在巴黎,通過正常途徑找房子,如果是一個沒有工作的人,通常需要有人提供信譽擔保或是自己提供足夠的押金。在李老爺子的擔保下,喬楊幫喬不悔在巴黎市中心二區租下了一間樓頂房,布局很精巧,房東充分利用樓頂房的高度優勢,在屋裏做了一個小小的閣樓,上麵正好放一張大床。和房東簽約那天,喬楊,不悔,田歡與何曉,都一起去了,四個人浩浩蕩蕩的架勢,擠在小小不到十平米的小屋裏,好不熱鬧。
屋子裏的家具是現成的,前一位房客已經在幾天前搬走了。所以,
中午四個人在附近的土耳其烤肉館吃的午餐,喬楊照例不吃葷菜,吃了些小米色拉之類的東西。田歡是一個開朗大方的女孩子,說這頓飯她請客,搞得喬楊還挺不好意思,就爭著說不行,結果何曉在桌下輕輕踢了他一腳,喬楊才停下來。
吃飯時,喬楊看著興高采烈的不悔和田歡說:“你們在巴黎要好好安排生活。學習工作還是第一位的。不悔,你的法語是一點兒都不會的,要好好學,否則也很難找比較好的工作。”
不悔一聽撲哧一下子笑了出來,田歡也跟著笑了出來,兩人那笑得都收不住的樣子令喬楊與何曉覺得很奇怪。
好半天,不悔有些忍住了笑,對喬楊說:“啊喲,爸爸呀,剛才我和田歡從樓上下來,就在打賭說你在中午吃飯的時候要進行教育呢,我說你一定會教育,田歡不信,結果就打賭,誰贏了誰請吃這頓飯。哈哈,沒想到,哎,你看你兒子多了解你。”
“我…”喬楊一時間語塞了。邊上的何曉不由得也笑了起來。這頓飯的氣氛還是很開心的,喬楊突然覺得兒子長大了。這麽多年來,對這個兒子他不僅僅是單純的父愛,對他還有深深的愧疚。那一刻,他突然真正明白了,原來他內心最希望的是不悔真正的快樂。
午飯後,不悔和田歡提出要分頭活動了,喬楊叮囑了他們一番,四人就兩兩分散了。喬楊問何曉想去哪裏,何曉說:“我們就這麽閑逛吧,反正巴黎在我眼裏,哪裏都美。逛累了就找個地鐵站鑽下去。”
喬楊點頭讚同:“對,你說得不錯,其實巴黎的美不在於那些名勝古跡,最重要的是她的風情。”
巴黎二區三區有很多小街小巷,裏麵都是一家家服裝批發店,那裏的服裝被大批大批的運到其它一些國家。每一家的服裝樣式都不允許重複,所以每家的櫥窗陳列就是一幅幅不同的畫麵了。何曉好奇的看著一家家的櫥窗,說:“喬楊,人的想象力太豐富了,你看,這不允許重複,這麽多家店都不能重複,那要耗掉多少人的腦細胞去避免重複啊。
喬楊說:“嗯,為了紀念你來過這裏,隨便進哪個店去買件衣服吧。”
何曉一聽,覺得很有意思,但轉念一想說道:“這裏都是批發的,不零售的。”
喬楊說:“放心吧,隻要我們別挑三揀四的,他們不會拒絕上門的生意的。”
果然,喬楊說的是對的,批發店主沒有拒絕賣給他們衣服。並且很有趣的,那個法國店主居然熱情的拿出好幾套衣服讓何曉試。嘴裏嘰哩咕嚕的還跟喬楊說著什麽。
喬楊將店主拿來的衣服進行挑選後遞給何曉,讓她一件件的試穿。何曉一臉疑惑的看著喬楊,但也沒空問,就一件件的往身上試穿。
每穿出一件新的衣服,那法國店主就在那裏翹起大拇指,何曉從那神情知道是在誇自己。她自己也覺得很奇怪,如果在以前,她是不會想到試穿這種類型的衣服的。可今天,自己看到鏡子中的自己,好像是還挺不錯的。
到了決定買不買的時候,何曉問喬楊:“你覺得這些衣服適合我嗎?”
喬楊說:“難道隻有那些沒有腰身的寬大的衣服才適合你嗎?”
最終,何曉買下了一堆衣服,那個法國店主大發慈悲,那麽多衣服才十個歐。何曉高興的用剛學會一個法語單詞使勁兒的說 MERCI (謝謝)。
走出服裝店,何曉問喬楊:“剛才那個法國老頭兒都跟你說什麽了?”
喬楊說:“哦,他說你的身材不錯。”
何曉的臉噌的一下紅了,她說:“啊,什麽,他跟你說這個?”
喬楊笑著說:“他是賣衣服的,那說你身材好很正常。”
何曉說:“還第一次聽到人說我身材好,我覺得我胖了點兒。”
喬楊看了何曉一眼:“衣服的風格可以換一下,你現在的年齡服裝風格可以是多變的。那你的心情也會隨著不同風格的服裝而變化。這應該也是女人生活的一個樂趣吧。”
事實上,何曉回到北美重新開始上班後,同事們都被她的新衣服吸引了眼球。甚至有很要好的男同事開玩笑說:“曉,原來你是個性感的女人。”麵對那樣的誇獎,何曉開始感謝喬楊,是他,給她帶去了一些全新的理念。
那一年的最後一天,何曉是在巴黎渡過的。吃過
法國人的浪漫是出了名的,那到了新年時分,作為首都的巴黎自然不會放過大展浪漫氣息的機會。喬楊帶著何曉轉了兩條地鐵線後,最終坐一號地鐵線直接到了香舍裏榭大街,一走上地麵,何曉就驚呆了。滿街眩目璀璨的燈光照耀得她幾乎都不會眨眼睛了。大道人行道上高大的樹上雖然沒有了樹葉,卻布滿了密密地的彩燈,就好像彩色的樹葉,童話般的氣氛甚至讓人懷疑是否還在真實生活中。
“喬楊,哈哈,我太高興了。怎麽有這麽漂亮的地方?謝謝你,謝謝你。”何曉被這濃鬱的節日氣息感染著,在這樣的氣氛下,想不開心都很難。
“我們就順著這裏走,然後一直走到鐵塔附近去,這樣,就能看著鐵塔上的電子鍾表來慶祝新年了。當然,是和這麽多人一起。”喬楊回應著何曉的興奮。
何曉看看四周,看到了很多不同膚色的人種,白皮膚,黃皮膚,黑皮膚,臉上都寫著節日的興奮。何曉突然不知哪裏來的勇氣,走到喬楊邊上,拉起喬楊的手,咧嘴笑著說,“喬楊,我可以拉著你的手一直走到鐵塔邊嗎?”
喬楊有些無防備的微微一愣,但他立刻也握緊了何曉的手說,“行,你說了算。”
就這樣,一路上,何曉拉著喬楊的手,還像個孩子似的在喬楊身邊跳來跳去,嘴裏對身邊櫥窗評頭論足的。喬楊覺得牽著這隻手就從心底覺得自己很想保護她。這種感覺,已經很多年沒有在喬楊生命裏出現過了。
還差五分鍾到十二點時,他們走到了鐵塔下,這時的鐵塔下已經人頭攢動了。鐵塔電子鍾上金黃的數字一秒一秒的跳躍著,何曉的眼睛一直盯著跳躍的數字,一隻手緊緊的握著喬楊的手。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著新年的到來,終於,在人聲歡呼中,時鍾跳躍到了零點,鐵塔上又盛開了奪目絢麗的煙花,將半邊天都照亮了。身邊的法國人開始大聲呼喊:“BONNE ANNEE!”何曉也激動得叫著,跳著,她對喬楊大聲說道:“新年快樂。”
喬楊看著何曉被快樂情緒襯紅的雙頰,也大聲說道:“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