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裏,何曉就在喬楊的帶領下乘坐著巴黎的地鐵遊覽著巴黎,而喬不悔根本沒有和他們一起行動,每天比他們走得早,比他們回得晚。
這幾天對於何曉來說,無疑是新鮮美麗的。她有時甚至懷疑,究竟是巴黎太美了,還是和喬楊在一起的感覺太美了?蒙馬特高地上,白色聖心教堂下,何曉看到了很多街頭藝術家,她拉著喬楊一起,讓其中的一位畫家幫他們畫了一幅漫畫合影。看到完工的漫畫,何曉笑哈哈對喬楊說:“你看,畫得我更年輕,你更老了。”喬楊則認真仔細的將漫畫放在了隨身的背包裏。
巴黎聖母院的鍾聲下,何曉虔誠的祈禱,祈禱著將來的每一天都能如此快樂。可是祈禱過後,何曉發現自己的願望也許很飄渺,因為現在的快樂,很大程度是因為喬楊啊!而今後…… 何曉甩甩頭,不願意再細想下去。
一天回家的路上,喬楊指著地鐵站裏正在演奏樂器的藝人對何曉說:“你一定能發現,他們的演奏水平都很棒的是嗎?”何曉立刻點頭說是,這些地鐵藝人早已吸引起了何曉的注意力,在北美的時候,很多街頭藝人就是敲敲波浪鼓,或是彈彈簡單到極點的吉他曲,純粹是為了謀生掙錢,何曉對他們是同情遠多於欣賞。可是在巴黎是完全的不同的,你甚至無法感覺到他們是在靠此謀生,你隻會覺得他們讓你聽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音樂,在那裏,你會看到世界上最熱愛音樂的音樂家。
喬楊接著告訴何曉,曾經自己也在地鐵裏申請過這樣的一席之地來演奏電子琴。何曉看著喬楊,有些意外他的這段經曆,但她似乎很快就明白了:“我知道,你一定不僅僅是因為錢,要想掙錢的方式很多,可是,你一定想感受一下這種強烈的熱愛音樂的氣氛。”
這下輪到喬楊意外了,他看著眼前的這個小丫頭,沒有再說什麽,他知道,有時麵對知音,可以什麽都不說的。
一路回到家中,大家誰也沒有料到,此次歐洲之行最大的意外居然是喬不悔帶來的。
一走進客廳,何曉就看到了沙發上坐著一個陌生的中國小女孩子。老倆口也正在對麵的沙發上坐著笑眯眯的望著那個女孩子,而此時的喬不悔正從廚房裏端了一大盤水果喜滋滋的放在了那個女孩子的麵前。
看到喬楊和何曉回來,喬不悔立刻大聲的招呼道:“爸,何曉,你們回來啦。”
喬楊也看到了那個女孩子,他有些奇怪的問道:“這位是……”他還以為是老倆口的一個什麽朋友。
可問題被喬不悔回答去了:“爸爸,她的中文名字叫田歡,是我這兩天在巴黎的導遊。這兩天,都是她帶我遊巴黎的。”
“哦?”這倒真是給了喬楊一個想不到。
“田歡?哦,你好,田歡。”喬楊發現自己因為意外而忘記了基本的問好。
“田歡,這就是我爸爸,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何曉。何曉,來啊。”喬不悔熱情的招呼著,何曉走上前,坐在了田歡的身邊,這個小女孩兒最多也就二十歲的樣子,但是她的表情舉止是大方的,她分別跟喬楊與何曉一一打過招呼,然後,就繼續將眼光放在喬不悔的身上。喬楊與何曉都注意到了這個眼光,他們也都知道,什麽事情可能要發生了。
於是那晚的晚餐,多了一個田歡。晚餐時,喬不悔介紹了田歡是一個正在巴黎留學的學生,父母是中國深圳私營企業主。
何曉注意到,喬楊雖然很認真的聽,但很少回應,看那神情似乎還在擔心著什麽。
晚飯後,喬不悔將田歡送到地鐵站後回來時,喬楊還在客廳等他。老倆口和何曉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們都知道喬楊一定有話要和不悔談。
“爸爸,你沒先回房間?”不悔好像沒事兒人似的。
“我在等你呢,房間裏談話我覺得可能空間太狹小。”喬楊示意著不悔坐下。
“談話?”不悔有點兒沒明白,“談什麽呀?”
“談談你和田歡,行嗎?”喬楊沒有繞彎子。
“我和田歡?哦,爸爸,這應該是我自己的事情。”不悔的回答幾乎已經拒絕了談話的開始。
“我知道是你自己的事情,可是我作為你的父親,總可以關心一下你吧。”
“可以,那你說,你想關心什麽吧。”
“我想知道一下,你和田歡是準備談戀愛了嗎?”喬楊的這句話問得盡量謹慎。
“爸爸,你也太遲鈍了吧,什麽叫準備談戀愛,我們根本就已經在談戀愛了。”不悔對喬楊的謹慎沒有什麽察覺,倒是很直接的回答了喬楊的問題。
“好,已經在談戀愛。你知道你這次旅遊在巴黎呆多少天嗎?明天是最後一天,後天我們就要去意大利,去西班牙,然後就要回去了。田歡即便是能和你去意大利,去西班牙,但是不可能跟你回去的。”喬楊說話的語速很快,快得有些衝動。
“爸爸,這個問題,我已經和她討論過了,也正準備跟你說一下呢。以她的留學生身份是不可能跟我回去的,所以,隻有我留下來。”不悔一榔頭一榔頭的甩過來,直砸得喬楊沒有招架的餘地。
“你留下來?”喬楊實在是沒想到兒子已經計劃到這個程度了。
“對的,爸爸,你別覺得奇怪。你隻是一下子聽到我的這個決定有些接受不了,正是因為時間緊迫,我也沒有空過渡之類的,就立刻告訴你了。”
“不悔啊,你今年才二十二歲,就為了愛情,要做這麽大的人生變化嗎?”喬楊是語重心長的。
“爸爸,你別忘記了,你十九歲就已經是我爸爸了。”不悔的這句話讓喬楊震驚。
“對,所以,我才不要你犯我當年同樣的錯誤。”
“爸爸,如果我不留下來,那才是犯了你當年同樣的錯誤呢,你錯不在於十九歲就當了爸爸,你錯在對自己的感情不敢麵對,不敢負責。”不悔的這句話,字字鏗鏘。
喬楊看著不悔,與不悔雙眼對視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另一雙眼睛,那是不悔媽媽的眼睛,充滿了執著的眼神。
他突然覺得自己說什麽都是多餘的了,在情感這個課堂上,或許他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