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鏜：《海吟》養母方李邦琴

《海吟》養母方李邦琴

阿  鏜

            《海外遊子吟》合唱組曲，是筆者四十年作曲生涯 (20-60歲)，「命」最好的一部大型作品。2005年底完稿，2006年底就在美國矽穀的加州劇院隆重首演。2007年4月下旬，又分別在北京大學百年大講堂、北京音樂廳、廣州星海音樂廳、湖北劇院、杭州大劇院演出五場。所到之處，媒體、同行、官方三方麵，均大力支持、大開綠燈、大量報導、大講好話、高格接待。

            《海吟》如此「好命」的關健，是有位不凡「養母」。這位養母，芳名方李邦琴。

華人之光

            提起方李邦琴，三藩市僑界，無人不識，無人不敬。

            她任董事長的泛亞公司旗下，有房地產、印刷廠、貿易公司和眾多媒體。

            1994年，她一口氣收購了「芝加哥論壇報」旗下7家報紙。

            1998年，她把這些報紙整合為獨立報係，成為全美發行量最大的非日報報係。

            2000年，她買下超過百年歷史的「舊金山觀察家報」，震撼了美國主流社會。

            老布殊總統任命她為美國中小企業顧問委員會委員。

            加州州長任命她為全州婦女委員。

            舊金山市長布朗任命她為市影視藝術委員會委員，並宣佈2000年9月8日為方李邦琴日。

            2001年，她發起成立了「北加州中國和平統一促進會」，擔任名譽會長至今。

            2005年，她生日的當天，把《舊金山觀察家報》150年珍貴史料，捐贈給柏克萊加州大學圖書館。

            2006年，她捐出三百萬美元給柏克萊加州大學，修建東亞圖書館。

            ……

因歌結緣

            2006年6月中，海吟合唱團張寧遠團長(過客嫂)在電話中告訴我:「最近有位三藩市僑領方李邦琴女士來聽排練，聽到第二曲就開始流淚，一直流到最後一首。聽完排練，馬上捐了一萬美元給我們。她帶了這個頭之後，我們又陸續收到一些捐款。看來，首演的財政不成問題了。」

            這位方女士，從那時開始，就與《海吟》結了緣。

            隻見她在電視上，介紹《海外遊子吟》時，隨口就能大段大段地背誦歌詞，並說:「這些歌，寫出了我們的心，我們的情，我們的痛苦，我們的快樂，我們的艱辛，我們的成功。它深深地感動了我，相信它也會感動每一個人。」

            《海吟》首演，她擔任主持人。當她充滿感情的聲音，敘述華人在美國的艱辛奮鬥史時，歌聲還未響起，全場聽眾的心，已被深深打動。

            首演之後，她又參與策劃、聯絡、組織今年這趟大陸行，並擔任總領隊。如果不是她「掛帥」親征，大陸方麵從國務委員唐家璿到各省市有關官員，不可能這麼給麵子，一路都是綠燈、宴會、新聞、掌聲。

            一次，我半開玩笑地對她說:「過客和我雖然寫了《海外遊子吟》，可是我們都沒有能力把她養大。好在有您這位『養母』，不但把她養大，而且讓她『嫁』得這麼風光。」從此，她就多次公開說:「我是《海外遊子吟》的養母」，並以此為樂、為榮。

爭分奪秒

            21日晚，北京音樂廳的演出結束後，大巴士遲到。過客兄、嫂怕方女士在室外等太久，會著涼，囑我與內子陪她坐計程車先回北大勺園。

            一路上，我目睹方女士抓緊時間，處理了兩件事:

            第一件，是某媒體記者想採訪方女士，已開了個頭，因另一約會時間已到，方女士不得不暫時打斷。那位記者有點不高興。方女士在計程車上，一再打電話給那位記者，均找不到人，最後留了言，表示歉意並希望另約時間。

            第二件，是準備新聞稿，發回三藩市，報導《海吟》在北京的兩場演出都非常成功。合唱團協助寫新聞稿的團員不在，她就先跟我討論，要寫什麼內容，重點是什麼等。回到勺園，我與內子都很累，想睡覺了。她還與過客兄、嫂繼續夜戰，要趕在當天晚上，把一中一英兩篇新聞稿都發出去。

精心準備

            全程大小宴會十幾場，演出五場。每場宴會，方女士都代表客方講話。每場演出，方女士都擔任主持人，亦要講話。

            方女士的講話，每次都那麼得體，那麼動情，那麼有魅力，那麼恰到好處。令人叫絕的是，她每一次講話的內容與用詞都不一樣，但從不離題，也從不用講稿，連一大串領導的名字，都是背出來的。

            開始，我以為她是演說天才，天生記憶力和口才超人。後來，親眼看到一幕「戲」:

            在杭州大劇院那場演出開始前約40分鐘，貴賓室進來了兩位當地領導。方女士為了不失禮，又能專心準備主持演說，跟我交待兩句後，便把自己關在洗手間裡麵。後來，陸續有當地領導到，有人想進洗手間，我說:「對不起，方女士在裡麵，要麻煩您用外麵那間。」

            那天晚上，方女士主持《海吟》演出，一開口，不是慣常的「各位領導、各位先生、女士」，而是先唸一首贊美杭州的詩，再說她如何被杭州人感動，被杭州美景陶醉，如何寫下這四句詩。然後，才進入本題。那天的主持話語，隻有五分多鐘，卻被掌聲打斷了十幾次! 其精彩可以想見。

            從這幕「戲」推斷，方女士一生的傲人成就，決非上天所送，而是她用比別人更多的汗水、努力，換取得來。

評克林頓

            一次閒聊時，方女士無意中說起，雷根以後的歷屆美國總統，她都見過。我問:「您最喜歡那一位?」

            她想也不想就回答:「克林頓。」

            我問:「為什麼?」

            她說:「你跟他說話時，他全神貫注看著你，讓您有一種感覺: 在那段時間，他整個人都隻屬於你一個人。這種特質，其他總統都沒有。也許，這可以解釋，為什麼他鬧緋聞時，美國的男性大多數不原諒他，可是美國的女性大多數都原諒他。」

            我從傍觀察，方女士跟別人談話時，也是「全神貫注看著你，讓你有一種感覺: 在那段時間，她整個人都隻屬於你一個人。」《海吟》多位團員和我自己，都有這個體驗。

            作為美國總統，克林頓很成功。作為企業家、僑領、總領隊，方女士非常成功。成功秘訣之一，很可能就是這種對人、對事的極度專注。

            俗話說:「人以群分」。方女士欣賞克林頓，也許原因在此?

以詩送別

            最後一場演出結束。晚宴上，方女士舉杯祝賀說:「回到三藩市後，我要請全體團員到我家裡，辦一場慶功宴。有幾位朋友到時恐怕無法來參加，我在這裡先給他們敬酒。他們是北京牧人合唱團的三位男高音馬崇友、唐玉光、任震。他們的義務幫忙和動人歌聲，我們將永遠記得。還有中央歌劇院的王立民先生。他領唱『追尋中國魂』，每個音，每個字，每一場，都充滿激情，都把我感動得流眼淚。我相信，他的歌聲已經刻在我們每一位團員的心中，永遠不會忘記。」

            立民兄站起來，用詩來回報方女士:

「華貴大方李邦琴 『二十七歲』大美人 親率遊子回故鄉  情真意切動人心」

「方李邦琴回故園  湖北劇院起波瀾    台上台下心相通  曲曲唱得淚漣漣」

「思路清晰口齒靈  不枉此次中國行    京廣北南粵鄂浙  擁抱祖國留美名」

      立民兄的半打油詩，引發掌聲笑聲不斷。他一口氣讀了三十多首，把眾團員樂得像中了大獎。這些詩在另一篇小文「《海外遊子吟》中國行雜記》中，有專節抄錄，不贅。

宗教情懷

            臨別前一晚，內子決定送方女士一件小禮物: 一幅小小織錦，上麵繡著「愛是永不止息」幾個字。因為這件小禮物，方女士向內子坦言:「我也是基督徒。」這頗出乎我意料。因為十天朝夕相處，從未聽方女士提起過上帝、聖經、耶穌。聽她的大、小演說，看她與中國官員相處，那樣得體，那樣符合「國情」，隻覺得她愛國、有教養、有大氣度、有詩人氣質，並未察覺到她有宗教背景。

            她跟我們談了很多。從某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個人艱辛經歷，到每天離不開的精神「糧食」──聖經話語; 從中國目前國情，到她對中國未來的信心與展望。她說:「我們目前能做的事，是盡量展現基督徒的善意、美德、包容力，對社會和諧的貢獻。」

            這番話，讓我頓時明白，方女士何以有那樣大勇氣和擔當，去挑戰不可能， 去承擔重任; 何以對每一個人都如此平等、友善; 何以能超越孔子所說的「富而好禮」，做到富而謙卑，富而好文，富而樂施，富而愛國(既愛母國，也愛所在國)。

 

            願天下所有優秀藝術作品，都能遇上方李邦琴這樣的「養母」。也願天下富人，都以方李邦琴為榜樣，負起更多慈善、文化、社會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