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國記(六)——觀山篇
文/Holily
我終於明白什麽叫計劃趕不上變化。早在年初的時候便計劃回國了前去安徽黃山看鬆看雲,然不久就流傳了手足口病,計劃也隨即夭折;而後便又轉向天籟聖地西藏,意圖領略雪山高原的雄壯,不料,破壞分子的騷亂又讓膽小的我望而卻步,隨即回國的時候,便打定主意前去臥龍九寨溝,感受那份難得的水的透徹。突如其來的地震,摧毀了我的所有希冀,也有如命中注定似的把我引向了山的天堂——張家界。
湘西北的民居有著它獨具魅力的特色,山腳下的田埂邊,一樁樁兩層三層的獨家小樓,青色的瓦片以及向上倔強翹起的簷角,企盼著風調雨順,見證著人間煙火。張家界市十年前叫做大庸縣,是後來開發旅遊業後成立的。這裏是土家族,苗族聚居的地方,有著中原並不多見的風土人情。湘西土家族的美眉統稱為阿妹,男性則成為阿哥。我很有幸在市場上被很多請我讓路的阿叔似的阿哥們稱為阿妹,這份親切讓我竊喜了很長一段時間。
來到張家界不得不看的地方便是著名的武陵源,黃石寨,天子山與金鞭溪。至於那個俄羅斯特技飛行表演所穿過的天門洞,其實沒有什麽好看的,當地人所演繹出來的天門洞,或是箭射出來的,或者雷劈出來的,或是哪位神仙姐姐哭出來的,在我這樣追求實際享受的人心中,蕩漾不起一絲波瀾,可黃石寨的山卻美得名副其實。層層疊疊直上雲霄,單是那挺拔桀驁的氣質便仿佛將世間的山陵奚落了個遍,青翠的鬆樹聳立在崖間,被飄渺的晨霧包裹著,宛若人間仙境。黃石寨的山很奇,遠遠看去,層巒疊嶂,不用任何修飾,便是幅精致又磅礴的水墨畫,仿佛那皴皺的畫法一般,淡薄得讓人輕盈,濃重得讓人窒息。我站在崖頂遠望,迎著徐徐來風,找尋著通往天宮的路,幻想著有哪片浮雲看到我,將我接去。順著盤山小路下山而行,便不自覺的身處山中了,這境界又有不同。山間的水杉高聳入雲,隻是透過樹葉的間隙能夠看到湛藍的天,和突兀直上的險峰。沿途迂回曲折,耳畔不時傳來鳥兒清脆地叫聲,享受著翠竹,青苔以及城市之中罕見的高濃度氧氣,想想這兩百多元的門票,就算是真值了。快要下到穀底的時候,遇見了不速之客,藏匿於山中的買路者——一群野猴子。三個五個地蹲在路畔的岩石上,有的索性就橫在路上,用近乎於挑釁的眼神打量著我,或者說是我的包。我一時間竟然不知所措,努力地搜尋退敵的方法,直到我發現它們有點不耐煩了,情緒激動之餘有點咄咄逼人的架勢,我才依稀判斷出眼前的形勢對我並不有利。由於我的止步,後麵的遊人也不能前行,於是窄窄的棧道上堵了一大堆人。大家紛紛勸我,有吃的話丟給它算了。可憐的我當時沒有吃的東西可以孝敬它們。正當我為難之時,幾隻猴子從我身邊掠過,吱吱哇啦地撲向我身後的一位好心的哥哥——他用剛剛才在半山腰買來的玉米棒子贏得了我發自內心的感激。猴子心滿意足地離去了,我短歎了一聲,算是有驚無險。此後不知道那位帥氣的哥哥注意到沒有,之後的一段路,我一直跟在他屁股後麵,斷定隻有這樣才會覺得無比安全。
山若有了水相伴便有了靈氣,金鞭溪就為張家界的山平添了這樣的靈氣。沿著金鞭溪蜿蜒的清澈,我仿佛置身於世外。除卻零星的知了的叫聲,溪水的潺潺奏響了整個大自然的樂章。沿著上遊向下,溪流忽而急促忽而平緩,流過一座座小巧的木橋,石洞,扭扭捏捏地延伸至下遊。我索性除去鞋襪趟進溪流中,任悠閑的魚兒啃咬我的腳丫,讓清涼的溪水浸透我的身體,蕩滌我的靈魂。逆著流水的方向向上遊望去,在下午斜照的陽光下,水麵波光粼粼,溪底的石塊清晰可觸,迷人之餘又透射出嫵媚。這個被成為世界氧吧的金鞭溪,帶著它獨有的靈犀,默默地妝點著張家界的奇山,秀峰。
登山的疲憊不會影響我的熱情,十裏畫廊讓我的觀山之行滿意至極。十裏之長怕是有些誇張了,五裏還是有的。遠處近處的山巒相連,用青翠挺拔的身姿激發著我的想象力,或是像采藥的老人背著背簍,或者是夫妻間的對語,或者是三姐妹趕集,同一座峰,不同角度,看上去也大相徑庭,這三分形象,七分神似的自然畫卷著實令我流連往返。
黃石寨奇峰
林蔭庇佑下的下山路
沁人心脾的金鞭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