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示錄
齊官永亮著
第二章
8
“別擔心,我爸爸今晚可能不回來。”
侯艾嘉說。
張從文還是有點膽卻,擔心不知道什麽時候,女友的父親突然站到他們麵前,凶神惡煞,手裏拿著槍或者手術刀!
“怎麽啦?放輕鬆吧!他打過電話來,醫院那邊發生暴動。被封鎖了,今晚可能回不來的!”侯艾嘉爬到張從文身上,神情挑逗,撫媚的說道。
“如果他回來了怎麽辦呢?”
“你躲起來,等到他回房間,我就悄悄放你走。”侯艾嘉用食指劃過張從文的脖子。
“那要是給他聽見我們的聲音怎麽辦?”
“哈哈哈!膽小鬼!那我們就更要趕快了!”
兩人吻了一下,侯艾嘉像蛇一樣,從他身上滑下來。兩人牽著手,張從文從沙發上站起身,跟隨走進侯艾嘉德臥室,關上門,反鎖。
侯艾嘉一屁股坐到床上,慢慢脫去上衣,露出一對白嫩的乳房,張從文上前,半跪在地上,解開她褲子的拉鏈。侯艾嘉外後挪,全身隻有一條小內褲,她躺在床上,看著張從文脫去衣服和褲子。
天氣有些冷,但是激情的欲望已經衝昏頭腦,張從文感覺身體熱乎乎的。他不是很健碩,可是,手臂,胸型,都微微有些肌肉,平坦的腹部沒有半點脂肪,白色的四角內褲,滲出一點點液體,性器官的形狀清晰可見,向左上邊傾斜。
陰毛從內褲裏延伸到肚擠眼上麵,形成一個三角形。很濃密。他的肩膀很寬,鎖骨很漂亮,皮膚很白,白到可以看到血管。
他壓到侯艾嘉身上,動作迅速的扒下她的內褲,用擋部頂住下麵。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每一次兩人都有一種燃燒不滅的激情。
侯艾嘉一雙嫩手攬在他的腰上,接著伸進內褲裏,輕輕捏著他結識的屁股。剛才兩人都覺得有點冷,這會兒抱在一起,已經什麽也不覺得了。
張從文躍起身,把內褲脫下。仍到地上。小腹連接陰部的地方,青色的血管暴漲。他的陰毛很黑,很密,他又壓在侯艾嘉身上,下麵也很順利地進入。滾燙的感覺讓他頓時壓抑不住,低聲叫了幾聲。
侯艾嘉也很順從的迎接他的侵入。
她認識的男人不多,可是,隻有張從文每一次才可以給她性高潮。有些東西不可否認,那就是天生的!張從文在青春發育期,下體的生長就特別好。侯艾嘉偶爾摟著他,被他強悍的抽插時,總會想起他父親是否也和他一樣,擁有這麽嚇人的陰莖和性能力嗎?
她一直躺在床上,保持一個姿勢,他們也曾學一些色情電影,搞點花樣,可是,每當她和張從文做愛的時候,她什麽都不想要了,隻要一個姿勢就足以讓她的高潮一陣陣。
張從文雙手握住她的乳房,那裏就像一對櫻桃。小巧,但堅挺。她已經沒有力氣,潮水般的湧到床單上。潤滑得張從文感到有點鬆了。
他的手抓住侯艾嘉的腰,跪直上身,侯艾嘉身體傾斜,她的腿夾住他的腰,張從文下麵很激烈的運動,侯艾嘉似睡非睡,除了呻吟,她無力反擊。有幾秒鍾她處在昏睡狀態裏,直到張從文把精液射在她身體內。那一股股強有力的噴射才讓她恢複感覺。
張從文抽身而去。兩人都蓋上被子。
侯艾嘉躺在一邊,有一點不滿意,每一次,張從文做完就躺著睡著了。幾乎從來不願意抱她一下,或者說幾句話。不過,至少,每一次做愛都沒有讓自己失望,而且高潮連綿不斷。單這一點,侯艾嘉覺得還是值得的。
她聽見張從文微微打鼾的聲音,悄悄的從溫暖的被窩鑽出來。打開抽屜,拿出事後避孕藥,然後披上一條大毛巾,走出房間倒了杯水。
回來的時候,張從文已經醒了。
他赤裸的躺在床上,露出肩膀。侯艾嘉放下還有一半水的杯子,然後丟下毛巾,躲進被子裏。張從文將她抱在懷裏。
“幾點了?”
張從文問。
侯艾嘉撿起地上的褲子,從褲袋裏掏出手機,說:“6點半。”
張從文拿過手機,查看信息和未借來電。
“沒有人打來啦!”
“我得回去了,不然我爸會問。”
張從文跨過侯艾嘉的身體跳下床,開始穿內褲。
“幹嗎那麽快就走呢!我爸要很晚才回來呢!”
“現在不是你爸的問題,是我爸的問題!”張從文已經穿好長褲,正在撿起內衣。
衣服穿了一半,他的手機就響起,他看到號碼後,馬上對侯艾嘉作了個手勢,“喂,爸爸!”
“我在家,你怎麽還沒有回來呢?”張瀚斌在電話那頭問。
“我就要回去了,我在打籃球!”
侯艾嘉突然從被裏露出上身,跪在床邊,很淫蕩的托起自己的乳房,小聲說:“籃球!”
張從文很緊張的用手捂住手機,擔心父親聽見。
“快點吧!太晚了!今晚我們出去吃飯,你在學校對不對,我現在過去接你。”
“噢!不!”
“怎麽啦?你不在學校?”
“不是!我是說你要去哪家餐廳,我現在過去就好了,你來接我現在上下班時間堵車,很費時間!”
“那也好吧。去我們一直吃飯的那個地方。”
“好的,我知道了,我現在搭車過去。”
“那快一點!”
“好了!好了!我就跟同學說幾句就走。”
“還說,快啦!坐出租車來,別搭公車了!”
“好的,那拜拜了,我掛了!”
張從文把手機放進上衣的口袋裏。
侯艾嘉有些不高興,陰沉著臉。
“你剛才那樣會害死我的!”張從文責備道。
“他聽不見的!別那麽緊張好不好!”侯艾嘉本來就心裏很悶,給他這麽一說,情緒更壞。
“我走了,你自己快叫外賣吧。”
張從文說,背起書包。
“走吧!走吧!走吧!以後別再找我了!”
“哼!好啊!大把女人要我呢!”
張從文說,他知道侯艾嘉隻是在說氣話,不是真的,於是故意逗她。
“嗯……”侯艾嘉別過臉,“記得把門關好!”
“明天學校見!?”
“走啦!”
“別生氣嘛!”張從文叢後麵抱住她。
“好啦!好啦!記得把門關好!”侯艾嘉掙脫開他。
張從文吻了她的背,她的脖子,還有頭發,然後離開了。臥室的門沒有關,侯艾嘉可以清楚地聽見他很用力的關上外麵兩重門的聲音。
她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然後跑到父親臥室的陽台,那裏可以看到樓下,張從文必經之地。她站在一盆花的後麵,將自己擋住。
直到張從文完全消失在她的視線裏,她才回屋。她在父親的房間裏停留了一會,一直看著那張掛在牆上被放大的照片。照片裏,父親很英俊,雖然髒兮兮的,身邊是一群黑人。婦女都沒有戴胸圍,腰間圍一條印花布。小孩赤裸全身,挺著大肚子。男人的私處也是用很簡單的布塊包住而已,有的可以看到若隱若現的性器官。隻有一個黑男人例外,他穿牛仔褲,還有T恤。五官有點白人化了。
侯艾嘉又轉身去看父親睡的那張床,她站了幾分鍾後,決定離開。
她換上睡衣,整理一下床鋪,走到廚房,泡了一大杯燕格麥片,加上牛奶和咖啡,坐到客廳的沙發上,打開電視,一直按著轉台鍵,直到一畫麵突然引起她的興趣才停下。是個境外電視台,講粵語,畫麵是內地的一個城市,她仔細看,才發現就是自己住的城市。而且還是父親工作的那家醫院。她拿著燕麥沒有喝,目不轉睛的盯住電視。她沒有想到居然這麽嚴重,那裏已經成了一場小規模的暴動。警察好像都無能為力。他們隻會強行不讓記者拍攝,但對暴徒卻束手無策。
新聞播了一半,突然被插進廣告。畫麵沒有了。
她很是著急,可不知道怎麽辦,想起給父親打電話,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他的號碼。大約1分鍾後,畫麵又回來了,不過已經不是剛才的新聞。她把麥片喝光,接著把杯子洗幹淨。一直心事重重,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她走回自己的臥室,看到手機,想起父親剛才有來過電話,好像是用手機打的,她急忙拿起電話,翻看了來電記錄,最後一個果真是手機號碼。她想按下撥出鍵,卻一直沒有按。站在那裏老半天,想不出如果電話接通了,要說什麽話。這不很奇怪,這麽多年,她一直都不是很願意跟父親說話,突然間卻關心起他的生死安危。父親要是接到電話會怎麽想呢?
外麵電視傳來一把熟悉的聲音。
她拿著手機趕到客廳,剛好遇上那一幕。侯傑正對著鏡頭接受剛才這家海外媒體的采訪。畫麵上方有一行字,現場傳送直播。看到父親還活著她心才放鬆了。更重要是不用再思考要不要打電話這個問題。
她沒有聽清楚父親說什麽。畫麵的聲音斷斷續續,緊接著又被插播廣告了。
侯艾嘉在很小的時候,父母親就離異了,後來父親去了非洲當無國界醫生。母親一直沒有改嫁,不過有一個固定的男朋友。後來她才知道母親這個男友是個有家庭的人。父親回來後,他們就離婚了,而母親的男朋友也在那個時候跟原配分居了。沒過多久,他們也離婚。這時,母親決定和男友去北京發展,這意味著她也要跟著去,但父親不同意,於是雙方為了爭奪撫養權都撕破臉上法庭。在法庭上,兩人相互指責,相互攻擊,謾罵,各出奇招,結果,侯傑因為曾經做過無國界醫生這個事情占了優勢,法庭宣判將撫養權給侯傑。
侯艾嘉對父親的印象不深,在記憶裏,她總記得父親經常性好幾個月不在家。而每次回來,也是沉默寡言,跟母親之間完全沒有什麽溝通。她小時候很渴望父母親可以和她坐在一起看電視,跟她玩遊戲,可是這永遠都是她的奢望。母親和男友走了之後,她就搬來和父親住,事實上,她一開始還是很開心的,隻是從不表露出來。但父親對她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她不能理解。她總在思考這個問題,希望有答案。是因為自己長相不好嗎?那肯定不是,侯艾嘉在學校可是校花呢,追求她的男生一大把,甚至連一個老師都對她有曖昧的幻想。當然,那個老師不是老頭,是一個剛從師範學院畢業出來的小青年。人也長得算有氣質的那一類。究竟是什麽令父親遠離自己,也許自己不是男孩,很有可能,男人都是那麽愚蠢的想要一個兒子才認為自己是一個男人,都不知道這個想法是從哪個神經病開始傳播開的。她想起自己小時候曾經也有過男孩的打扮,對,肯定是這個原因,因為那些男孩的衣服基本都是父親給她買的。
但又怎麽樣,即使不是男孩,可是她卻比男孩聰明,而且她很懂的自己的優勢,那就是美麗,還有修長的身材。常常會對這鏡子,練習瑪麗蓮·夢露的笑容和眼神。這些東西是很多女人沒有的,如果自己是男孩,會比做一個女孩漂亮嗎?
手機又響。是母親打來的。
“喂。”
“嘉!”
“媽,什麽事?”
“你們哪裏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了?”母親的聲音聽上去有點焦急。
“沒有啊。”
“我一個網絡上的朋友說你們那裏發生山崩了!”
“什麽山崩啊!你在這裏住了那麽多年,你看見哪裏有什麽山呢!”
“海那邊的山啊!”
“沒有啦,海對岸的山好好呢,你崩了它還沒崩呢!”
“那就好,肯定是誤傳!”
“這還用說!不過現在有小騷亂倒是真的!”
“什麽!”
“中心醫院那邊發生騷亂,我也不清楚。”
“你爸那家醫院?”
“對!”
“他呢?”
“在醫院呢。”
“沒出什麽事情吧?”
“我也不清楚,剛才看翡翠台的新聞,不過,播了一半就被插播廣告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你爸現在怎麽樣了?”
“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沒有給他電話嗎?”
“他下午給我電話,大約兩個多鍾頭前。”
“他說是因為什麽事情了嗎?”
“沒有,不過猜也猜得出是醫療事故引起的。他還上電視呢!”
“哪個台?”
“剛才那個境外電視台。”
“說什麽了?”
“沒聽清楚,很快就沒有了。”
“嘉,你應該多關心你爸爸!當初他和我一起爭奪你的撫養權,在法庭上你都沒看到,他也許不是個好父親,但至少他沒有做對你不住的事情。而且有時候大人表達感情不一樣。”
“你幹嗎突然要為他說話呢?”
“你不知道,我們離婚後,特別是我來了北京,我發現自己可以體諒他過去的一切,我也不再恨他,這幾年,我們都有聯係。”
“你一直都沒說。”
“我們都很擔心你……”
“擔心我什麽?”
“……你現在已經不是小孩,是個姑娘了,反叛期,大家都理解!我更希望你身體健康!”
“我很健康啊!”侯艾嘉說。
“那就好!沒什麽,如果你覺得有些事情需要和我說,你一定要說,別猶豫。”
“我真的很好!如果你是指月經和衛生巾這個事情的話,我早就懂了!”
“你爸爸說最近你和一個男孩子在一起。”
“對,他是個三好學生,你放心,他父親是個律師!不是社會癟三!為什麽你們就不能相信我!”
“我沒有不相信你!”母親盡量緩和氣氛,讓女兒感到沒有被質疑。
“放心,我選男人不會比你差!”
驟然,電話那頭安靜了。
侯艾嘉也覺得有點後悔這麽對母親說那句話。她根本就沒有想傷害對方的意圖。完全是一時口快犯下的錯誤。可她不知道這個時候要說什麽才可以補救。
“好吧,我會對你父親說那個男孩的父親是個律師,這點可能會令他放心許多。你開心就好。”
“媽……”
“嗯……我現在打去醫院,看看什麽情況。”
侯艾嘉把電話丟在沙發上。把長頭發往後撥。這一頭長發是她最珍愛的財產之一,從來不用電風筒吹幹,也不染不燙,每次洗頭後都要摸上護發素。每天上學前都要梳得一絲不苟,在後腦勺束成一條馬尾辮,就像那些為卡文克萊或唐娜卡倫走秀的模特那樣,清新,幹淨,迷人。
長期,更準確地說,從出生,她就和父親關係很疏理。有時候,她是多麽渴望獲得父親的那種親密。當初,父母為了爭奪她的撫養權,其實,在侯艾嘉心裏,她更希望父親贏得這場官司。她討厭跟母親去北京,對她來說,北京隻是一個幻想中的城市,一個很不真實的城市,一個隻在小學課本上才出現的城市,那隻是一個符號。她對北京一無所知,就隻知道北京天安門,還有人民大會堂。當法庭要求她說出自己願意跟母親住還是和父親住的時候,她很想說要和父親住,可是,看到母親那種充滿期盼,熱切的眼神,她隻能保持沉默,不敢開口,最後還嚇哭了。後來,她才知道,就因為自己這個被嚇哭的舉動,反而幫助了父親爭取到更多的同情分。
可是,父親依然對她保持一種距離。直到現在,她還多麽的渴望,能夠和父親有個擁抱,能夠依靠在父親寬闊的胸膛上,每天可以靠著他多好啊。
想到這,她感到有一種罪惡感,特別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