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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示錄,14

(2007-10-31 22:01:29) 下一個
14













古敏在丈夫上班後才起床。

昨晚一家人去了一趟超市購買節料,回家後,她本想就睡覺,可是沒想到張瀚斌很主動地提出做愛。她不是一個疑心重的女人。十多年的夫妻生活,她非常信任自己的丈夫,從沒有懷疑過丈夫會有外遇。她知道,張瀚斌本性很風流,不過他是一個愛家的男人,在外麵,酒吧,交際場合,也許會和一些女人打情罵俏,但是那也隻是說說而已,至於身體的出軌,她絕對不相信丈夫會這麽做。

她梳洗完,仍穿著睡衣,來到客廳,兒子的房門是開著的,她走去一看,房裏沒有人。

吃完早點,已經是十點多了。空蕩蕩的房子,其實她也很無聊,工人回去,連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也許,箐媛說得對,她不能再繼續這樣生活下去,早點事情做才有精神依靠。這時,她接到張瀚斌的電話。

“我把錢匯到你的賬戶上了,你去查收。”

“好的。”

掛上電話,她又打了一通電話去工行,確定張瀚斌把二十五萬塊匯到自己的賬戶上。

花了妝,已經接近中午十二點,她給箐媛去了電話,兩人約好在她的西餐廳見麵。箐媛也才剛起床。

古敏換上衣服出了門。

箐媛餐廳的生意還不錯,古敏把車停在門前,透過玻璃望去,裏麵不少人。她走了進去,服務員都知道她是老板娘的好朋友,馬上前來招呼。由於好位置都滿坐了,古敏隻好坐到最裏麵的兩人位,前麵還有一棵富貴樹遮擋。

她喝了杯奶茶,箐媛就打扮得花枝招展來了。這騷貨真是狐狸精投胎,在餐廳外麵停車的時候,就有不少男人眼睛直盯盯的望著她。她也不介意,如果沒有男人看她那才介意。

她進來之後,就走到服務台問了一下情況,接著,服務員告訴她古敏已經在等她了,並且將她帶到古敏坐的地方。

“來兩份牛排套餐。”她對服務員說。

“我不吃牛排了。換個雞肉的,還有,那些芋泥你幫我換成白米飯。”古敏說。

“好。”

服務員走開。

“怎麽樣?你老公答應了?”

箐媛很期盼的問。

“是啊,昨晚吃飯的時候我跟他說了,他很爽快就答應了。”

“這麽容易?小心!”

“怎麽啦?”

“三十萬啊!你以為是三千塊啊!他這麽容易就答應了,我肯定他心裏有鬼!”

“他心裏能有什麽鬼呢?”古敏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我們離開幾天了?”

“你想多了!”

“他肯定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所以想補償你!”

“那他這個代價也太大了!”

“反正你小心!”

“哎!行了!我相信他!”

“他問你去廣州幹嘛了嗎?”

“我直說了啊!有什麽呢?我們又沒做什麽不見得人的事情!”

“你跟他說我們去看跳脫衣舞了!”箐媛睜大眼睛問。

“你別說的那麽大聲好嗎!我當然沒有和他說了!我兒子也在啊!”

古敏很難為情。

“其實也沒什麽,說就說唄!男人可以找女人,我們女人看看男人脫光又不做什麽,有什麽不好說的!”

“那你試試看跟你老公說,看看他會什麽表情!”

“我的不同嘛,你一副賢妻良母相,我這麽性感,即使每天在家,男人都擔心我偷漢。”

“嗯~~~”

“我現在很想念那個男人呢~~~”箐媛說。

“小心玩出火來!”

“你不用替我瞎操心了!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箐媛皮膚很白,大波浪型的長頭發,精致的粉妝,眼睫毛又濃又翹,身材婀娜多姿,走起路來,屁股左右搖晃。已經接近四十歲的人,可是一點也看不出歲月的痕跡在她的身上或是臉上劃過。身材保養得跟二十來歲的女人一樣,而且開著一輛寶馬車,經常出入夜店,著實讓不少男人垂延欲滴。

箐媛十二歲那年被一個男人強暴後,導致她不育,但是這個事情是直到她婚後才知道。她的丈夫是一個很有錢的商人,市裏三分之二的時裝品牌專賣店都是他的,最初,她的丈夫隻是一個小商販個體戶,那時候才改革開放沒多久,後來有了些錢就開了第一家店,是賣牛仔褲的,也因此開這個店起家,越做越大,代理的牌子越來越多,可以說,整條商業街的店麵都是他的。

箐媛本來是在他的店裏打工的,後來男人看上了她,不久兩人就結婚了。婚後,他們的生活不快樂。因為,箐媛不能生孩子,婆婆對她特別不好。沒事就那這個事情來吵架。後來,丈夫真正賺了大錢,他們才搬出去。因為結婚了四年還不能懷孕,丈夫在不大情願下跟她一起去醫院做了檢查,這下才知道,不育的問題是出在女方身上。但是,箐媛把童年被強暴的事情隱瞞了。誰也不知道。當丈夫知道妻子不會生育後,他也開始對她冷淡,並且在外麵有了女人。經常也不歸宿。箐媛知道自己不能生,因此做出退步,丈夫在外麵拈花惹草她都假裝不知道,或者不在意。然而,有一次當她跟古敏一起回家的時候,發現丈夫正和另一個女人在客廳做愛。兩人立即吵了起來,丈夫怒氣衝衝帶著那個女人出門,沒想到,幾個鍾頭後,她接到醫院打來電話,她的丈夫出車禍正躺在醫院,情況非常嚴重。

原來,丈夫帶著女人出去後,在車裏和女人也吵起來,當時又很晚,車速很快,沒看到紅燈,被左邊路口一輛貨車迎麵撞來,女人當場死亡,而他到了醫院也奄奄一息。

住了幾個月的醫院,總算撿回了一條命。

之後,男人患上了開車的恐懼心理,出門都不敢自己開。經過這次事件後,男人雖然收斂了不少,但是箐媛卻明白了一個道理,不能依靠任何男人,自己需要獨立,不然永遠在男人的眼裏隻是一個擺設,一個東西。於是,她開了現在這家西餐廳。而且生活作風也開始變化,現在也不歸宿的人不再是她的丈夫,而是她自己,她總是找一大堆理由外出,然後就去酒吧,在那裏結識不少男人,什麽人都有,有正當職業的,學生,也有不少男妓。

她之所以想拉好朋友古敏入股,並不是因為餐廳經營不好,相反,她現在還打算開分店。而是她知道了一個秘密,可是,她卻不能說。這是一個難以啟齒的秘密,別說她不敢相信,如果說出來,古敏也不會相信,既然這樣,何不什麽也不說,讓好友永遠都活在夢幻裏,隻要對方開心就好。可是她看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劇,因此,不願看到同樣的悲劇發生在好友身上。

服務員把她們叫得東西端上來。

箐媛拿起大餐巾擋在胸前,服務員掀開鐵蓋,發出吱吱的聲音,一股煙騰空而起。

“我們這裏的牛排很新鮮的!”箐媛說。

“我不是說你的東西不新鮮,而是最近上火了,所以不吃牛肉。”

“哪裏不舒服了?”

“牙疼,今天才開始,剛才有點點隱隱作痛。”古敏說。

“蛀牙?”

“應該不是,上火了。”

“看到坐窗口那邊的男人嗎?”箐媛問。

“那裏好幾個呢?”

“一個30來歲和一個20來歲的那一桌。”

“看到了,你又看上誰了。”

“很奇怪。”

“怎麽奇怪呢?”

“就是覺得奇怪。”

古敏隻看到30來歲那個的背影,長黑色大衣。

“我去洗手間。”古敏站起身說。

洗手間在餐廳的最後頭,穿過一道拱門,緊接著是4個並排的洗手盆,一幅超大鏡子。古敏對箐媛這間餐館為一不滿意的地方就是這個洗手間,因為男女不分。洗手盆對麵就是5個小隔間,對男人可能說沒有什麽問題,但是對女人來說就麻煩了,古敏最不想從小隔間出來就遇到男人,而他也正在隔壁另一處做最隱私的事情。然後還得共同使用那個鏡台。古敏每次和箐媛說這個事情,箐媛總是說,這裏空間有限,不能做太多更改。不過,這次不同了,古敏也要參股,第一件事就是改掉這個洗手間。

她站在鏡子前,拿出粉餅盒,用海綿輕輕沾了一些粉,然後在額頭,鼻子,兩頰按了按,把海綿放回原位,關上粉餅盒,那是一個黑色扁平的盒子,很精致。她隔在洗手盆旁邊,又從包裏拿出一支新買的美寶蓮睫毛膏,把兩邊的上睫毛刷了幾下,重新放到包裏。走出洗手間。經過服務台,一個女孩,端著一個不鏽鋼盤,中央是一杯咖啡。

“張太太,你的咖啡好了。”女孩說。

“嗯,我自己拿吧。”古敏握住杯身,想起隔在洗手間的粉餅沒有放回。

她轉身走回,洗手間沒有人,她另一隻手拿起粉餅盒就走。剛在拐彎處,與大廳交界的地方,一個男人走來,兩人碰撞到一起。

古敏驚叫了一聲,咖啡全部撒在對方的黑色大衣上。手上的粉餅盒掉在地上,打開,粉塊全部變成碎片。那才新買沒多久。

“對不起!對不起!”古敏連聲道歉。

男人很想發火,可是對方已經不斷的哈腰道歉還能沒有紳士風度嗎。

“太抱歉了!不好意思!你的大衣我幫你拿去洗怎麽樣!”古敏注意到那是一件阿曼尼的生產的,而且還是意大利原裝貨。

“沒事。”

男人自己脫下外衣。

箐媛趕來,也對男人道歉,並且馬上讓服務員過來清理地上的汙漬和撒落一地的化妝品。

“不好意思,先生,這件大衣我們現在幫你拿去清洗,你給我留下電話,洗好了,我們通知你,會給你送去!真抱歉了!”

“你是這裏的老板娘?”

“對,她也是。”箐媛說。

“那好吧,你拿紙和筆給我。”

“不用了,你直接說,我輸入手機就行。”

箐媛說。

“我叫張岩,岩石的岩……”

“你是不是寫《審判日》的那個張岩?”古敏問。

“嗯……是的,你讀過我的小說?”

“我丈夫以前非常喜歡你的作品!”

“嗬嗬,代我謝謝他!”

“後來我在他影響下也開始看你的作品。我認出你了,你就是照片上的那個人,隻是,那時候你還很年輕!”

“人家現在也不老啊!”箐媛說,然後悄悄遞給古敏一個眼神。

古敏站在她身後輕拍了一下,說:“真抱歉!我們一定會把上麵的咖啡汙漬清洗幹淨的。”

“沒關係,這件衣服穿了很多了。”

“這是阿曼尼的!”

“朋友送的。”

“那就更加有紀念價值!都是我不好!”

“我也間接摔壞你的化妝品。”

“噢~~~沒什麽,那比不上你的大衣。”

“小雪,給這位客人送一杯草莓昔。”箐媛衝著服務台說。

“你們客氣了!”

“過來一起坐吧,如果不妨礙你跟你朋友……”箐媛說。

“沒事,他已經走了。”

“他是……”箐媛試探的問。

“他是我的上司,出版社和廣告公司的人,他在幫我策劃複出的事情。”

箐媛又給古敏投去一個驚喜的眼神。

“很年輕哦,那個人。”

“現在80後都很厲害。”

“我看也得有背景。”

“張先生,你是不是要上洗手間?”古敏拉著箐媛的胳膊,說。

“是的,不好意思。”

張岩說。

“那好吧,如果你不介意,我讓服務員把你的東西放到我們那邊,你過來一起坐。”

古敏說。

“好的,客氣了。”

古敏讓出一個身位,給張岩過去。

“你幹嗎老問東問西呢!”古敏說。

“我幫你牽線搭橋嘛!看你這麽崇拜他!”

“我哪有!”

“沒有怎麽會叫出人家的名字!”

“別胡說!我隻是欣賞他的才華而已。”

“我覺得他到不錯,這個年齡,而且還是個才子,你不要我要!”

“你先處理好你那些小男生的關係後再說吧!”

“我覺得他很性感!”

“就因為你的情人裏麵沒有作家嗎?”

“你不覺得他很HOT!”

“我結婚了,他脫光了我也沒有興趣。再說,他比我小啊!我已經40歲了,他就30來歲而已!”

“那我結婚了。”

“你可以傷害別的男人,可不能傷害他!他和你那些男人不同!明白嗎?”

“我知道,他是個作家,我不會傷害他。我會讓他一邊和我做愛,一邊給我念他的《審判日》!”

“別惡心了你!”

張岩被一個一直站在洗手間門外等候的男服務員帶領到古敏她們的那一桌。他有一張漂亮的臉蛋。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兩位。”張岩說。

“噢~~~沒關係,一點都不打擾!”箐媛說。

“其實我就差不多要走的。”

“你看,我們騷擾到人家了。”

古敏說。

“不,不,我隻是下午要去一趟潮汕文化博物館看看。”

“寫小說用的材料?”古敏問。

“對,最近好幾個構思,有關於農民的,低下層的,也有關於曆史的,很多靈感,突然也不知道怎麽產生出來,趁現在有這個激情,我想把東西全部都整理下來。過去5年的時間已經沒有寫過任何小說了。”

“我認識那個館長。”

“真的?”

“對,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帶你去,介紹你們認識,你會看到更多可能沒有公開的資料。”古敏說。

“那真是太好了!不給你麻煩吧?”

“能有什麽麻煩呢?”

“你的餐廳不用管理嗎?”

“你們去吧,這裏有我呢!”箐媛說,她特別熱情地想湊合他們。

“那我們吃完午飯就走。”古敏說。

“我能問一下嗎?”

“可以啊。”

“館長不會是你丈夫吧?”

“當然不!我丈夫是個律師。”

“很不錯的職業。”

“館長是一個和我家世交的老朋友。他年齡很大了,和我父親是朋友。他們都非常喜歡藝術,文化,後來我父親逃離大陸到海外去,不過依然有保持聯係。”

“你們家是地主?”

“算是吧,我父親他家以前是大戶人家,在海外有很多生意,物業等等。後來解放,他來不及逃出去,那時候他才10多歲。然後就有了我!”

“不過他還是逃了。”

“對,在****的時候。那時候我也很小。他逃到香港然後去了泰國,我祖父在那裏。”

“我應該多了解你們家的曆史多過去潮汕文化博物館。”

“如果你有空,不嫌我煩,我會告訴你的。想在小說裏給我一個什麽樣的角色呢!”

“那我呢?”箐媛問。

張岩笑而不答。

“我們有為難人家了!”古敏說。

“我該怎麽稱呼你們?”

“噢,糟糕!我們說了這麽久都沒有自我介紹!我叫古敏。”

“箐媛。青蛇的青上麵加個草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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