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啟示錄,2

(2007-10-15 03:26:51) 下一個
2
 
 
 
張岩一路慢慢走回家,剛回到家,馬上那個就接到電話,是前妻打來的。
張岩很意外,上一次通過電話至少是3年前了,反正他也記不住正確的時間,就是很遠很遠了,他很疑惑,正當他準備和前妻寒暄幾句時,對方卻很激動地說道:“小武去找過你嗎?”
“沒有。怎麽回事?”他感到很不安。
“他今天沒有去上學!”
前妻幾乎要哭出聲來。
“你報警了嗎?”
“報警了!今天給你好多次電話怎麽一直不接聽!”
“你懷疑是我帶走他?”
“你有沒有見過他!”
“當然沒有,我都已經4/5年沒看我兒子了!”
“他不見了!怎麽辦!還留下遺書!”
“遺書?寫什麽!”張岩心撲通撲通的跳!
“他說自己不想活了,這個世界很黑暗!沒有他的天空……”她隻說了一半。
“還有呢?”
張岩追問道。
她沒有回答,隻是哭泣。
“我現在過去!”
張岩掛上電話,也顧不了自己的事情,馬上趕往自己以前的家。
前妻坐在沙發的一角,旁邊是電話,屋裏還有兩女一男,那兩個女人張岩從沒看過,她們分別坐在他前妻的兩邊,低聲的安撫。那個男人他熟悉不過了,這個人是前妻的律師張翰斌。他比張岩大10歲左右,穿著筆挺的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張岩不會因為禮貌性主動和他握手,因為他恨不得可以將眼前這個人撕成碎片。就是因為這個人,他才不能見到自己的兒子,不能盡力做一個父親,或者說嚐試去做一個好父親!他明白為什麽這個人會在這裏,從剛才的電話中,他就知道,現在他已經成了這夥人眼中的犯罪嫌疑人。他可以踏足這間屋子,不是因為他是孩子的父親,而是他們要讓他協助調查!他很有可能是窩藏孩子的罪犯。不是很可能,在這幫人看來,他就是。
張岩忍受著這三個人那種目光,走近前妻,女人突然有意識的往後靠,揚起頭。張翰斌搶先走到前妻的前麵擋住他。
張岩沒說什麽,自己走開,坐到另一邊的椅子上。
“小武失蹤多長時間了?”
張岩問。
“今天早上學校的老師打來電話說他沒有上學才知道他不見了。”
張翰斌替他前妻回答道。
“遺書呢?”張岩看著妻子問,他沒有正眼看過張翰斌,那怕剛才對方在回答他的問題時候,也像是自言自語。
“在這裏,不過,你不能拿著它看。”
張岩聽後很不滿意,但是不得不按照對方說的做,他很快用眼睛掃完張翰斌手上的紙條。他沒有說話,一直在回憶最後一次看到兒子的時候是什麽樣子,5年了,他都會寫這麽多中國漢字了。現在應該長高了不少了,瘦還是胖呢?
“有沒有小武的照片?我要看看。”
一個女人拿給他。
照片上的男孩,板寸頭,在笑,可是笑得很靦腆,不自然,年紀不大,卻可以從麵上看到很多憂鬱。張岩認出是兒子,不過,臉變長了,下巴有點尖,臉型五官都在變化趨向青少年。
“張先生,我要問你幾個問題,你必須老實回答我!”張翰斌說。
“你說。”張岩已經預見他會問什麽樣的問題。
“你最近經濟狀況怎麽樣?”
“不怎麽好,一直都這樣。”
“你有新的女朋友嗎?”
“沒有。”
“你是否在瞞著我的當事人與她的孩子聯絡嗎?”
“等一下,那也是我的孩子!”
“有還是沒有?”
“沒有。不過我很想再看到他。”
“你從來沒有自動找過孩子,孩子也從來沒有自動找過你?確定?”
“是的。”
“你撒謊!”張翰斌語氣加重。
張岩有點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別在我麵前假裝得跟一隻貓似的,我不相信!學校的老師說過了,最近一段時間經常有個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在校門口出現,那個人就是你!”
張岩這才猛然想起一些事情,馬上為自己辯解道:“對,我最近是去過他之前上學的那間學校,可是我根本就沒有見到他!我隻是在學校門口停留一會兒就走,我總共也才去過3次!我連看見他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有正式接觸!”
“當初協議說好的,你不能見孩子的,你違反了協議!你最好說實話,孩子去哪裏了!”
“我再告訴你一次,我不知道,我也沒有見過孩子!”
他站起身衝著張翰斌喊道。目光又移到前妻的身上。她以無助的眼神回複後又避開。
“你說話啊!”張岩嚷道,“他為什麽會寫下這份遺書說要去自殺!”
“我……我……我隻是……”
張翰斌轉頭用嚴厲的目光製止她說下去。
張岩看出了端兒,說:“不用騙我了!”
“她隻是因為小武經常上網沒有學習就說了幾句,孩子聽後不高興就這麽走了!”
張翰斌又替她回答說。
“我再和我前妻說話,不用你來回答!”
“我是她的律師。”
“你不是她嘴巴!”
“我警告你!”
“少來這套!”
兩人就像一對雄獅在對持。
“我昨晚打了他。”前妻膽怯的繼續說。
兩個女人也抬頭望著張岩,神情有些慌,生怕張岩真的發怒起來。
張翰斌依然不讓步。
“嚴重嗎?”張岩壓住怒火問。
“我……”她聲音很低。
“小武平時都和什麽人來往?”
張岩問。
“我不是很清楚。”
“你怎麽可以不是很清楚?當初你爭奪他的撫養權,還禁止我來探望的權利,如今你卻跟我說你不知道他平時都和什麽人來往?”
“你不能指責她,她不是你想得那麽容易!”張翰斌說。
“我不能指責她那誰可以!”
“你以為我想的嗎?我一個離婚的女人要帶一個12歲的男孩,要養活他!你給過他什麽嗎?你就這麽一走了之!孩子不見了你也要負責任!”
“小武的房間在哪裏?”張岩不想繼續和她爭辯這些無謂的問題。
“你以前的書房。”
他聽完沒有得到任何人的批準就快步走進去。
張翰斌還有他前妻馬上跟在後麵。
張岩隨便翻看一些兒子的東西,想看看這裏有日記或是信件之類的東西沒有。房間和過去沒有多大的改變,隻是多了張床,一台電腦,還有一些小孩子的東西,韓劇的海報,窗口掛著一串風鈴,他坐在兒子的床上,然後打開床頭的小櫃子,沒有找到他要的東西。他又朝後麵的書櫃望去,盯了好一會,大步走向前,然後搬開書櫃,挪開一道縫,伸手進去,掏出一個筆記本。
門口的兩人都詫異的看著他。
“這是他的日記。”張岩打開一看後,說。
他們走過來,想得到這般日記,看裏麵寫什麽,不過張岩沒有給他們看,而是迅速的翻看每一頁,然後挑選了一篇大聲朗讀:
“今天媽媽又打我!”他故意把這句話念的非常大聲,接著看著前妻和律師的表情,“她罵我很沒用!說我拖累她的人生。我不懂,可是大概明白人生是什麽。她已經不是一次這麽罵我了,每次打我,罵我都會說這句話!無論我做的再好,媽媽還是不喜歡我!那為什麽不把我還給爸爸呢!”
張岩開始有點隱痛,發現了兒子的內心,還有前妻對他不好,心中湧起一陣酸楚:“這是上個月的。”
他把日記的日期說出來,以次來威嚇前妻和她的律師!
這一招果然有用。
“我真的不想活了……”張岩又往後翻了好多頁,終於停下來,繼續念道,“真的不活了!媽媽有事沒事都打我,罵我!總是對我冷言冷語,還挖苦我!每次都說不少難聽的話!怎麽我的媽媽會這樣對我呢!爸爸,你在哪裏?你能不能回來看看我!”
張岩讀不下去了,眼角滑下一串眼淚。日記緊緊地握在手裏。
“這隻是孩子的片麵之詞,你不能完全相信啊!”前妻為自己辯護說。
“無論如何,這一次離家出走是你造成的!”張岩不買這個帳。
她無望的扭頭望著律師,希望他開口幫忙。
“現在我們最要緊的是把孩子找回來。其他的事情今後再說!”張翰斌說。
“你當然希望我這麽做了,不過我現在可以這麽答應,但是,事情結束後,我要有探視權!”張岩本來想要爭取撫養權,可是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還是先拿到探視權再說。至少,他可以每周看見孩子一次。
“可以,沒有問題。”張翰斌很爽快地回答道。
他也看得出張岩目前的經濟狀況不是很好,其實可以不讓步的,隻是日記在他手上,他可以把事情鬧大,到時候誰都下不了台階,既然他提出隻要探視權,那就答應他好了,省得再生事端。他把自己的當事人拉到外麵商量了一會,然後又回來。
“你再想想他平時去那些地方玩。”張岩問前妻。
“他基本上沒有朋友的,就喜歡上網,玩CS。”
“他不踢球?不打球?不跟任何同學來往嗎?”
“很少,我幾乎沒有看過他帶同學回家。”
張岩很難過,兒子現在才開始人生,就跟自己一樣,過著沒有人理解,孤獨,鬱悶的生活。而他還僅僅是一個孩子。
“平時學習成績怎麽樣?”
“不太差,但也不是很好,算中等吧。”
“幾點了?”
“現在剛好是上學時間了。”
“我想去他學校一趟,跟他的老師談談。”張岩說。
他的前妻聽完有點遲疑,不過最終還是答應了,而其實,他們也都清楚,這個時候張岩是不會等他的批準才可以做任何事情,他剛才的口氣也表態的非常清楚,那不是在詢問或征求,而是通知他們。
“他讀哪一班?”
“4年2班。”前妻答道。
張岩迅速趕往兒子就讀的小學。學校在一條人流不是很多的街道上,很多年前,原址是一座祠堂,後來才改建為現在的高層大樓,一邊是教師宿舍,一邊是教學樓,因此,操場比原來的小很多。一棵約有5層樓高的金鳳樹,光禿禿的枝幹伸展到學校圍牆外,從沒有葉子的樹枝依然可以判斷這棵大樹如果到了開花的時節,茂盛的程度就猶如一把天然的大傘,遮蓋了半個草場和外麵半邊路麵。門口隻有5個值日生在站崗,他們沒有阻止張岩,也沒有開口問話,都在看著張岩從自己身邊走過。
他穿過操場,走上樓梯,剛好遇到一個看上去像這所學校的老師。是個男人,年紀在40歲上下。身材很高大,外形很粗狂。戴眼鏡。
“你好,請問4年2班在哪一層?”張岩問。
“我就是4年2班的班主任,你是誰?”
“你好你好!我是小武的爸爸!”張岩向他伸出手。
“你好!他今天沒有來上學,你是為這個事情來找我對吧?”
“正是!你現在有時間嗎?不會耽誤你上課嗎?”
“當然可以,沒事,今天下午我沒有課,我隻是來巡看一下本來就要走的,既然你來了,那就坐下來談談吧,走,到5樓我的辦公室說。”
張岩跟隨在後麵。
“不好意思,老師,您貴姓?”
“我姓林。”
他的辦公室不是很大,和另外兩個老師共同使用。剛好其他人都有課,所以就隻有他們兩人。林老師幫張岩和自己倒了兩杯水。麵對麵而坐。
“張先生,對你們的家庭情況我知道了一點,這次小武離家出走,我想說,你前妻要負很大的責任。”林班主任說。
“老師,你知道些什麽呢?”
“不!不!不!我沒有任何意思,我隻是說我自己的觀點。”
張岩的表現讓對方誤以為不高興。
“我明白,老師,你說說看,我很有興趣知道!”
林班主任眼神閃過一絲疑惑。
“這樣的,小武經常手腳有烏青,最嚴重一次我看到他手臂的那塊青紫色的淤血將近半個月才消腫,我問他怎麽回事,他什麽也沒有說,因為每一學年都是他母親來的,不見過你,所以有一次家長會我好奇問了一下,才知道你們離婚。一直以來我還以為是你打他的。後來,你前妻還對我說了,你是不能去探望孩子,因為法庭頒發了禁止令。這樣我才更肯定不是你打他,而是你前妻。並且我也懷疑她跟我說法庭頒發禁止令是因為你又暴力傾向。你知道,我隻是一個老師,有些事情我雖然可能可以肯定,但是在沒有證據,並且我也無能為力的情況下,我隻能假裝不存在,或沒有發生,但是這一次,小武失蹤了,我有必要和你說這個事情。”
“林老師,謝謝你了!我很高興你對我坦誠!更加高興你對我孩子的關愛。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我的孩子了,最近這段時間我曾在學校門口停留,這個事情你也知道吧?”
“是的,我聽另一位女老師說的,她看見你。”
“她怎麽認識我的?”
“這是小武的一個秘密。”
張岩瞪大眼睛看著他。
“他隨身都帶著你的照片。有一次不小心給那個女老師看到了,她問這是誰,小武就和她說了。後來她得知你還是一位曾經很知名的作家。我曾經和她說過你前妻對我說的那些話,那時候我沒有懷疑過,直到後才知道這裏麵不那麽簡單。她跟你前妻說這個事情,我理解,畢竟她也是女人,會認為她是一個受害者。”
“明白了,小武在學校的表現怎麽樣呢?”
“他很乖巧,從不惹事,但是我不大希望他太乖巧。有些不尋常,你明白嗎?”
“例如?”
“他很服從,你說什麽他都會去做,絕不會抵抗你,或者表示懷疑。而且他幾乎沒有真正的朋友。我很擔心這點。如果他這樣下去,長時間不能把心裏的不快發泄出來,總有一天會全麵爆發的!而且我發現他經常一個人自言自語,如果不及時開導他,很容易得精神分裂或人格分裂。我這麽說沒有惡意,我是關心他!”
“我知道,林老師,我沒有怪你!如果不是因為孩子離家出走了,我看恐怕要到他成年我才有幾乎看到他,而且可能未必呢!不過,目前我最想的就是快點找到他!”
“我能理解,希望這一次你們都因禍得福,可以化開誤解,你和小武可以有機會接觸,了解,並且以後能一起生活。我很希望孩子的撫養權是你的,而不是你前妻的。”
“我也很想,可是,我目前的經濟能力有問題。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寫小說了。這些年我幾乎與外界隔絕。”
“我看過你的作品,很震撼!一直以來我還不知道自己學生的父親竟是一名大作家。”林老師說。
“謝謝!”張岩有些害羞,不過從話語中開始重拾舊日的光輝與信心。
“這幾年你為什麽不寫呢?現在市場就缺你這種真正的作家。”
“沒什麽靈感!而且比起那些80後的,我已經落伍了。”
“不,你沒有落伍。流行的東西不一定就是好的,但是經典的東西一定是曾經流行過的。你的作品,過往的那些是經得起推敲的,經得起時代的變遷的。哪怕一百年後,你裏麵的那些人物,故事,情感,人性,都一直存在,依然會有共鳴。張先生,我真的很欣賞你,這不是在拍你馬屁,而且,如果你要掙回孩子的撫養權,就得重新開始,不能停止寫作!你不用去管什麽80後的,現在80後也落伍,新起的是90後了,但又怎麽樣,隻要你的作品經得起時間的磨練,沉澱,任何一個年代都受歡迎!”
“謝謝你,林老師!不過我還是想談回小武的事情。”
“對,不好意思,我剛才說太多了。我認為小武現在應該不會真的去自殺。還有兩節課的時間就放學,他應該會和班上某一個孩子聯係的。我有這種預感。”
“對了,我就是想知道小武在學校是否有一兩個說話的朋友,不說很親密,至少放學會一起回家,一起做功課之類的同學。”
“有一個男同學,我現在可以把他叫來問問。”
“會不會有問題,現在正在上課。”張岩問。
“我去看一下,你先坐一會。”林老師回答道。
張岩在他走後,起身活動活動身子,後背有些酸。喝了一口水,然後站到林老師的辦公桌前,他翻看了上麵一些正在審批的作業本,還有試卷,這時候他的目光落到一張很平凡的照片上,照片上有好幾個人,他們笑得很燦爛,背後是一座青山,很雄偉,這本來麽什麽,不過,照片上有一個人,雖然沒有穿西裝打領帶,而且頭發也比現在長,還戴著帽子,不過張岩還是認出這個人來,是張翰斌。他站在左邊,中間隔一個女人,接著就是小武的班主任。張岩聽到有人上樓梯或下樓梯的聲音,馬上坐回椅子上。
很快,一個男孩子跟著林老師出現。他有些害怕,當林老師坐下後,那個男孩就站在他們倆麵前。就像自己做錯了事情就要被審訊一樣。
“這孩子叫楊明,平時跟小武說得上話的。”
“楊明,你告訴叔叔,小武這幾天有沒有和你說什麽話嗎?”
孩子吞吞吐吐的回答說:“他說自己不想活,後來又說想離開這裏,不想繼續在這裏讀書,希望可以轉學,在後來又說,他想去外地。”
“平時,在學校,其他孩子怎麽對待小武呢?”張岩問。
“他跟大家不是很好,很多同學常會取笑他的穿著,他的樣子,還有他偶爾會自言自語。有些同學都說他神經病。”楊明一邊說,一邊回想著。
“他們打過小武嗎?”張岩很心切的問。
“這倒沒有,就是會用一些很惡毒的話來罵他。所以,小武不喜歡跟學校裏任何人來往。”
“那你為什麽會和小武來往呢?”
“因為……因為……”小孩子說不上話。
“沒事,告訴叔叔。”
“因為我也沒有朋友。”
“你們平時會去哪裏玩?”
“我們放學會一塊回家,不過我家比小武家近一些,所以我從來沒有正式和他一起上他家。他也沒有讓我去過。”
“然後呢?還有其他的嗎?”
“我們會上網,我們都喜歡玩遊戲,他還在網上認識了一個女孩子。是一個北京的女孩子。”
“怎麽認識的?”
“也是玩遊戲的。”
“你們看過女孩子的照片或視頻嗎?”
“看過,長得還可以吧。”
“那小武跟她是什麽樣的關係?”
“嗯……有一次,小武對她說過喜歡你這一類的話。”楊明很尷尬的說出這句話。
“你們都有QQ或是電子郵箱對不?”
“是的。”
“可以告訴叔叔嗎?”
“可以。”楊明按照班主任的指示走到辦公桌前麵,那起筆和紙寫下來,然後交給班主任。林老師看後遞給張岩。
“這樣吧,我認為,小武這個時間應該會上網,要不我們去6樓的電腦房,楊明你上你的QQ和郵箱跟小武聯係,看看他是否在線,如果不在就給他留言,套他的話。”
“可是老師,今天下午沒有電腦課啊!小武會相信嗎?”
“試試看!”張岩等不及了。
三人一同去了6樓電腦房。剛好有6年級的學生在上課。林班主任先進去和上課的老師講了幾句,隨後張岩和楊明也進去,剛好還有兩台機沒有人上。楊明剛上QQ,就看見小武的頭像是亮的。
“這就是小武,他在。”楊明對班主任和張岩說,手指著一個叫“蟲蟲飛”的QQ號碼說。
“打開他的資料給我們看。”林老師說。
楊明雙擊他的頭像,彈出對話窗口,然後打開資料。林老師握住鼠標,楊明把手挪開。林老師把鼠標箭頭停留在資料框裏,仔細的閱讀,然後慢慢往下拉。張岩也在看。
“跟他說話。”張岩說,心情非常激動。雖然不是麵對麵看著兒子,可是看到QQ的時候,就感覺兒子坐在自己跟前。他有喜有悲。忍住在眼睛裏打滾的淚水。
林老師把手拿開,同時又把資料框關閉。
楊明把鼠標箭頭移到對話窗口。然後很熟練的敲打鍵盤。
小白菜:小武,你去哪裏了?怎麽沒有來上課?
蟲蟲飛:你怎麽上來了?
小白菜:下午改上電腦課。
蟲蟲飛:哦。
小白菜:你在哪裏?
蟲蟲飛:網吧啊。
小白菜:哪個網吧?我們平時去的那家?
蟲蟲飛:不是。
小白菜:我也不能說嗎?
蟲蟲飛:我想離開這裏。
小白菜:你要去哪裏?
蟲蟲飛:不知道,你有錢嗎?
小白菜:我沒有。
蟲蟲飛:200塊也沒有嗎?
小白菜:你要200塊做什麽?
蟲蟲飛:去北京。
小白菜:你要去找那個女孩?
蟲蟲飛:不知道。
小白菜:她知道你離家出走了嗎?
蟲蟲飛:不知道,我在等她上網再告訴她。
小白菜:她肯定不會讓你去的!
蟲蟲飛:我隻是想離開這裏。
小白菜:我知道,有時候我也想……
突然楊明把話敲了一半,沒有繼續,他自己也嚇住了,忘記老師還在旁邊,還有小武的父親。
“跟他說,放學見麵。”張岩說。
小白菜:小武,放學我去找你。
蟲蟲飛:那好吧。第2節課也是電腦課嗎?
“怎麽和他說?”楊明問。
“跟他說是,然後你說你想辦法逃學去找他。”林老師說。
“好!”楊明有點不情願,雖然這麽做是對的,可是對自己的朋友來說可不是這樣,而是背叛。
小白菜:第2節課也是,今天老師生病了,沒有來上課,所以都改換成電腦課。我想辦法逃課去找你!
蟲蟲飛:你做得到嗎?
小白菜:我會想辦法。
蟲蟲飛:如果你有錢來找我就更好了!
小白菜:你還是別走吧,我就隻有你一個朋友,你走了我怎麽辦呢?
蟲蟲飛:你也走!
小白菜:你都沒有錢,自己都走不了。
蟲蟲飛:我們想辦法,隻要可以進入火車站就行。
“告訴他,汕頭沒有火車去北京,要到別的地方轉車。”林老師說。
小白菜:汕頭沒有火車直接去北京的。
蟲蟲飛:你怎麽知道?
“怎麽辦?”
“你就說你聽你媽媽以前說的。”林老師說。
“要是他再問怎麽我媽媽會和我說這個呢?”
“你先告訴他這樣。”
小白菜:我媽以前好像說過。
蟲蟲飛:那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
“告訴他,你現在就過去找他,問他在哪裏?”林老師說。
小白菜:我現在過去找你,已經找到機會可以離開了。你在哪裏?
蟲蟲飛:汕樟路,中旅那邊的網吧。
小白菜:好,我想在過去。你哪一台機?
蟲蟲飛:23號。
楊明關閉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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