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種族主義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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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英國這個多種族多元化的社會，種族平等是不容忽視的話題。誰也不願意被稱為種族主義者，上至英國女王，下至清理廁所的清潔工。報紙，雜誌，電視，招聘廣告，公司網頁，齊聲同唱種族平等。但是，仔細看看周圍，看看自己，不難發現自己被歧視，同時也在歧視別人。

在大家談的BBS上麵，一個中國女學生曆數自己在KFC的不幸遭遇，被印巴人欺負，還要忍氣吞聲，多次跟經理理論，仍然沒有結果。我真的很同情她，因為自己也見識過不少沒有水平的印巴人。據統計，印巴種族是倫敦第一大種族，人數遠遠在華人之上。在我那間大學，印巴人很多，其實在倫敦幾乎所有大學，那個種族的人似乎都是源源不斷的。

已經記不清第一次跟他們交惡，但是有一件事情讓我印象深刻。

我認識一個北京來的姚醫生，因為她醫術好，心地善良，所以我有空常去看她。她的女兒也在中藥店裏上班，姚醫生身體不是很好，隻給熟悉的朋友看病，所以店是由女兒任醫生坐鎮，還有一個翻譯。

那個印巴女人找任醫生紮針灸，做完治療後，她交完錢就匆匆離開了。過了5分鍾，她折回店內，手裏拿著一張罰單，要求由任醫生付清。她的理由是原來約好的是1點半，但是真正開始治療是2點15分，所以停車超時了，如果是準時開始就不會收到罰單。但是，事實是當時大診室的病人還沒有做完治療，任醫生問印巴女人是否可以在小診室就診，如果想用大診室就要等。她說可以等，就坐在候診室等待。

任醫生和翻譯認為印巴女人在無理取鬧，拒付罰單。我實在看不下去，就插嘴說：連英國的NHS看病都要每次至少等30分鍾，而且在德國看病，也是要等的，醫生沒辦法按照約定的時間準時看，因為每個病人的病情不一樣，護士在預約的時候也隻能估計個大概的時間。

結果她惡狠狠的說：我看的是自己付錢的，不是NHS(英國的國民保健，是免費的) ，而且我也不是在德國！

中藥店外人來人往，還有其他預約好的病人在等待就診，為了息事寧人，最終任醫生同意給她一次免費的治療。事後，我們異口同聲，說阿叉(印巴外號) 強詞奪理，那麽過分的要求居然敢提出來！看到那個厚顏無恥的女人得意洋洋的離開，相信那一瞬間，我，任醫生，翻譯腦袋裏麵隻有一個念頭：鄙視印巴人！

有一次在附近的四和行(中國超市) ，排在我前麵的是一個中年華裔婦女和她可愛的女兒。媽媽說等一下要去印度店買東西，女兒的臉晴轉陰，嘴裏嘟囔著：I DON ’T LIKE INDIAN PEOPLE。。。媽媽馬上小聲訓斥讓女兒不要亂講話。然後還抱歉的看著我說：小孩不懂事的。。。我微笑的說：沒關係，不過小孩可是說真話呀！媽媽說：在家裏可以說，在外麵這樣說就不對了。。。

孩子純潔的眼睛揉不進沙子，喜歡和不喜歡，不需要冠冕堂皇的修飾，脫口而出。

有一次，在跟一位英國人交談的時候，對方說中國人其實種族歧視蠻嚴重的。我說沒有那麽嚴重，然後就突然意識到也許是經常跟他抱怨阿叉的種種惡行，這在外人看來，我似乎對阿叉從來就沒有好感。也許自己真的已經在歧視這個民族，實在是因為遇到好阿叉的機率小的可憐。

中國人從來不願意公開承認自己的種族歧視。在上海念書的時候，一日在五角場閑逛，前麵走著一個中國女孩和一個非洲黑人，隻聽到身後有人嘀咕：哼，妓女！如果那個非洲黑人換成一個白人，也許身後的人隻有豔羨和妒嫉的份兒。黑人在國人的眼裏逃脫不了饑寒交迫戰火連綿，白人卻總是被冠以金發碧眼英俊瀟灑。但是，能來中國留學的黑人大多數來自官宦之家，有些還是部落酋長的後代，這些都不足以改變大多數中國人對黑人的偏見。至於白人，似乎隻要一白就能遮百醜。。。

更可笑的是，國內的一本發行量頗大的雜誌居然登出一篇文章，大意是根據人體生理結構，黑人男性跟黃種女性不相配，而白種男性卻沒有問題。舉的例子是一個女大學生在火車上結識一個黑人男士，在發生性關係後大出血被送到醫院急診奄奄一息。。。

我好奇的是寫那篇文章的作者是如何收集數據，才得出如此結論。刊登在發行量那麽大的全國性雜誌，居然沒有人提出質疑。不過，我承認當時自己看過此文，見了黑人恐懼感油然而生，在複旦校園見到他們都目不斜視的。

“I was only a racist for a day. Everyone’s a racist for a day at some point in their lives. ” Dan Rhode寫道。大意是：我隻是在某一天成為一個種族主義者。每個人在他們生命中的某一天是個種族主義者.

最近在閱讀他寫的TIMOLEON VIETA,COME HOME。在書店的書架上看到這本書，書麵上有一隻嗷嗷叫的狗，瘦骨嶙峋的。從來沒看過他寫的書，但是因為喜歡狗，所以忍不住翻看了幾頁。也是因為喜歡狗，決定買下來。以狗貫穿故事總是莫明其妙的吸引我。

前幾章不是很精彩，有點象溫吞水，沒有激情，也缺少我期待的幽默。幾次想放棄，但是因為耽心那隻瘦幹幹的狗的命運，就耐著性子看下去。果然書過半，故事開始有聲有色起來，

然後就看到了那一行字。頓時感觸良多。


寫於2005年2月11日

[大叔]

其實我們往往把他的缺點歸根於是種族的原因。這也許是不自覺的種族主義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