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等美女
中等美女不是美女作家，但是她很誠懇，所以也算迷人！
-少年篇-
小時候最恐怖的記憶莫過於去公共澡堂洗澡！
那時候，家裏沒有熱水器，所以隻能上爸爸媽媽單位的澡堂洗澡。
而且還是要排隊的。要不然進去後，不能馬上洗，隻能幹等。
排隊我是不怕的，拿著臉盆和自己的衣服香皂什麽的，手捧一本小說是打發時間的最佳辦法。阿姨們聊著各種小道消息，我有時也會偷聽一下她們到底在講什麽，表麵上卻象個一本正經的大家閨秀兩眼死盯著書本。
越是臨近開門時間，我就越發魂不守舍。大家都開始蠢蠢欲動，整齊的隊伍開始出現界線模糊的場麵，剛才還滿麵春風嘻嘻哈哈的阿姨大姐們都不覺得進入一級戰備狀態。再也沒法當淑女了，我手裏緊緊拽著臉盆，生怕被擠出去而前功盡棄。
千鈞一發，門開了。兩扇門到底隻開了右邊的一扇，這麽窄，大家都拚命往裏麵擠。我頭腦一片空白，最後跌跌撞撞的被後麵的人硬是給擠了進去。
進去一看，怎麽幾乎所有的蓬頭都被占領。原來有些人替朋友占位子，把毛巾搭在蓬頭下麵的水龍頭上。如果運氣不好的話，就隻好站在一邊等別人洗完了再接進去。那個胸部象奶牛的阿姨是這裏的元老了，等她是沒有希望的，她把家裏的衣服床單什麽全拿到澡堂裏洗，共產到這種程度怪不得後來大家都覺得行不通！
公共澡堂是沒有隱私的。大家出去的時候可以扣子從脖子底下這麽一直扣下去，但是在澡堂裏麵卻可以坦誠相見！裏麵的結構非常簡單，四麵牆，一麵是入口，其他三麵就全是蓬頭，中間是掛衣服的地方，全部是開放式，沒有隔板沒有門。你看別人，別人看你，全都一清二楚。
運氣好的時候，我會碰到好心的阿姨主動要求跟我共享蓬頭。我那個年紀的女孩對自己的身體有著一種莫名的羞恥感，共用一個蓬頭就意味著無間的距離，每一舉動都徹底暴露在阿姨等待的目光中。手裏捏著毛巾胡亂的擦洗著，然後急急忙忙的閃到一邊。。。熱氣騰騰的澡堂裏，有人在起勁的聊天，有人慢騰騰的搓著自己每寸肌膚，毫不在乎的。還有人，不知所措的站著，不知道該看哪裏？更怕別人看自己。那個人就是我。
有一天，媽媽下班回來告訴我院裏抓住一個流氓。他趴在女浴室天窗偷看女人洗澡。心裏有些懷疑他到底看到了什麽，浴室裏水汽騰騰的，能見度應該是很低的。不過，還是嚇得好幾個星期都不敢邁進公共澡堂半步。媽媽勸說無效，獲準在家裏用水桶洗澡。南方的冬天，家裏的衛生間寒氣襲人，媽媽燒了三壺開水。我把門鎖好，又檢查了三遍窗戶，確信流氓無法得逞後，開始挑戰寒冷極限。冷，冷，還是冷，眼睛不時的瞟著天窗，總覺得心裏不踏實，手忙腳亂的把最後一桶水澆到身上。。。
-大學篇-
在上海複旦大學進修英語的時候，南區的澡堂又是開放式的。2001年曾經跟一個英國朋友重返上海，自告奮勇帶他參觀複旦的校園。這位文質彬彬的英國紳士一時內急，我告訴他教學樓裏都有廁所。不到2分鍾，他跑回來。我說，你真是神速呀！他氣急敗壞的說：這是什麽廁所嘛，那個隔間隻到腰部，你蹲在那裏辦公，別人全看得見！我說：你辦你的公，誰要看你？這個也大驚小怪的。他死也不肯回去，最後我隻好把他帶到複旦的賓館，那裏的廁所設計符合西方標準。
事後，他小心翼翼的問：你們LADIES ROOM也是這樣的嗎？我說：是啊，男女平等！然後就告訴他澡堂裏麵情況，如果想體驗生活的話，我可以跟門口收澡票的阿姨溝通一下。他使勁的搖著頭，口裏嘮叨著：天哪，這太恐怖了！！！我笑得前赴後仰。。。
南區的歲月是難忘的，洗澡也是其中一件。同宿舍的王美人經常跟我結伴去澡堂，我其實是萬般無奈的。心裏還是擺脫不了少年時代的陰影，那種在澡堂中難以言狀的窘迫心情，所以跟王美人一起去還多少可以壯壯膽。我們兩個都是毫無起色的平板身材，隻不過王有模特的身高，而且確實當過模特，所以王對自己從頭到尾都充滿了自信，不象我。
如果一時找不到蓬頭，我們當然隻好站在一邊聊天等待時機。王美人來自江南，但不是上海人，對上海女人有著一種非常複雜的心情。上海女人是個不休的話題，從南到北，從國內到國外，討論大會可以開個三天三夜。王美人屬於那種恨不得生為上海人，可偏偏又不是的那一種，對上海稱讚多於抵毀。但是在澡堂裏麵，她居然找到了心理平衡。
她的雙眼不停的打量著那些換衣服準備洗澡和洗完澡穿衣服的女人，確切的說，上海女孩。“你看，她們的胸罩這麽沒TASTE，做工一塌糊塗的便宜貨，再看看她們的外套，高檔新潮。上海人就是愛麵子！“
“是嗎？” 我好奇的反問。
” 平常看她們穿得光鮮，化起裝來美輪美奐的，在淮海路逛街白相(BA XIANG，上海方言玩的意思) ，把錢都精明的花在外表上，因為別人看得見呀！穿在裏麵的，別人又看不到，所以買便宜貨對付，哼！”
” 別人反正看不見，買那麽貴的幹嘛？” 我不安，因為自己的也屬於廉價貨色。
” 穿衣服隻是給別人看得嗎？你別那麽俗氣，好不好？女人要愛惜自己，從內到外，隨時隨地，都要散發著魅力。”
噢，隨時隨地當然也包括公共浴室吧！這才想起王的內衣褲全是品質優良價格不菲。頓時對王美人的高見肅然起敬！從此以後，洗心革麵，發誓做個有品味的女人，不過在價格和品味中徘徊的結果又通常讓我打回俗氣的原型。
-泰國篇-
泰國PATTAYA街頭的大浴室，我每次經過都不敢往裏麵看。一個以色情業著稱的城市，二戰前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魚村，後來美國的阿兵哥一船一船的開到這裏來補給，街上的花姑娘就多了起來！每次看到那些皮膚黝黑鼻子扁平的泰國女人招搖過市，手裏大多挽著個上了年紀阿爸阿爺級別的歐美人士，心裏又是鄙視，又是憐憫。都是北部窮人家的孩子，用肉體賺錢到底比在稻田裏揮汗如雨回報高。妓女這個行業哪裏都有，但是別的地方基本是劃分出一塊地方作為紅燈區，可是在PATTAYA這樣全城到處都是紅男綠女的，也不多見吧。
所以不敢去那裏的大浴室，總覺得那是風月場所的別稱，裏麵應該是齷鹺不堪的。直到有一天，一個朋友告訴我，他知道一個浴室可以享受按摩，而且價格便宜！我反複問他這個地方是不是色情場所，如果是的話，我是打死也不去的！他拍著胸脯保證絕對安全，還說自己是常客，裏麵的服務小姐都認識他，不會出什麽差錯的！
他是個男的，他說的絕對安全是什麽意思？我當時背痛發作，難受了好幾天以後，隻好咬咬牙跟他去了。浴室在一條偏僻的路邊，一進來，裏麵的接待小姐馬上笑眯眯的問我們要哪一套服務？我不好意思問，就說來個最便宜的。服務越多，亂七八糟的花樣就越多，我這麽想。馬丁說你跟她要求一個下手比較輕的，手重的不適合我。有道理，手重的讓給他，他塊頭大。
洗澡和按摩都是男女分開的。我想來這裏的主要目的不是洗澡，所以速戰速決，5分鍾不到洗好了，然後進了燈光昏暗的按摩室。裏麵沒有床，地上一個墊子，邊上坐著我的按摩師，也是一個笑眯眯的泰姐。泰國人就是愛笑，用中國人的話是嘻皮笑臉不正經，用在特種行業很貼切！我也衝她笑了一下，出於禮貌。
她的英語跟大多數的泰國人一樣爛，口音特重，還說的每句都拖個尾音，可能男人覺得比較嗲，我聽得汗毛直豎！先從背部開始，她還挺體貼的把大毛巾蓋在我的腿上，然後很細心的從上到下按摩著，問我會不會出手太重？隔壁的馬丁還大聲問我感覺如何，我說不錯。
最不好意思的是要我翻過身做胸部按摩。我的天那，一個陌生人摸那個地方。。。我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她居然說了一句中文：妹妹的胸部好可愛！她告訴我這裏有不少華人遊客，所以她還學了幾句中文。噢，原來如此！剛才還有些飄飄然別人這麽讚我的飛機場。。。
怎麽也接受不了讓一個陌生人隨便襲胸！最後要求按摩足部作為抵消，那個原先是不包括在裏麵的。40分鍾過去了，服務結束，喝了一杯免費的茶，精神抖擻的走出浴室，當然沒有忘記留下小費。靠力氣賺錢不容易，還要跟那些搞色情的大浴室競爭。
後來幹弟弟LEON的姐姐去PATTAYA回來，說有一種項目是泰國女人用身體給顧客洗澡。我傻呼呼的問怎麽個洗法。答曰：泰國女人身上抹滿了沐浴露，然後就這麽貼著顧客的身體噌呀噌呀。。。她說自己膽小，但是同去的女友享受了這種洗法，感覺很奇妙！困惑的是她的女朋友是不是女同誌？？？同去的男生享受完，一臉曖昧的微笑，就死也不說他的感覺！
-德國篇-
最尷尬的是在德國洗桑拿。
在德國凡是以BAD開頭的地名就有溫泉，德國很善於開發地熱資源，所以有溫泉的地方就蓋起療養院，還有設施齊全的健康中心，有桑拿，土耳其浴，芬蘭浴，溫泉遊泳池，按摩浴池等，裏麵有教練指導跳水中健美操的，還有兒童玩耍的池子，老少皆宜。
我的房東叫PETER，已婚，老婆叫CORNELIA。PETER是個木工，力氣活幹多了，身上留下不少傷。老婆是個幼兒園老師，身材保持的很好，非常苗條。德國女人結婚生子後身材就象發酵的麵團，CORNELIA據說每年禁食一個月，這種減肥方法我是沒辦法忍受的，血糖一低我就暈。PETER人很熱情，但是有點色，每次看到瘦骨嶙峋的美女，他就兩眼放電，火花四濺，老婆還在旁邊呢！所以，CORNELIA寧可絕食也要減肥，唉，從古到今，天下的女子都為悅己者容，她知道老公鍾情趙飛燕，自己就決不敢當楊玉環！
色房東邀請我去附近的健康中心，說他們全家都去。我喜出望外，太好了，德國的冬天陽光罕見，感覺自己都快發酶了，當下爽快的答應。
一輛車塞的滿滿的開了出去。我太激動了，很早就聽說洗桑拿的種種好處。在國內的時候，不敢嚐試，價格不平民化是一個原因，另一個是國內的桑拿老是洗脫不了聲名狼籍。現在好了，德國的健康中心可不是掛羊頭賣狗肉的風月場所，人家全家傾巢出動就足以證明。
進去以後，大家都忙著換衣服，男女是分開的，而且一間間都用木板隔開，門可以鎖上。換好遊泳衣，就去找CORNELIA，淋浴的地方也是用玻璃板隔開的。不錯，還是德國人注重隱私。
大家在大池集合以後，就分散活動。PETER跟他們交代好幾點在前廳見麵後，孩子們去兒童池打水戰。我們三個人先在大池裏麵遊了幾圈，然後轉移到按摩池，池邊和池底部有孔，大家就按照順序沿著池子走一圈，這樣全身不同部位都被孔裏噴出的水按摩一遍，水溫和水壓適中，空氣中彌漫這硫磺的氣味。剛才遊累了，現在正好放鬆一下。實在是太棒了！
然後，CORNELIA說該去桑拿了。我興衝衝的跟著她和色房東，心裏想這下要美上天了！
推開門，先看到一間浴室。咦？怎麽沒有隔間？再定睛一看，有幾個男男女女的在蓬頭下麵淋浴，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裸體！怎麽回事？
色房東和CORNELIA麵不改色的脫泳衣，我愣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拔腿走人？好像不好，我都進來了，人家都沒有大驚小怪的。決定脫？在那些男人麵前，還有那個色房東？最後心一橫，我豁出去了！咬咬牙，脫！
反正桑拿室裏麵鐵定有大毛巾，電視上都看到，人家都圍個大毛巾的。所以我隻要堅持2分鍾就好！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那兩分鍾是怎麽挺過來的，不過後來進桑拿室的感覺永世不忘。
進去以後，發現沒有大毛巾，大家全裸一排排坐的滿滿的，象大學上公開課！我差點暈倒，一是不太適應裏麵的溫度，二是從來沒有麵對這麽多活生生的裸體，男男女女都有！然後才意識到自己也是一絲不掛!
傻愣在那裏目標更大！麵紅耳赤的找個空位趕快坐下來，低頭沉思狀強作鎮定，實在是沒有勇氣抬頭觀望。沒人說話，靜悄悄的，這些沉默的德國人，在任何地方任何時刻都處世不驚。我熱血沸騰，心裏呐喊著：WHAT THE HELL IS GOING ON！！！毛巾去哪裏了！！！
越來越熱了，眼看著汗珠一滴一滴的流下來，依然目不斜視的盯著前方的地板。有些人離開了房間。我也乘機溜之大吉。。。
第二天，CORNELIA告訴我坐我邊上的老頭很不規矩的偷看我，未了她對我讚不絕口：你怎麽那麽鎮定！換了我，肯定坐不下去的，哼，一個老流氓！
為什麽看我的不是帥哥呢？太不值得！下次去眼睛擦亮點。。。
寫於2004年11月10日英國，倫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