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暫經過 (六)

寒假的時候我挺忙, 要跟同學聚會, 要走親訪友, 很快幾個星期就過去了. 他回來的第一時間給我打了電話, 那天已經晚了, 我們沒有見麵, 轉天也是我先去的他辦公室.

一進門就發現他有點不好意思, 再一看, 哦, 原來染了頭發. 他原來大概是有幾根白頭發了, 其實我從來沒注意, 也沒在乎. 我笑話他, 他說:"人家都說我染了頭發以後顯得特年輕." 他過來抱我, 我抬頭看門, 那塊小圓玻璃換成了磨砂玻璃. 我笑. 我說:"看你從家裏回來精神這麽好, 都把我忘了吧." 他用手背摸我的臉, 又用第一次說愛我的那個眼神看著我, 說:"你沒那麽容易忘."

那天他高潮的時候發出了聲音. 我想可能他說的都是真的.

之後冬天過去, 春暖花開.

他說過幾個月他家裏大概要搬過來. 我有點鬱悶, 問:"你家過來了咱倆還能見麵嗎?" 他說當然可以. 我說在哪兒啊? 他說總會有辦法的. 我那時候好象都不會為下個星期做什麽打算, 想著不管怎麽樣都讓他去處理就好了, 一切由他安排. 所以依然過得無憂無慮. 這個憂慮還沒來得及成為障礙, 就發生了一件事.

有人說得到永恒的愛情有兩種: 一種是生離, 一種是死別. 第一種在我們倆身上發生了. 分開的原因說來話長且俗套, 總之是個和生意有關的突然事件. 他告訴我的那天我的表現大概很恐慌, 他說的時候一直在安慰我, 說, 還是會回來看你. 我問多久回來一次? 他說不知道.

我和他秋天認識, 還沒到夏天就分開了, 所有的不美好都還沒來得及發生, 剛剛意識到幸福, 幸福就要結束了. 在他走前的那些天, 我們幾乎天天見麵. 有個很可笑的詞用在這裏卻合適:"抵死纏綿". 後來他確實回來看過我幾次, 但又一個俗套事件的發生最終導致連偶爾一見也徹底不能了.

那年我剪了短頭發, 我同學說顯得氣質特別好.

人生如此, 浮生如斯.

我有時會想, 說不定哪天在鬧市的街上會和他迎麵相遇. 他白頭發更多了吧, 一定還是前呼後擁談笑風生的. 如果遇見會怎樣? --可能在他愣神的瞬間, 我已經淚流滿麵.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