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膽淺談紅樓二三人(二)
(2007-10-23 14:00:56)
下一個
曹公一枝春秋筆, 竟讓鳳姐背了許多黑鍋. 200年後葉某人, 閑著沒事, 給她平平反.
黑鍋之一, 好象賈家的破敗和鳳姐弄權有著直接的關係, 因為張華案. 其實, 誰都清楚, 賈家的敗, 是敗在政治鬥爭失敗上, 元春之死首當其衝, 其次是甄家的被抄, 早早打下伏筆. 想當年賈家盛時, 薛蟠打死了人不照樣大搖大擺上京去了? 一個張華, 一個金哥兒, 這算得了什麽? 何況金哥兒小兩口之死並算不到鳳姐頭上, 而張華連死都沒死, 最多是個謀殺未遂. 相比之下王夫人私藏獲罪的甄家的家私, 卻是個不可赦的罪. 這種家私可不是什麽金銀財寶那麽簡單, 一定是和政治有著極大關聯的, 企圖日後東風壓倒西風時再翻雲覆雨的資本. 這一旦被查出來, 就是連坐的罪.
要說起來, 其實賈家最壞的就是這個王夫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壞事幹得太多, 良心受譴責, 動不動還吃個素, 使人抄個<<金剛經>>, 可惜壞水還是壓不住時時要往外冒. 比如抄檢大觀園, 就是她的餿主意. 連未成年少女探春都知道象這樣的大家庭, 百足之蟲, 若是從外麵殺進來, 一時半會是殺不死的, 隻有自己從裏麵自殺自滅, 才能一敗塗地. 這段話說得犀利, 連曹公也不能夠給王夫人留麵子了.
而鳳姐在這場抄家中亦是一個無可奈何的被動角色, 兩個指使的人, 一個是當家太太, 一個是自己婆婆的陪房, 她都不敢得罪, 隻有在晴雯的摔箱子罵人和探春的大鬧之中, 可以看到鳳姐"心中暗喜". 可見鳳姐的見識, 並不淺.
既然提到晴雯, 這自然是王夫人手上的命案之一, 另一個是金釧. 鳳姐再狠再不能容人, 手裏也隻有尤二姐一條命(鮑二家的最多算半條在鳳姐手上). 尤二姐是誰? 對鳳姐來說她不僅有奪夫寵之恨, 更有地位的威脅. 尤二姐當時可是正式(雖然是偷偷)娶的二房奶奶, 地位不僅比秋桐平兒這樣的侍妾高, 比"半個主子"的姨娘們也高, 因"奶奶"是正經主子, 二房和大房是姐妹相稱的. 這樣的身份在賈府, 隻有尤二姐一個人. 鳳姐能容嗎?
其實賈璉雖然又俗又色, 跟鳳姐卻也曾經有過一段美滿. 周瑞家的送宮花, 還撞上小夫妻白日宣淫. 賈璉送黛玉回蘇州那段日子, 鳳姐的心情可以說是"幾回回盼著哥哥來, 熱身子撲向冷窗台." 寶黛之間的思念是斯文的, 鳳姐對丈夫的思念是盡於言表的, 熱哄哄的. 昭兒回來傳信兒, 鳳姐好一頓詢問囑咐, 最後也提到不許勾引爺認識混帳老婆, 可見賈璉從來就不老實, 但當初並沒有影響夫妻感情. 鮑二家的惹鳳姐大鬧, 主要還是因為咒鳳姐死扶正平兒, 所以, 還是因為地位問題, 這是個生死存亡的問題, 不能當成一般的拈酸吃醋.
有人喜歡拿鳳姐和賈蓉甚至賈薔說事. 連賈璉也說鳳姐自己跟兄弟小叔子親熱, 反倒整天管著賈璉. 鳳姐和賈蓉肯定是有那麽一點點曖昧, 但應該沒有出格的事情發生. 因為在賈瑞調戲鳳姐的時候, 平兒說過一大套狠話, 說賈瑞"沒人倫". 如果鳳姐和賈蓉之間有事, 平兒斷不敢用這個詞. 可是鳳姐明明又"把臉一紅", 勾得人心裏放不下. 隻好算做第四類情感吧. 至於賈薔就更沒什麽事兒了, 不過賈薔倒是和賈珍跟賈蓉之間有點事. 說到底鳳姐也是個枉擔虛名兒的.
很奇怪的一點就是, 既然鳳姐從小就被當做男孩子養, 所以從本性上她就不向男人服輸, 為什麽卻沒有教她讀書認字呢? 那樣的大家庭, 連買來的小妾也會教幾句風雅, 何況是正經的姑娘? 能說出"一夜北風緊"的, 也不會是天資有問題. 這個, 我怎麽也想不通.
尤其說人的時候應該功過清白,以成就/過錯相比,鳳姐算是最好的了。後期可能是寶釵。
跟三國、水滸、西遊不一樣,紅樓夢應該25-30歲以後再讀一遍,不幸的事,我們中的好多人讀的太早了,長大以後又懶得再讀一遍。你真是個有心人。
曹公其實沒有給鳳姐背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