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顏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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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的平凡事(57)

(2005-03-04 10:59:59) 下一個
接下來的那幾天,周寧就真的守在家裏,寸步不離地跟著楊紅,搞得楊紅不知道他是在改變他自己,好挽回她的心,還是在監視她。兩個人再也不提那晚的事,更不提陳大齡這個名字。實在需要說到陳大齡,也隻他他的,反正兩人都知道在說誰。

楊紅做飯的時候,周寧就站在旁邊看。吃飯的時候,兩個人也不說什麽話。吃完了飯,周寧就把碗拿到水房去洗,雖然還是丟三拉四的,但不用人吆喝,就知道把忘了洗的東西再拿去洗。

楊紅看他這樣,心有點酸酸的,心想,他這樣做,也隻是想挽回那一段情,但是這一切為什麽要來得這麽晚呢?為什麽要等到覆水難收的時候才想起挽回呢?也許挽回的涵義就是覆水難收,挽而不回?

兩個人也沒心思做什麽事,隻把電視開著,也不知道是誰在看,或有沒有人看。楊紅把新學期要教的課拿出來備,但也隻是攤開本書在眼前,什麽也做不下去。眼睛盯著書,心裏就想,就是前不久,自己還憧憬著有那麽一天,周寧會呆在家裏陪著她,跟她如膠似漆,覺得那就是幸福婚姻的頂點了。現在他真的守在家裏了,卻又覺得無比尷尬,兩個人連望一眼都很快又把眼睛掉到一邊去了。捫心自問,現在真恨不得他馬上就出去打牌。

楊紅實在忍不住了,就對周寧說:“你不用守在家裏的,我不會到哪裏去的,我有我做人的原則。”

周寧說:“我不是在監視你,我是想陪著你。如果我一直陪著你,你的心就不會跑他那裏去了。”

楊紅不知他說得對不對,陳大齡對她的吸引,應該說不會因為周寧陪著他就消失不見了,但如果周寧一直陪著她,可能她就沒有機會深入了解陳大齡。

周寧推心置腹地告訴楊紅:“其實上次我找他談的時候,他就對我說過,說楊紅是個重感情輕物質的女孩,她這樣的女孩,在物質上對你沒有任何企求,可以為你受一輩子苦,受一輩子累。但在感情上,她對你要求又很高,她會希望你理解她,愛她,跟她如膠似漆。你牌打得太多,冷落了她,她現在是一忍再忍,忍一次,就把心裏的情放下一分,等到她把這份情全部放下來的時候,你再想挽回就會來不及了。我那時沒有聽他的,我想我們那裏祖祖輩輩都是這麽過下來的,這樓上人人都是這麽過的,我以為隻要他不來勾你,你就不會跑的。”

楊紅忍不住問:“他還對你說什麽了?”

周寧不快地說:“說到他你就來了興趣,他說什麽你還會不知道?我不用在中間幫你們當傳聲筒。不過我也向很多人打聽過,想找他幾樁風流韻事來說給你聽,看你還愛不愛他。好像還沒人說他有什麽不檢點的地方,多數都隻說他這人有點怪。四樓的老王還說他人格有魅力,女人很容易被他吸引。怎麽樣說呢?站在我這個位置,我不喜歡他,但我承認他是個真君子。我去找他談的時候,他一口就承認是他對你動了心,不關你的事的,說每次都是他過來叫你到他那裏去的。那次他還答應了我,不再來找你,我相信他做到了的,因為我天天晚上回來查你們了的。”

楊紅見他們兩個,一個稱對方是真漢子,一個稱對方是真君子,大有英雄識英雄,惺惺惜惺惺的架勢,覺得怪怪的,好像如果其中一個是女的,兩個人就會結為夫婦一樣,她到成了一個搭橋引線的角色。他們兩個對她的感情,也是由對方嘴裏傳出來的,不象兩個情敵,倒象兩個情友,你為我歌功頌德,我為你塗脂抹粉。有時楊紅一恍惚,就覺得是他們兩個設了局在騙她一樣,隻想不出他們騙她的目的是什麽。

白天還沒什麽,到了晚上,情況就尷尬了。楊紅覺得自己再也沒法跟周寧做愛了,不光是覺得對不起他們兩個,也覺得對不起自己。但周寧仿佛不在乎這一點,很早就洗了澡,躺在床上,毫不掩飾地讓他那尊大炮豎在那裏,把短褲頂得老高。

楊紅隻當沒看見,假模假式地忙東忙西,等到磨磨蹭蹭地挨得實在是不能再晚了,隻好爬上床來的時候,周寧就摟著她,要做。楊紅不肯,周寧就陰陰地說:“你想為他守身如玉?你早就不是黃花閨女了,多做一次,少做一次,有什麽區別?”

楊紅看他眼裏冒出來的光,不知道是激情,還是殺氣,也不敢抵死反抗,隻好讓他去折騰。周寧就使出渾身解數,一時從深從重,一時又輕抽淺送,快一陣,慢一陣,幾快幾慢再一陣,花樣翻新地在那裏折騰。不過周寧的技巧仍停留在樸素階段,所以主要是在深淺、快慢、角度、力度上下功夫。每換一種方式,周寧就問一句: “你們兩個到底做沒做過?他是不是這樣的?你跟他做的時候,是不是希望他這樣?”

楊紅憤怒地罵他:“無聊之極!我們根本沒做過。”

周寧欣喜一下,又問:“那在你想象當中,是不是希望他這樣做呢?”

楊紅覺得有點心虛氣短,仍然罵他:“無聊!”

周寧皺起眉頭:“這下沒說‘之極’了,看樣子在想象當中是做過了。”說完,就報複一般地亂砍亂殺一陣。

折騰一會,周寧見楊紅隻閉著眼,木著臉,就無奈地說:“其實男人跟男人沒多大差別的,做起來都是一個套路。隻不過你們女人就可以在一個人那裏看到天堂,在另一個人那裏看到地獄。他比我高明的地方就是他知道你的心思,知道怎麽討好你,而我不知道。”

楊紅感到心痛,其實女人要的,也就是這麽一點,就是想他知道你想要什麽,想他用你希望的方式愛你。知道不知道女人的心思就可以決定你的愛是把他托上天堂還是把她打入地獄。連心愛人的心思都不知道,又談得上什麽愛呢?心心相印是天生的,不是教得會的。可以教你一事,不可以教你萬事;可以教你一時,沒辦法教你一世。從前痛苦的是找不到一個心心相印的人,現在是找到了卻不能跟他在一起。想到這一點,楊紅就不由自主地流下淚來。

周寧看到楊紅流淚,自己也軟了,就從楊紅身上滾下來,用毛巾替她擦淚,道歉說: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說這些,其實我自己說這些話,就象拿刀在我自己心上劃道子一樣,劃一道,就鑽心地痛一陣。但是我忍不住就說了,就象小時候一樣,腿上摔壞了,本來已經結了疤了,快好了,又忍不住要把那層疤揭去,看一看傷口,結果就又流血,再結疤。”

楊紅流著淚問他:“既然你覺得我的心已經不在這裏了,你又管我跟他做沒做過呢?”
“我沒法不管,隻要是男人,就容不得別的男人碰他的女人,不然他就不是男人,他就根本不愛她。你現在是我的女人,他要是碰了你,我肯定是要叫他戴紅帽子的。你想讓他多活幾天,你就不要去找他。如果你不是我的女人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我們離婚吧。”楊紅說出了這兩個字,自己也覺得吃驚,曾經以為離婚是自己一生中絕對不會發生的事,曾經因為想到周寧會跟她離婚而覺得羞憤難當,但現在,能毛發無損地離婚已經成了最美好的事情了。

“你不要把離婚兩個字放在嘴裏當歌唱,我不會跟你離婚的。”

楊紅冷冷地說:“你知道我心都在他身上,你還這樣死抓著不放,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周寧幽幽地說:“你當然不知道我在想什麽。對你來說,你的頭管得住你的心,如果你的頭發個命令,叫你逃跑,你的心可以拿腳就跑。我的頭是管不住我的心的,我知道你心裏隻有他,我的頭也叫我逃跑,可是我的心跑不了。”

楊紅覺得周寧現在變得很深奧難懂,什麽頭啊心的,他的邏輯令她跟不上。

周寧抓住楊紅的手,用勁握著,握得生疼:“你以前說過的,隻有碰上一個比我更愛你的人,你才會不要我的。你不能食言。他不可能比我更愛你的,他沒有像我這樣愛癡了,愛傻了,愛瘋了,他克製得住自己不來找你,做什麽事都有禮有節的,隻能說明他還沒有愛瘋,所以他愛得沒有我深。我知道你的心跟他跑了,我還愛你,他會不會做到這一點?像他那樣的人,肯定不會的。如果他知道你的心跟別人跑了,他第一天就會離開你。”

楊紅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大腦一片空白,呆在那裏。他們兩個誰愛她更深一點?她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

“你現在就可以把我殺了,去跟他在一起。你不願髒你的手,你告訴我也行,我會自行了斷。我連方法都想好了的,就從這個樓頂上跳下去,肯定不會有痛苦。”

楊紅聽到這個話,又見他的眼神可怕,不知道是瘋狂,還是靈魂出竅,嚇得用手死死抓住他,哭著問:“為什麽你要這樣?為什麽你要這樣?”

周寧也陪著她流淚:“我願意這樣嗎?我也是個愛麵子的人,我願意活得這麽沒骨氣,沒臉麵嗎?明明知道你的心已經跑了,還舍不得鬆手,還要低三下四地求你不要離開我,明知道我越愛你,越求你,你越瞧不起我,我還是要求你,我有一點辦法我會這樣嗎?” 周寧狠狠地換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接著說:“這幾天,我從早到晚都在想這件事,我知道你們巴不得我高尚地走到一邊去,讓你們無牽無掛地在一起。我也想這樣做,想在你心中留個好印象,想叫你一輩子感激我,但我做不到。憑什麽我就該走到一邊去?憑什麽你跟他在一起就會比跟我在一起幸福?”

楊紅動了動嘴,想說什麽,但又不知道在這種時候究竟能說什麽。

周寧捧起楊紅的頭,一字一頓地說:“不管是誰,如果他不想受苦,他就不要跟一個他愛的人結婚。你看一看我,你就知道,如果你愛他,你就不要跟他,你跟了他,沒有好日子過的,永遠擔心他離開你,隻怕你有眼睛哭瞎的那一天。你跟一個你愛的人結婚,就會是我這樣的下場,愛得沒骨氣,沒臉麵,被自己所愛的人恥笑。他這樣的人,總會有女人為他動心、跑上門來送給他的,你不能擔保他永遠不會看上別的女人。但他這一生,隻能愛一個女人,隻能救一個女人,就有無數個女人為他痛苦,其實如果我把他殺了,也算為你們女人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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