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顏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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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的平凡事(52)

(2005-02-27 20:36:56) 下一個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楊紅想,如果俗話說得對的話,那自己跟陳大齡交往的事肯定是壞事了,因為周寧很快就聽說了這事。

有一天晚上,還不到十點,周寧就從牌場回來了,走到陳大齡門口,就聽見楊紅的笑聲,心裏很不舒服:笑得這麽開心,好像跟我在一起還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周寧見門是半開著的,又覺得好了一點,就象征性地敲敲門,不等回應就走了進去,也不跟陳大齡打招呼,隻對楊紅說:“你回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楊紅見他把臉拉這麽長,就有點尷尬地對陳大齡說:“我過去了,以後再聊。”

周寧見楊紅也進了自家門,就把門關了,不高興地說:“以後別到陳大齡家去,別人都在說閑話。”

“說什麽閑話?”

“說什麽閑話?當著我的麵,當然隻說你們兩個經常在一起羅,但背著我,誰知道別人怎麽說?”

楊紅覺得很奇怪,平常大家見了麵,都是客客氣氣,禮貌周全的,看不出是誰在背後議論她。楊紅不快地嘟囔一句:“這些人真是管得寬。”又問周寧,“別人一說你就相信了?”

周寧仍然繃著個臉:“本來不相信,但今天一看你真的是在他家,你叫我怎麽不相信?你跑他家去幹什麽?”

“他給我看一把他父親做的提琴。怎麽啦?男女之間說說話都不行?難道你這麽不相信我?”

周寧煩躁地說:“我相信你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但是陳大齡那個人,我就信不過了。三十多歲的男人了,還沒結婚,腦子裏還不整天都在想女人?現在有你這塊送上門來的肉,他還有不吃的道理?”

楊紅見他這樣說陳大齡,有點生氣:“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自己想著這些事,就以為別人也想著這些事。”

周寧無奈地搖搖頭:“我是男人,我還不比你了解男人?男人都是湖北省的首府,他們都是帶著槍走來走去的,很多時候槍都是上了膛的,隻愁找不到個靶子。你現在這樣跟他來往,不是在撩蜂射眼,引火燒身,找上門去做個靶子?”

楊紅聽他說到帶槍,覺得很形像很好玩,忍不住笑起來。

“你笑什麽?我是在跟你說正經話。”周寧有點不快地說,“外人都看得出來了,說他看你的那個眼神,說好聽些,是溫情脈脈,說得不好聽就是色迷迷的,恨不得一口把你吞了。”

楊紅不以為然:“我有那麽迷人嗎?”

“你沒有聽說過‘當兵三年,老母豬變貂嬋’?他禁久了,什麽女人對他來說都是美女。”周寧想想,這樣說楊 紅會不高興的,所以又加一句,“更何況像你這麽年輕漂亮的女人呢?你穿著這種衣服,在他麵前晃來晃去的,這樓上到了晚上又沒有別的人,你不怕出事?一個男人從十幾歲就開始覺醒,像他這樣三十多歲還沒嚐過女人滋味,肯定想女人快想瘋了,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我怕你上他的當,吃他的虧。”

楊紅看看自己身上的鬆身連衣裙,說:“我穿什麽了?又不透明,又不緊身,又不袒胸露背,出什麽事?”

周寧盯著她看一陣,說:“你這樣雲遮霧罩的,更容易讓男人產生聯想,挑起他們的衝動,想看看裏麵究竟藏著什麽。再說,電扇風一吹,你的兩個奶聳在那裏,腰一彎,大屁股上三角褲的輪廓都看得出來,他還不想跳起來摸兩把?”

楊紅覺得他說得惡心之極,就生氣地說:“男人都是這樣的嗎?那你也是這樣的羅?那你看到別的女人的胸就想跳起來摸兩把?你牌桌上又不是沒有女人,那裏又不是不吹電扇。”

周寧看楊紅把鬥爭大方向轉移到自己頭上來了,就速戰速決:“我們那不同,大家隻是牌友,一大桌人在那裏,絕對不可能發生什麽事的。像你們這樣孤男寡女的,就算不發生什麽事,別人也覺得發生了什麽事了。我不跟你扯遠了,你自己當心就是,就算我不怕戴綠帽子,你自己剛參加工作別人就在那裏說你作風不好,偷人養漢,你不怕學校不要你?”

這就真的點了楊紅的死穴了。楊紅心想,既然周寧天天在樓下打麻將都知道有人在議論,看來是有不少人在議論了。特別是“偷人養漢”這個詞,粗俗到不能再粗俗的地步,楊紅聽了,簡直是從生理上產生反感。但奇怪的就是,你越討厭這個詞,你越無法擺脫這個詞。如果這話傳到係裏,係裏會怎麽看她?現在她又有什麽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楊紅打定主意再不到陳大齡那裏去了,奇怪的是,陳大齡好像也聽到了周寧跟她的這番談話似的,也不來請她做什麽事了。兩個人在走廊上碰到也隻客客氣氣地點個頭,算是打了招呼。

楊紅在外麵走廊上做飯時,老是忍不住看陳大齡的房門,看他在不在家,如果在家,即使沒機會跟他說話,心裏也是安逸的。如果不在家,就老是想,他現在在幹什麽呢?會女朋友去了?沒看見他有女朋友啊。也許隻是沒帶回來過?一想到陳大齡有了女朋友,楊紅就覺得心好痛,好像心被人切了一塊去了,空空的疼。

楊紅想到周寧說的話,就在心底疑惑,不知道陳大寧看她的眼光是不是真的是溫情脈脈或者色迷迷的。她希望周寧說的是對的,但她回憶僅有的幾次交往,發現自己很少有勇氣正視陳大齡,多半時候都是坐在桌邊,手裏拿著個隨手抓起來的小玩意,無意識地玩著,眼睛盯著自己的手。有時抬頭望他一下,也是慌亂得馬上就把眼光移開了,根本不足以斷定陳大齡的眼光到底算不算溫情脈脈。

不過經周寧這一點撥,楊紅還真的對自己上心了。趁沒人的時候,就關了門,拉上窗簾,脫了連衣裙,在穿衣鏡前打量自己。胸的確有點高,腰也真的有點細,屁股算不上大,但因為腰細,所以有點顯大。側麵看一看,腰彎彎的,雖然不是有意的,也覺得屁股是翹著的。

再在走廊上碰到陳大齡的時候,楊紅就開始注意他的眼睛,結果很氣餒,他的眼睛太深邃,眼神太清澈,眼光太無邪,根本沒有周寧熱情上來時的那種眼光,隻能說明自己在陳大齡眼裏沒媚力。

楊紅驚覺地想,我這個人真的是有點不正派,怎麽會希望陳大齡對我的身體感興趣呢?從前都是希望別人注意我的心靈的。現在這種想法之肮髒,完全夠得上“勾引” 兩個字了。到底是因為我結過婚了,還是因為迷上陳大齡了?總是不由自主地希望陳大齡能注意到我的身材,隻恨陳大齡不能稍微黃一點,色一點,真的象外人說的那樣,用色迷迷的眼光看我一下。

周寧每天晚上都回來幾趟,真的象查崗一樣,不過每次回來,都看到楊紅一個人呆在家裏,就放了心。

有天晚上,楊紅就問周寧:“對你們男人來說,什麽樣的嘴巴算性感?”

周寧想了想:“你還真把我問倒了,我還真不知道什麽樣的嘴巴算性感。”又想一想,說:“大嘴巴性感?你問這個幹什麽?”

楊紅不答話,又問:“那怎麽樣才算媚眼?”

周寧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就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一種讓男人骨頭發酥的眼神吧。”

楊紅就望一眼周寧,問:“我這算不算一個媚眼?”

周寧在意地看了楊紅一陣,嗬嗬笑起來:“你一個近視眼,又戴著眼鏡,看沒看清我都成問題,還對我拋個什麽媚眼?”說著就摟住楊 紅,“你不用對我拋媚眼的,我一碰到你的身體,小弟弟就會站起來的,隻有你能幫我把它打倒。”說完,就拿出證據,證明給楊紅看,然後打一仗,一直到把小弟弟徹底打倒為止。

周寧打完床上這一仗,就返回牌場接著打那一仗,開玩笑地說:“待會輸牌,別人就知道我剛才幹什麽了。”

楊紅就一個人坐在那裏發呆,心想,我是完全沒有希望的了,又不會拋媚眼,嘴巴又不性感,身材對陳大齡又沒吸引力。想想也是,陳大齡從來沒結過婚,怎麽會要一個結過婚的人呢?他知道世上最傷心的莫過“恨不相逢未娶時”,說明他要把自己完完全全地給他所愛的人,說明他是很重視一個人的第一次,他肯定想娶一個未婚姑娘。

但楊紅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把陳大齡從自己心裏趕走,想著他,就覺得自己不是一個正派女人,不想他,又很難做到,真是度日如年,不知道要怎樣才能熬過每一天,隻希望快到開學的時候,忙起來了,或許會好一點。

有一天,周寧問楊紅:“這兩天陳大齡有沒有來麻煩你?”

楊紅本想解釋陳大齡從來沒麻煩過她,但她知道周寧聽不進去,就簡單地說:“沒有,怎麽啦?”

周寧麵露得意之色:“我找他談過了的,看來還是個知趣的人。”

楊紅覺得腦子一炸,指著周寧,半天說不出話來:“你找他談什麽?”

“我叫他別打你的主意。要找女人叫毛姐幫他找一個。”

楊紅氣急敗壞地說:“誰說他打我的主意了?你這樣去跟他談,他還以為是我在自作多情,對你說他追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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