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顏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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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式不離婚(10)

(2005-02-08 15:28:05) 下一個
Tracey 見楊紅突然不笑了,問道:“怎麽啦?被血腥味嚇壞了?你知道我是晚報跑社會新聞的,寫東西講究轟動效應,不然發行量上不去。你擔個什麽心呢?以你跟 Peter 這種速度,再發展十年也到不了‘丈夫和第三者痛打妻子’的階段。” Tracey 很體己地拍拍楊紅的手,“說真的,你在這個相恨階段上,是不是停留得太久了?不就是為 Peter 說你‘雞立鶴群’的事嗎?”

楊紅聽她提起那件事,覺得自己被T從什麽遙遠的地方扯回了現實,不過談興已經大減,隻懶懶地說:“不是那麽簡單。”

“我覺得 Peter 那天並不是針對你的,如果我沒記錯,他是這樣說的,”Tracey 用尖刻的腔調說,“大陸的女生呢,就不問是什麽occasion,春夏秋冬,婚喪嫁娶,一律是西服對付你。哪怕是到野外燒烤,她也是西服革履,又怕凍了她那雙老寒腿,就先來一條棉毛褲什麽的,再在上麵來一長統絲襪,那小腿上鼓鼓囊囊,象下肢靜脈曲張一樣。站在一群T恤牛仔的老美中間,有如雞立鶴群。”

楊紅說:“那天就我一個人穿西服和棉毛褲,如果你們覺得他說的不是我,幹嘛都望著我笑?”

Tracey 吃吃笑著說:“你還真穿了棉毛褲在裏麵啊?其實你是坐著的,我們隻看見你穿西服,不知道你穿棉毛褲,估計Peter 也不知道。不知者不為罪。還有別的嗎?”

楊紅想了想說:“我就聽不慣他那種口氣,好像美國就什麽都好,中國就什麽都不好一樣。自己也是中國生中國長的,一到了美國,就好像自己生來就是美國人一樣。”

“Wow,這麽大的帽子啊。”Tracey 笑著說,“這又是為哪件事?是不是我走後發生的?”

楊紅想了想,說:“這種事多哪,你走之前走之後都有,你不記得他第一天就把美國的老師捧上了天,把中國的老師貶下了地?”

Tracey 想了一下:“Oh, I see 。你說那件事啊。那沒什麽呀,他說美國的老師怕學生說他講課boring,所以就想方設法把話說幽默一點,讓學生愛聽,就像他們的藥丸,總要包上一層糖衣,讓你愛吃。如果學生說他boring,那他就感到無地自容,比被人說他沒水平還傷心。”

楊紅說:“但他是怎樣評價中國老師的呢?說我們一天到晚拉長著一張臉,不苟笑,講課枯燥無味。不管什麽東西,都要製成一劑黃連苦藥,叫你難以下咽。還動不動搬出個良藥苦口的道理嚇唬你,逼著你喝。熬剩的藥渣都不讓倒,期末拿出來,熬一熬,再喝一遍。”

Tracey 說:“我敢擔保 Peter 不是說你的,你肯定不是他說的那種老師,不過有些老師確實是那樣,講課象催眠曲,一聽就想睡覺。”

楊紅苦笑一下:“我覺得教書最重要的是傳授知識,把知識性的東西講清楚了就好。我們搞理科的,怎麽把課講幽默?難道你能把那些基因編成一個笑話講給學生聽?”

Tracey 說:“那倒也是。”

楊紅說:“這兩件事,我雖然覺得他做得不對,但還可以說是我們兩個人觀點不同,但有些事,真是太過分了。”

“什麽事,你這麽生氣?” 楊紅想到好幾件事,可能都是Tracey 走後發生的,她覺得那些話她沒法對Tracey 學說,就選了一件Tracey 也知道的。“就說我問他動名詞和分詞區別的那一次吧,你也在班上的,你肯定知道我說什麽。”

Tracey 做個鬼臉,說:“是不是那個‘I am f-cking busy but not busy f-cking ’的例句啊?”

楊紅紅著臉說:“不是那句還能是哪句?你看,這樣的東西也拿到課堂上來講,還說是他的經典例句。”

Tracey 說:“我記得他沒有在課堂上講噢,他說中國的考試題可能會問你一個詞究竟是動名詞還是分詞,但美國人就不會問這種問題,他們不管它是什麽詞性,隻要從上下文裏知道意思就行了。Peter 隻把這句話寫在黑板上,說你們把這句搞懂了,動名詞和分詞的區別就搞清楚了。”

楊紅想起那天她因為不知道這個詞的意思,還把這個例句公公整整地抄在筆記本上,以為得了真傳,從此就知道動名詞與分詞的區別了。回去一查字典,才知道f-ck 是那個意思,當時就覺得好像被人調戲了一樣,怒不可遏,要去找新東方的校長。

周寧勸她再查查語法書什麽的,說不定有什麽別的意思。兩個人查了半天,也沒查出個名堂。

後來周寧用了一個文雅的詞,試著翻譯了一下,說“是不是應該理解成 ‘我做愛忙,但不是忙做愛’?”

楊紅想,不管你忙什麽,這樣的句子拿到課堂上做例句就是不應該。英語裏頭動名詞分詞一大堆,你用哪句不行,偏偏用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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