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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的妙處---體驗思維控製

(2009-06-11 11:25:13) 下一個

在今天的西方世界,冥想(meditation)已成為東方哲學的一個特征。許多西方人認為冥想起源於佛教的打坐或禪宗的靜思。其實,在佛教傳入中國之前,中土人士早已開始了各種配合著呼吸吐納的入定冥想 操練。而聖經上更是記載了在三千多年前,希伯來人就有進行冥想的習慣,隻是因為這種記載並不普遍,所以現在人們不敢肯定聖經所記載的冥想的確切意思是什麽,與我們今天所說的冥想有何不同。如果聖經所記載的古希伯來人的冥想與我們今天所理解的冥想是一回事,那麽希伯來人則在任何現在還流行著的東方宗教還未產生之前就開始冥想操練了。

今天學校裏所教導的各種思維訓練均是以主要源於古希臘的邏輯思維訓練為基礎,而冥想對於思維的訓練及其功效與以邏輯能力培養為目標的現代經典思維訓練有很大的不同。中國三國時期的傳奇式人物諸葛亮提出的寧靜方能致遠的道理與現代心理學認為的高度興奮才能高效思維的理論在格調上也是大相徑庭,相信很多既經過嚴格的西方文化訓練又對於冥想操練有一定基礎的朋友們可能會體會到這兩者之間的差異。

我這裏不打算介紹具體的冥想操練方法,一來因為市麵上有很多各種門派的有關冥想的培訓班和指導書籍,二來因為聽說有人曾因為練習冥想而出偏差所以也不建議沒有這方麵基礎的朋友貿然地進行未加指導的自我冥想訓練。不過我這裏可以與大家分享一下我對於冥想的一些體會及經曆。

其實,我覺得現今市麵上的包括“冥想”一詞在內的所有關於我這裏要討論的心思狀態的術語都多少帶有一些誤導的成分。“冥想”容易讓人以為需要使勁地想,“入定”和“入靜”容易讓人以為需要努力排除一切雜念,而至於意守穴位默誦口訣等等也容易讓人想入非非。既然“冥想”是一個比較流行的術語,我這裏就繼續用冥想一詞吧,不過要指出冥想並不一定是要你使勁地想,而是要培養你達到一種對思維能夠進行比較有效的操控的境界。

與邏輯思維訓練法不同,冥想操練是以放棄邏輯思維為手段來提高邏輯思維的能力。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之後,當一個人進入冥想狀態或較鬆弛的狀態的時候,他/她馬上會麵臨的一個問題就是如何讓自己的思緒平靜下來,這時他/她會發現讓自己不去想一些會使自己無法平靜的事情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情。可以說,這是冥想操練者們都要麵臨的一個正常的現象,也是操練者們麵臨的最主要的障礙。

曆史上人們把這種所謂的操練時的雜念視為操練者的一種莫大的威脅,很多有關操練的積極的理論及消極的甚至有害的誤導都是針對著如何克服雜念這一障礙的。關於積極的理論,因為有很多不同的流派,大家可以去請教社會上有執照的專家們,我在這裏就不羅列。我這裏想特別指出的是冥想訓練中可能產生的一些誤導。針對上述所謂的雜念,很多冥想訓練流派都要求操練者們在操練過程中要做到“排除一切雜念”。所謂雜念指的是雜亂無章的念頭。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夠嚴格地定義什麽是不雜亂無章的思維。那些要求默誦口訣或要求有具體的思念對象的冥想訓練流派會說凡與他們所要求默誦或思念的內容無關的都是雜念。這樣的定義聽起來似乎既明確又嚴格。但是既然要把這種定義作為一種可重複的且期待著有可驗證的結果的社會性活動的基本概念來運用,就應該經受一些更為嚴格的邏輯上的檢驗,而從更為嚴格的邏輯論證的角度出發,人們在給出這種關於“雜念”的定義之前似乎應該先論證他們所要求的默誦口訣或特定思念不會引發普通人的其它正常的思維聯想。好像沒有聽說哪個冥想訓練流派曾給出過這樣的論證,而且恐怕也沒有哪個流派能夠給出這樣的論證。相比之下,哪些不要求默誦口訣或進行特定思念的冥想流派就更無從定義什麽叫做“雜念”了。在無法嚴格定義什麽叫做“雜念”的前提下,要求操練者不但要“排除”而且要排除“一切”雜念,就很容易會無端地造成操練者的不必要的心理壓力,而且可能會把操練者引入歧途。

在現代科學體係裏,大腦停止活動是目前判斷個人死亡的一個權威性的標準。也就是說,現代科學認為一個人隻有死了之後才能徹底停止大腦活動,即便是在睡眠中人的大腦也是在不間斷地活動著的,而處於清醒狀態下的個人總是能夠意識到一些自己大腦的思維活動內容的。因此,要讓一個進行冥想的人完全沒有任何思維活動是不可能的,而用一種特定的思維來壓抑其它的雜亂無章的思維雖然是可能的,但是要做到思維上的絕對的純潔無瑕恐怕也是不可能的。根據人們現有的經驗論述來看,我們隻能說個體人的有意識的思維活動的有序程度是相對的,可以通過一定操練來達到在一定狀態下的較高的有序性,卻不可能達到絕對的有序,也就是說不可能做到排除“一切”的雜念。

其實,有過一定的冥想操練經驗的人可能會體會到,當對冥想訓練有素的人在進入心思平靜的狀態時,他的思維反而會異常地活躍起來,這時很多靈感會相應地浮現出來。這應該就是諸葛孔明所說的寧靜而致遠的現象。這種通過放鬆自己的思維而得到思維成果的途徑與現代學校裏所教導的以具體思維目標為驅動力的邏輯思維的途徑顯然是不同的。對於這種通過反邏輯思維而達到邏輯成果的冥想式思維現象不同的人可以從不同的角度來進行解釋。唯物主義者或自然主義者們可以把這種現象解釋為人體潛在智慧的開發,認為是在排除了所謂的雜念的情況下,人腦的高度有效的運用或人腦原本就存在的潛意識的運作在冥想狀態下浮現到了意識的層麵上,這可能就是很多不相信超自然的人卻相信修煉悟道的原因。而超自然主義者們或者有宗教信仰的人們可以把這種現象解釋為個體人可以通過冥想使自己進入一種便於與超自然界或靈界交通的狀態,這時人們便比平時更容易領受來自超自然的啟示。作為基督徒,我認為上述兩種解釋都對。一方麵,我可以接受現代心理科學認為人的潛意識在不斷地對所接觸到的外界信息進行處理的理論,因此承認通過冥想的訓練個體人可以使這些潛意識的活動以有序的形式浮現到意識層麵上來的可能性;另一方麵,我也承認人類在不斷地接受來自超自然的啟示,而且根據我個人獲得靈感的經驗我發現很多時候的靈感的內容甚至超出了自己現有的正常的自然知識的範圍,因此我相信個體人通過冥想的訓練既可以提高自然思維的有效性,也可以增進與超自然的溝通。而冥想的訓練所能帶來的各種靈感可能就是曆史上人們容易把冥想與宗教信仰聯係起來的重要原因。

前麵提到,冥想活動麵臨的一大挑戰就是克服所謂的雜念,而人類又不可能通過自己的意識的努力來象驅逐不受歡迎者那樣地來做到所謂的“排除”雜念,那麽是否可以有比較有效地控製雜念的方法呢?前麵提到,克服所謂的雜念是所有的冥想流派的主要教導內容,一般都是通過一些有序的思維來克服其它的無序的思維,我這裏不介紹我所采用的具體的方法因為我不建議任何人按照我的方法去操練,隻想分享一些我個人的體會和認識,一方麵算是與同道人的交流,另一方麵也是因為我從未看到或聽到有任何其他人提到過我所得到的體會,所以把它寫出來說不定也是對天下進行冥想操練的朋友們的一種理論上貢獻。

說來可能好笑,我對於如何控製思維的感悟既不是來自於任何一本有關冥想的指導書籍或任何一個有關冥想的講座,也不是來自自己正常的冥想訓練,而主要來自於我身體不適或生病時的感受。雖然一個人的正常思維一定會消耗自己的體力,可是絕大多數人通常不容易體會到思維的強度與體力消耗之間的細微的關係。而當一個人經過一段時間的冥想訓練後,他/她會發現不但自己的心理和思維可以影響到自己的一些原本自然而然的生理反應,而且對自己的內在的生理過程的感受也會變得更加敏感。尤其是在身體不適尤其是因發燒而身體特別虛弱的時候,由於本身體能的缺乏而會對於思維活動所消耗的體能的感受更為敏感。就是在那樣情形之下,我領悟到控製思維的一個道理:雖然我們很難或甚至不可能通過象人們通常所說的有目的地“排除”雜念來達到控製思維(即減少所謂的雜念)的目的,但是,我們卻通過可以對思維所消耗的體能的感受的反饋信息來降低自己的思維的活躍程度,這是因為消耗體能來進行思維是一種“努力”。雖然,我們很難或無法去驅逐雜念這一不速之客,但是我們卻可以控製自己的努力的欲望,使自己不去做進行思維的一些必須的努力。

根據這一認識,克服雜念的主要任務不是所謂排除具體的念頭或思維活動,而是通過控製努力的欲望來控製思維所需要的體能從而減少無序的思維活動。當做到這一點之後,我才第一次真正地體會到了思想與靈感或念頭之間的區別:它們所消耗的體能不同。靈感或念頭的產生並不伴隨著對特別體能消耗的感受,而順著靈感或念頭進行繼續的思維需要一種努力,這種努力會消耗能明顯感受得到的體能。有了這種分辨能力之後,便可在靈感或念頭產生之後,通過控製自己的努力的欲望而限製體能的消耗從而製止順著靈感或念頭進行進一步的思維,這樣便能達到控製思維的效果。領悟到這一點可以說是我在冥想操練上的一個突破,有了這個領悟之後,我之前對於操練過程中所謂的雜念的畏懼心理一下子就基本不複存在,而且在身體健康時對於特定的操練情境之下克服所謂的雜念也比以前要得心應手的多。

最後,再順便提醒一句,冥想操練雖然具有提高思維能力的作用,但是同時也會帶來很多操練之前意想不到的問題,這裏一個主要的問題是你的非自然的心理或思維活動可能會因此而過多地介入原本應該是自然而然的生理過程。因此,並不建議大家都來進行冥想操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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