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碑魏二爺是京城菜市口地區一個打小鼓的,專門走街串巷,從一些無知老太太和天真小孩子手裏騙取一些古董,然後轉手高價賣給洋人,被人稱為賣國賊。
魏二把老祖宗流傳下來瓷器、銅香爐、字畫等等賣給洋人,還不是他最顯著的罪行。他的最顯著的一次賣國勾當,是要把京城的城門樓子賣給八國聯軍。
1900年夏天,京城鬧義和團,燒教堂,圍攻公使館。很快八國洋鬼子組成聯軍從天津入侵到了北京,包圍了北京城。這時候,雖然慈禧太後和朝廷大官都逃走了,但是聯合守城的士兵和義和團,卻準備英雄不屈,與京城共存亡。
那年魏二才20歲,血氣方剛,還會幾句洋文,見到這是一個賣國的好機會,於是就從東便門牆角跳下來,跑到朝陽門外聯軍指揮所,要跟洋人談一幢大買賣。
那時候德國將軍瓦德西還沒有抵達,聯軍司令是英國人西摩爾中將。西摩爾的參謀官中國通斯賓塞上尉接見了魏二。
斯賓塞早先在京城的時候,跟魏二打過交道,從他手裏買過東西,認識他,一見是他,就用流利的中文說,這不是魏先生嗎?
魏二說,哎呦,原來是斯二爺,都是自己人。
斯賓塞說,我有軍務在身,你有什麽事快說,我沒工夫跟你瞎扯。
魏二說,我這次有一個好東西要賣給你。
斯賓塞問,什麽東西?
魏二回身,用手一指前方的朝陽門城樓,說,就是京城的城門樓子。
斯賓塞咧嘴要樂,但是又忍住了,就問,多少錢啊?
魏二說,不多,不多,一個城門樓子一個銅板,京城裏外,內九外五,加上兩個便門,總共十六門,十六個銅板,兩壺茶錢,是不是賤賣了?
斯賓塞顛了顛腳,說,錢到是不多,可是我們就要占領了,何必跟你買。
魏二說,這可不一樣,你占領了,算是搶來的,搶來的東西你們不愛惜。要是你掏錢買,算是公買公賣換來的,合情合理,你會倍加愛惜。我把城門樓子賣給你們,這樓子屬於你們,就不要開炮了。城樓上的那些義和團,你們別著急,他們長不了,用不了幾天,他們自己跟自己就會打起來,到時候自然請你們上去。
斯賓塞一樂,行了,魏先生,我知道了,你先找個地方歇歇去,我給你一張路條,洋兵見了,不會傷害你。
說著,斯賓塞從手中的牛皮文件夾裏拿出一張路條,遞給魏二,然後又說,白白了,您內。
魏二見斯賓塞要走,連忙拉住他的袖子,說,斯二爺,您先別走哇,給我個麵子吧。
這時候西摩爾中將手拿望遠鏡,從帳篷裏走出來,身後還簇擁著一群軍官。他見斯賓塞上尉正跟一個中國人說話,就用英語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斯賓塞向西摩爾中將匯報說,這個中國人要把城門樓子賣給我們,讓我們不要開炮。
西摩爾中將問,他是什麽人?
斯賓塞說,他是一個賣古董小掮客。
西摩爾中將用手指著路邊的水溝,說,把他扔到水溝裏。
幾個持槍的士兵上來扭住魏二,然後把他押到路邊,一腳踹進水溝。這時候西摩爾中將下達命令,向朝陽門開炮,發起總攻。
魏二從水溝裏站起來,一身濕淋淋的,隻見炮彈在朝陽門上開了花,心疼得他啊,眼淚嘩嘩地流出來。
這就是大茶館聚閑齋流傳的關於魏二爺賣國的故事。[2007-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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