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冰》連載一個偷渡女和大學教授的愛情故事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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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還像在夢幻裏嗎？

“老景！”她終於哭出了聲音，不過仍然說不出話。

“別哭。你摸摸我。我是來接你回去的。”他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又用他的腿夾住了她的腳。“這樣，暖和了嗎？”他在她臉上，嘴上，額頭上輕輕吻著說，“原諒我，是我沒把事情想周到。林太太打電話說她沒有接到你，我就連夜打電話給你那個室友李先生。他說你自己回去了，不過放下箱子又走了，說你要去看看金門大橋，我就知道你想幹什麽了。我當晚就買了第二天的機票。我已經在這橋上找你兩天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把她的手放到了他的大腿根部。“抓著它，”他對她說，“這樣你會暖和得更快些。”

一種膨脹，像脈搏那樣在她的掌心裏跳動著。可他卻不想做什麽，隻是繼續說著。

“幸虧我遇見麥克，他說這幾天沒有發現跳海的人。我讓他守在橋上，我就到中國城去找你。你說你命中有一個巧字，我想也許我會在那碰巧遇上你。我從一家店鋪走到另一家店鋪，毫無顧忌地把目光落在每個女人的身上，盯著她們的臉，盯著她們的頭發，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和你體態相仿的人。在一個街口，我還追著一個紮藍花巾的女人不放，直到看到了那人的臉。結果讓那人狠罵了一通。我那天幾乎找了一夜，後來，我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電影廣告牌前。電影院還開著，我向裏麵看了一眼，說不出是什麽力量推著我。我就買了票，就像那次我走進‘上海之春’一樣，仿佛這是天意，仿佛黑暗裏必定會有你。怎麽樣？現在你暖和過來了嗎？”

她含著淚，強烈的依戀使她抽回手，換上了她的臉。她把她的臉放在他的大腿根部親吻起來。可他輕輕地，用他顫抖的手把那張臉捧住了。

“對了，”他喘著氣說，“林太太跟我說中國城裏有家專賣羊肉泡饃的餐館，我們去試試怎麽樣？我好久沒吃羊肉泡饃了。”

在那個機場附近的旅館門前，他們也許確實看見了飄在遠處的中國城，一塊塊鮮紅翠綠，飛金飆銀的屋宇，縮在整片高樓大廈底下，有如寄人籬下的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