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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他讓女兒坐在腿上,抱著她一起看了部卡通片。片裏有一對新婚夫婦在海邊舉行婚禮,美麗的小粉豬穿著白色的婚紗,她的
“蘭芳,”他問女兒,“你喜歡桂花姨,對嗎?”
“我最喜歡桂花姨了!桂花姨,”女孩對她叫著,“你過來呀,我們牽著手。”
“讓桂花姨像小粉豬那樣,跟Daddy結婚,做你的新媽咪好嗎?”
“不好。”
“為什麽不好?”
“我有媽咪呀。”
“可是,要是你不讓桂花姨做新媽咪,”他說,“她就不肯在這住下去了。”
“為什麽?”蘭芳盯著父親問,“為什麽?”
“因為你不要桂花姨做你的新媽咪,她就不能和Daddy結婚,Daddy不和桂花姨結婚,她就要走了,她走了就不能和你玩了。”
“我不要桂花姨走!不要!”蘭芳不再看卡通片了,她從父親的膝上跳下來,撲進她的懷裏,小臉貼著她那瘦小的肩上,緊張兮兮地說,“桂花姨,你跟Daddy說,你不要做我的新媽咪,不要跟他結婚,不要走!”
她懂他心裏的這番用意,但她覺得和蘭芳談結婚的事還為時過早。她對他使了個眼色。
“我不走,”她心疼地摟著女孩說,“放心吧,我永遠也不走了。我也不和你Daddy結婚,也不要做你的新媽咪。”
為了讓蘭芳臨睡前不再惦記這件事,她把孩子帶到那兩棵果樹下。黑暗裏,螢火蟲熱烈地釋放著生命之光。她抓了一隻雄的,一隻雌的。又抓了一隻小的。
兩個星期後,高文芳仍然不想把孩子接去,於是,蘭芳繼續住在父親這裏。小姑娘充分利用了她的撒嬌本事,她讓父親準許她每天隻去半天幼兒園,剩下的半天她要用來教她的桂花姨說英文。暑假過去了。女孩已經可以讓她的學生說上不少英文句子了,並且當著父親的麵,一再表揚她的學生很聰明,發音很準確。就像在牛奶裏溶進了一勺巧克力糖漿,除了睡覺,現在誰也別想讓這孩子和桂花分開了。
開學後,他每天必須拿出十個小時來工作,女兒入睡之前他在計算機上做他的工作,但是一等過了九點,女兒睡著後,他就會輕輕來到她的房間。但是,他一次也沒有讓她在他房裏過過夜,也沒有再提結婚的事。整個九月過去了。十月初的一天晚上,蘭芳睡得比較早,她見他仍然埋頭在計算機前,便為他端去一杯茶。
“早些睡吧。”她整理著他的書桌說。
他忽然就勢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在那張讓他砍過無數道裂口的床前,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把她放在那床上,而是用一個衝浪式的托舉,把她橫著放到了地上,隨即就把手伸進她的衣服裏,捏住了她的乳房。
她忽然傷心地想,他寧可在這硬冷的地板上,也不肯用他那張床。這到底是為什麽?
“我們到床上去好嗎?”她試探地,仿佛在爭取一種主權似的說,“地板太涼了。”
“我不想讓你碰那破床。”他靜靜地說,手卻一刻不停地撫摸著她的乳房。
“為什麽?”她終是忍不住了。
“因為我想抗擊。”他還是靜靜地說。
“什麽抗擊?”她愈發不明白了,“你要打誰?”
他眯著細長的眼睛,凝神看了會天花板才低下頭,重新像先前那樣撫摸著她。
“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他說,“我說過我要做你的老師。後天我要去密歇根開會,等我回來後,我們再好好商量一下,看怎麽對蘭芳說我們結婚的事。”
他走了,要過五天才回來。起初她斷定這五天會像五年那麽慢,可是一想到他回來後要商量結婚的事時,它又變得跟光速一樣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