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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人物誌之二:徒弟

(2006-05-23 03:48:25) 下一個


四海人物誌之二:徒弟

我徒弟P,也是個挺有特點的人物。

那天下午正閑的時候,就見一五短身材的同誌穿過大堂,急匆匆地直往後闖。一邊走還一邊問:“你們這怎麽連par車的地方都沒有?”那語氣聽上去很嚴厲。正納悶“你是幹嘛地”呢,該男已經從後麵出來,提著褲子,臉上堆著笑:“我來找工。先用一下你們的廁所。”

P吧,據說在國內的交通部門也曾混到過副處級,剛來的時候也看不出什麽特點,要實在找點突出的,就是形象比較猥瑣,戴個眼鏡,象個“知識分子”。說實話,第一眼看過去,還真沒敢把他往其他方麵想,“老老實實的”。

師徒就是這樣,不管你歲數有多大,以前幹什麽地,現在落我手上了,我訓你是應該的。加之p的形象問題,和更讓人心理失衡的所謂副處級。我訓起p來就特別賣力。(按照老馬的說法,“見著慫人壓不住火”,“逮著蛤蟆攥出尿來”,人吧,誰也別解釋了,骨子裏就有這麽一股子恃強淩弱的張狂本性)。那時我和小張搭檔,小張在前台招呼一應鳥事,我在後麵持一酒盅,二兩花生米,在顧盼自雄的虛幻感覺裏,順帶收拾p. 據小張事後描述,氣焰十分的囂張。

p脾氣好,即便在我那副嘴臉已經極其“扭曲”的時候,p依然能夠保持一個副處級的應有涵養。頂多是說兩句不著邊際的笑話,岔開一下我的邪火。心態相當的成熟。

那時我一周在烤雞店裏做五天,從周末開始,一直做到下一個的星期三。p每個周六周日接受我的training。

第一天,p沒有給我留下絲毫的印象。除了一雙皮鞋。p來上班的時候,竟然穿了一雙皮鞋,而且還匪夷所思地釘了掌。走起路來“垮垮垮“的,呼嘯生風,把我給“氣壞了”。我說你來澳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知道上班該穿啥?p聽了嗬嗬嗬地笑著,然後用口齒不清的閩南語普通話回我說,“沒辦法拉,晚上完了還要去會女朋友啦,來不及。”
        “女朋友?你今年多大了?”我問。
        ”43。“
        “43還沒結婚?“
        “沒辦法啦,嗬嗬嗬。”

可以說,除了這幾聲傻乎乎的笑之外,p身上沒有任何東西吸引我。
星期一的時候,趁p不在,小張提醒我:
        “你有沒有注意到這老家夥挺有特點的?”
        “怎麽了?“
        “他的手機老響呢,你看見沒有。認識人挺多的。”
        “噢?”說老實話,我來澳洲快3年了,整天在九平方米的地界裏打轉轉兒,要說“認識”的人,也就老馬和小張了。
       “有一次我從廁所裏出來,在後麵過道裏剛好碰見他剛接完電話,”小張繼續說,“就聽見這家夥嘟囔:‘又一個小姑娘’。‘又一個小姑娘’,連說兩遍,很炫耀的樣子。我就覺著這家夥有意思。不信下周他來的時候你試試。“

        下一周。p又來了。這回聽話,把鞋子換了。
        我已經忘了小張的話,倒是小張自己不省油,開始撩p:
        "p嗬,我問你,你住什麽地方,“小張一邊刷盤子,一邊問。
        “ashfield."
        "呦,你也住那邊嘛,那livepool 路57號你應該知道“。
       聽了這話,仿佛地下工作者對上了暗號,p的眼睛中第一次“有了光”:
       “嗬嗬,那當然,嗬嗬,那當然,”
        “什麽意思,”我在一邊聽著,忍不住插了一句。
        “你是在裝吧,嗬嗬嗬,全悉尼的人。。。“p突然興奮起來,加重了語氣,“是全悉尼的男人都知道的地方,你不知道,嗬嗬嗬“。說完這話,p的語氣突然轉為誠懇,話題似乎也帶有了某種交流的性質:
        “我去的時候都選早上11點,剛開門,那時候的小姑娘最新鮮,否則她們對付不了我。“p驕傲地說。
        “你看吧,”小張這時衝我擠擠眼睛,“我上回跟你說的吧,嗬。”

        這一天,就在小張和p的經驗交流中度過,兩個人都是放的開的人。把一切見不得人的,都擺到桌麵上來,這就給我們帶來了一個健康坦蕩的氛圍。我參差其中左右擠兌一下,談談諢理想聊聊葷願望,飲食男女“濟濟一堂”,廚房裏開始有了歡笑。

         現在才知道第一印象很害人。其實這是個情聖。並且peter在這方麵很自負。為了成全p的這種微不足道的自豪感,我和小張都把自己盡量往衰男的路線上靠。“啊!這麽小小說年紀就不行了?”p很吃驚很痛心,然後嚴肅地問道:   “那我問你,你在街上碰到漂亮女孩,會不會有反應?”
        “什麽反應?”
        “當然是生理反應嘍,。。。像我都會有很強烈的生理反應,很硬很硬!你知道吧”
        這話把我和小張搞得很鬱悶。
        “那生活中少了多少樂趣哦。”過了一會兒,p像是自言自語,“不過不要緊。”
         接下來的一天,早晨開門的時候,我正欠身準備從門口往裏麵拿麵包筐,一抬頭,就見p遠遠的舉著個小瓶子,向我走過來,“滿麵春風”。“這是給你的,我從家門口的一家印度人開的店裏買的,不會是假的。“
         小瓶子金光閃閃,從我看的角度,正好以倒影的方式反照出悉尼歌劇院的優美身姿。我眯縫著眼,假裝十分不解地瞅著。
         那是一瓶印度神油。
         “很管用的,”p一副古道熱腸。

         有一回小張有事,前麵換成老馬和我搭檔,training我們的p.老馬在生活作風上一貫比較嚴謹,每每說起以前在國內的同事,總是帶著感歎:“你說那些40來歲的人,怎麽那麽大的癮啊?”基於這種默契,我和老馬一般不涉及這一類話題。隻是有一次例外。老馬在原來公司裏有一個特佩服的人,諢名大流氓。說是大流氓當年搞掂中層幹部最狠的一招,就是“一腳把狗日的踹進窯子裏,沒有不舒服的。”

        這回我和老馬閑扯的廚房話題是怎麽燒鯨魚肉。到也不是十分沒譜的事情。本地超市常有鯨魚肉上架,看得人眼饞。p開始在一邊默默聽著,突然說,“燒黃豆,煮。“
        “那能好吃嗎?”
        “嗯。好吃。”p很有把握地說,“我經常這樣吃,吃完後吧,持續時間長!”
        “什麽持續時間長?”老馬不解。
        “嗬嗬,嗬嗬。”p一臉壞笑。

        日後我和老馬都會把p的這句名言拿出來說事。什麽好吃,就謂之以“持續時間長”。尤其是一到晚飯的時候,叨念起祖國璀璨的飲食文化,感覺到處都是“持續時間長”。

         說到p,自然不能不提及p的女朋友。p形容:“這個小姑娘”杭州人,張的瓜子臉,大眼睛,身材高挑兒1米67。比p小15,6歲,麥考利大學畢業,“年薪6萬多吧。”說這個的時候,p顯得很不情願。由於“這個小姑娘”杭州人,正好是小張的故籍,小張顯得極為憤慨,“可能嗎?好好的姑娘能看上他麽?這不是無稽之談嗎!?”老馬也表示懷疑,理由是“瓜子臉,大眼睛,身材高挑兒。這都是50年代的審美觀點嘛。”言外之意,太類型化了。有意思的是,自從知道“這個小姑娘”是杭州人之後,p再和小張赤裸裸的交流起那些“私房話”,小張都會感到很別扭,甚至是受到了嚴重的侮辱:“我不要聽你這些話!”小張最後氣急敗壞地說。
         p傻嗬嗬笑。

         對於p的杭州女朋友,最熱心的還是小張。小張有一次很不屑地說,“是見到這麽一張照片,在p的皮夾子裏麵,揉得皺巴巴的,誰知道從哪兒弄來的。”按我和老馬人後的分析,都覺著p之所以拎出這麽一個杭州女孩來刺激小張,肯定是和小張結了什麽梁子。這招也太狠了。

         P基本上屬於為性而生的人。這一點有時候連小張都招架不住。話說我training完之後,p整個人就交給小張帶了。我的任務基本完成,也難得再見上一麵。這後麵的情況都得靠小張的轉述。其中當然也少不了一些添油加醋。“我有時候真受不了他。吃飯的時候也拿本《playboy》在那翻,弄得前麵的尼泊爾人直衝我眨眼。我說這他媽的是廚房,不是kingscross的無上裝酒吧,你也注意一點中國人的形象。。。他還是那個樣子。。有一次他上完廁所我跟著上,我心裏說怎麽有一股精液的味道,一看,呀,一堆手紙扔在馬桶裏,連衝都不衝。”

         這說明p不僅是一個為性而生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很率性的人。按港台的說法,也就是一豪放男。這樣的男人咱佩服。但事情發展到這裏,也到了讓老馬都感到難為情的地步。“明擺著一塊當鴨的料,怎麽跑咱這烤雞店來了呢?這不行。”

為此老馬找p深談了一次,談話的結果是p的負氣而走。這樣,少了個話題人物,咱們的烤雞店一下子清靜了許多,p的段子,小張的聒噪都消停了。

一天,來了位女孩。20來歲,人長的幹幹淨淨的。
“請問p在嗎?”
“哦,P不在這做了。他走了好幾天了。”
“咦,那他怎麽叫我到這來找他?”
“你是。。。 你是他朋友嗎?”老馬有些遲疑地問。
“我是他女朋友,剛從國內回來。”女孩兒嘟著嘴,“這下好啦,連門都進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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