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靜中的激情
作者:打饢的鄉親
原發時間:2006-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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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晚讀到一篇新發出來的欣賞新專輯的帖子,作者ID:沉思的狼。
我對這人以前所發的帖子沒什麽印象,讀這篇《聽<德令哈一夜>》算是初知此人。
昨夜讀這帖讀得流淚。由他在這篇中提到的海子詩作《姐姐, 今夜我在德令哈》,又想起了詩人之死,又想起朱大可寫的那篇《緬懷胡河清君》。心中傷感。
讀到好帖,受到感動,生出感觸,總是流淚,總是流淚。淚水為什麽會這麽多呢?淚水你不怕把自己流幹嗎?我這樣輕輕地問著自己。
但我知道,我是自己喜歡這樣的,這是我自找的疼痛和歡樂。
德令哈一夜,這蘊含了豐富意向的一個表達。刀郎從一個夜晚的酒後恍惚切入,借窗外車水馬龍的喧囂,截取了一段過去的日子。將這日子掰了開來,將這血淚唱了出來,將這痛悔告訴了我們,將我們的傷心一人獨受。
就像有那癡情的讀者在給陳忠實的《讀者來信》中傷情地說道:寫出這樣小說(指陳的《白鹿原》)的人不被累死怕也得被累得吐血吧?陳讀後深受感動,借一篇創作談,專門向這位河北讀者道謝。說自己身體尚好,現在依然沉靜如初。此生之心,唯念對文學的一番愛好,別無它求。
我每次閱讀,讀到這樣的段落和章節,都會不由自主地停頓下來。我覺得作為一個讀者,最幸福的地方還不在於與讀本本身產生的共鳴與理解之上,我覺得我作為一個讀者,最幸福的時候是終於讀懂了藏在讀本之內之後的作者的內心自語。
那書中的每一個字,不過是作者借以向我們說明他自己內心世界的一個外顯而已。隻有深入進去,隻有深入到作者的內心世界,理解才能更深一步,收獲才能勝人一籌。
在這一點上,刀郎與陳忠實的心願何其相似?所有的分別,不過一個為文一個為樂而已。
刀郎一定是個時常感覺到孤獨的人。我聽他的曲兒,看他寫的詞兒,讀他記下的那許許多多的故事和心情,我常常被他的獨到和深入,被他的細膩和深情,被他的悲情與熱烈,被他的傷感和無奈感動得熱淚盈眶。
這是一個在感情世界遊曆已久受盡艱難跋涉之苦的情種麵對蒼天不停的吟詠,這是一個人間的白馬王子找尋夢中紅顏麵對醒來發出的不住的祈禱。
我每次一想到刀郎居然能夠將我們體會過感受到的種種情景以這樣一種優美動人的方式再予演繹,況又演繹得如此成功,我就禁不住對他生出滿心滿懷的感激。這感激從一生出就滿盆滿穀,我在這時決不會吝嗇,我願把我對他的全部感激一次次地完完全全地奉獻給他。
德令哈一夜,那是我們每個人都曾經有過的一夜;德令哈的夜晚,那是我們每個人都終身難忘的夜晚;德令哈一夜,你今在我的記憶中複活。那一夜的悲傷與痛悔,伴我終身。那一夜的憂傷與愛戀,隨我一生。
沉思的狼所作這篇《聽<德令哈一夜>》我在我處已作了保存,但我在那裏對自己心情的簡略記敘今深覺意猶未盡。願將其搬來你處並留此言,不如此我心不能覺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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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一、聽《德令哈一夜》
作者:沉思的狼
原發時間:2006-10-24
原發地址:http://post.baidu.com/f?kz=142448717
轉自:http://post.baidu.com/f?kz=135648271 53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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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記住這個秋天,我尋覓了一首最鋒利的歌,埋在空虛的枕畔,等著,等著,等到午夜裏披衣起來,抽一枝煙的時候,窗外,風是風,雨是雨,燈影也不分明,人影也不清晰,一切,都是我的背景;一切,都留著讓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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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雨,來得蹊蹺。以往這個季節,不是無雨,就是有雪,偏偏今年,很深的秋夜,來了一場雨;這歌,也來得詭異。以往,刀郎的歌向來是發行當天就聽到,今年,人事倥驄間,竟在奔波裏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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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也巴巴地來湊這個淒清的熱鬧。本就是獵狗的鼻子,聞秋色變,今年的心頭,竟又多了些如水的心事,風來了也不驚,葉落了也不亂,單等著這一刻靜悄悄地汪洋。好了,現在該有的鋪墊都有了,一枝煙也燃盡了睡眼,樓下的街燈正穿過雨,隔窗撲了我滿臉,刀郎粗礪地唱到:昨夜誰曾入夢?這樣的時候,沒點兒往事,簡直對不起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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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名《德令哈一夜》,立刻想起海子的那首詩,關於德令哈的詩: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暮色籠罩,姐姐,今夜我隻有戈壁……十七年前,海子去了,正是今秋,我剛剛讀完了他的傳。此刻窗外的雨,是不是海子的眼淚?是不是在天國的人太寂寞,終於聽到凡間又有人唱起那座城,於是想起前生,淚飛頓做傾盆雨?而我的肉身太沉重,不敢奢望飛翔,隻好就著這歌與詩,讓靈魂撞開窗子,踉蹌地絕塵而去,一絲不掛地奔跑在雨中,奔向山海關,去撫摸那段鏽蝕的鐵軌,奔向西部,在淚雨裏仰望高原,奔向青海那座名叫德令哈的小城,坐在冰冷的岩石上,隱在海子的影子裏,守著瘋長的青稞,滿懷愛情地呼喚,姐姐,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隻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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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死了,沒有詩的年代,幸好有歌,幸好有刀郎,否則我的往事沒處放,放在口袋裏太重,放在紙上太輕,放在枕邊,又太孤單。刀郎的歌真是刀子啊,一寸一寸,不見血決不回頭。從那年的第一場雪,到喀什噶爾的胡楊,再到如今的德令哈,他跟著芸芸眾生裏一小撮,憂傷地小步走著,毫不留情地一路提醒著,看,就是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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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子。你總是忍不住做夢,忍不住去愛,忍不住亮開周身一十八處大穴,給蒼茫的人世指指點點。你總是在路上,總是要離別,卻總也不習慣離別。你真像一匹倔強的流浪狗,不到爪子磨禿,犬齒脫落,總是不認命,總是不甘心做一隻家畜。世界其實是完美的,它一直以缺憾的形式自在地運行著,到頭來,隻有你最不完美,隻有你的夢最殘缺。求不得,求不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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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那些在擁有時風馳電掣的幸福,就這樣成了後來的傷。不必太多,不必太尖銳,隻需當時仰頭看看太陽,低頭看看足印,隻需閉上眼睛,記住無人的荒煙古道,月光下綿延的鐵軌,在你離去後是怎麽樣子,隻需淋一場雨,擠一趟公車,喝一杯離別酒,隻需走幾遍熱鬧的中街,吃一個土耳其冰淇淋,隻需把簡單的家常菜仔細擺在印花的瓷盤裏,把看了無數次的舊電影退出DVD,那些幸福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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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當時已惘然。最後剩下的,是某個早晨,某個站台,某雙揮別的望眼。慕容雪村說,你告訴我,為什麽這世界,那麽多,又那麽少?我不是慕容,沒有版稅躲到拉薩去當寓公,我隻是個狼狽的逃兵,好龍的葉公,這麽多年,其實我一直在背對著幸福奔波,往事那麽多,好夢那麽少,這都是我的錯。可是,是誰讓我必須一直做這樣的夢?給我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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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某一個夜,在公園裏,我看到天上有一片動蕩的光,最初以為那是飛機的航燈,或者探空氣球,孔明燈,循跡尋去,才看到一個沉默的中年人,獨自坐在公園一角,手裏牽著一根線,遙控著一片鬼火一樣的夜風箏。他說,他要把電耗完才走,他就那麽耐心地坐著,等待著光色迷離的風箏變成一片蒼白的紙。我從空寂的夜公園退出來,穿過空曠的街道,默默地等了一會兒沒有車的紅燈,消失在盒子一樣的樓群裏。原來,我們都在等著電耗盡,都在等著有一天,走不動了,愛不動了,連夢也做不完全了,就安靜地熄滅,再也不去幻想成為月亮。那時侯,有往事的人,也許可以安心一些。
所以,還是給自己留一點往事吧。往事是一種毒,我們的一生,就是在逃離它的過程裏一步步接近著它。畢竟,清清楚楚地製造往事,是需要勇氣的。就算我們這一生注定服毒而死,飲鴆止渴總是好過望梅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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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郎唱,盡管準備了千萬種麵對,誰曾想會這樣心碎?是啊,誰想得到呢。情路上有千萬種可能,結局卻隻有一種,心碎過之後,便是灰,是煙,是風,是不知名的經過。我不怕做夢,哪怕不醒來;怕隻怕中間醒了,向蒼穹裏振臂,滿世界沒有一隻手。就如此刻,昨夜的淚水已經裝進酒杯,成了今晨的宿酒,今夜的淚水誰管?夜雨打窗,聽來如此傷悲,而我的傷悲隻有WORD知道,隻有鍵盤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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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說,草原盡頭我兩手空空,悲痛時握不住一顆淚滴。就算如此,他仍是幸運的,他的草原在腳下,而不是夢中。此刻,刀郎跨越了十七個寒暑,把兩個靈魂聯結在一起,成為繪聲繪色的憂傷。當歌聲漸弱,蒼老的副歌仍在鬥室裏縈回,在遠方,雪山上的雄鷹正在飛翔,高原上春光無限,所有愛與恨的負累,都因高處的風寒而輕了。德令哈的一夜,在北方冰冷的秋天裏重演,它附身在我孱弱卑微的肉身上,一再地嘲笑著我,驚醒著我。我想仰望高原,窗外無數的高樓擋住了我的視線。如果可能,有一天讓我去德令哈吧,讓我在暮色裏坐在那塊冰冷的石頭上,掏出那把斑駁的口琴,吹一曲《德令哈一夜》的尾聲,獻給幽穀中我原來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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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了,為誰風露立中宵?昔我去兮,楊柳依依,而今雨雪霏霏,驚回首,懦弱的閃躲竟不能繞開往事,匆匆地,我已燃燒了所有的熱,冰封了所有的夢。但是,這世界,總有一個人懂得今夜的雨,總有一個人,知道冷雨背後,我潮濕的心。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這是雨水中一座荒涼的城,再過幾天,這雨就要化做2006年的第一場雪,再過幾年,這雪就要白了我的頭,這半生,我仍是原來的我,不是被灼傷,就是被凍傷。
後記:
久違了,刀吧的朋友們,問候你們!
我是沉思的狼,一個刀迷。幾年來,一直為刀郎的歌聲而迷醉,也常常因之寫下一些文字。我同時是紅袖添香文學網站的一個寫手,網絡筆名我在紅塵,也歡迎朋友們去我的文集做客。
刀郎的每一專集,都有令我一見鍾情的歌。這一次的《刀郎Ⅲ》,這一首《德令哈一夜》在刹那間打動了我。也許是因為刀郎的嗓子,也許是因為海子的眼睛,也許是因為我的悲秋,這一首蒼茫的歌調,就這樣紀錄了2006的秋,無可代替,無從更改。
請聽著這歌讀這文字,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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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二、《姐姐, 今夜我在德令哈》
作者:海子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籠罩
姐姐,我今夜隻有戈壁
草原盡頭我兩手空空
悲痛時握不住一顆淚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這是雨水中一座荒涼的城
除了那些路過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這是唯一的,最後的,抒情。
這是唯一的,最後的,草原。
我把石頭還給石頭
讓勝利的勝利
今夜青稞隻屬於他自己
一切都在生長
今夜我隻有美麗的戈壁 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隻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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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三、《緬懷胡河清君》
作者:朱大可
轉自:http://blog.sina.com.cn/u/47147e9e010003hr
4月19日,是摯友胡河清棄世13年的周年忌日,現在上傳的兩篇舊文,也許能夠幫助人們記住這個尋常的名字——請允許我寫下對一個遭到公眾忽視的人的緬懷,並就這個人的故事作一次扼要的陳述。
很久以來,他一直為失眠所苦。在那些沒有盡頭的長夜裏,他必須悸痛地承受黑暗、孤獨,喪失愛與生趣的虛空。他竟不能用睡眠和夢幻來拒絕他所麵對的景色。而到了白晝,他看起來像是恢複了生命的信念。光線一如既往地環繞他,照亮了那些尋常的四周:破舊的家具、肮髒的牆壁,以及兩個豎著許多圖書的櫥。有幾個零星的朋友,偶爾叩響房門,使他感到短暫的快樂。讀書,寫字,畫幾幅幼稚的水墨畫;也動身去學校教書,領一份稀薄的工資,在講台上發出散淡灑脫的氣息。這一切都造成了人的錯覺,以為他屬於白晝,也就是屬於一個日常經驗的世界,至少,他與這世界達成了協議。而事實上他卻僅僅屬於我所說的那種黑夜,輾轉反側,沉浸在難以忍受的清醒之中,並且對自身命運和他所目擊到的人文知識分子境遇作出判斷。
1993年,是我同他過從甚密的一年。他時常來這裏小坐,談論文學、死亡命運,流露出對於生活的憂憤,而他的快樂並未因此而消失。他笑時總是露出整齊的牙齒,使我能感受到他的迂執和天真。無論如何,我都不能預料到他最後的那種難眠的苦痛與無望。在長期從事錢鍾書研究之後,他背叛了這個以瀟灑著稱的形像。幾天以前,他越過住所高高的窗台,向著堅硬的大地決然一躍,——他就這樣找到了可以最終睡去的方式,並藉此終止難以為續的人生。而當他永久睡去的時候,我們還得繼續醒著,去目擊那些被我們蔑視的事物的生長。
1994年4月25日
附記:本文當時在新民晚報發表時,由於某種敏感的原因,胡河清的名字被“他”所替換,這是後集權社會企圖吞沒個體生命的一個範例。他的姓氏曾經是禁忌語,但最終還是頑強地浮出曆史的水麵,成為我們緬懷和警醒的事物。
死亡的多米諾骨牌——紀念胡河清君
1994年4月19日的大雨滂沱的深夜,我的一位摯友,上海華東師大中文係講師和文學博士胡河清,從他所居住的公寓第五層走廊的窗口跳下,斷然結束了異常年輕的生命。在那夜晚,他的寓所斷電,而蠟燭也已經殘盡。我想他一定忍受不住那最深的黑暗。而十五年以前,就在同一所公寓,著名的女演員上官雲珠和文藝理論家葉以群,據說也以同樣的方式逃避了“文革”的黑夜。
然而,這不過是1989年以來中國文學界“自殺的多米諾骨牌”中的最新一環。在1989年3月,本世紀最傑出的中國詩人海子,以年僅25歲的生命,在山海關附近的鐵軌上死去,他的身體被巨大的鐵輪碾碎。當法醫檢驗他的胃時,裏麵竟沒有糧食,隻有兩個腐爛的桔子,而他的口袋裏留下了僅有的一句遺言:“我的死與任何人無關”。在這個受到大陸許多大學中文係學生狂熱崇拜而在傳媒中默默無聞的詩人的身後,留下了近二百萬字的詩歌和詩學筆記,並且將成為本世紀中國文學最瑰麗的文獻之一。
也許海子就是這死亡的多米諾骨牌的最初的開端,兩個月以後,另一名傑出的詩人駱一禾倒在天安門廣場上。這兩個人的死在前衛學術界引發了一種巨大的驚駭。1991年9月24日,第三位詩人,年僅23歲的戈麥,在焚毀了所寫的大部份詩稿之後,投入北京郊區的永定河身亡。
直到1993年底為止,在浙江、四川和福建等省份,僅據我的了解,竟有十幾位詩人相繼棄世而去,用死亡審判著他們所麵對的那個世界。
隻有最愚蠢或卑庸的人,才會指責這些赴難者的“瘋狂”。他們象其他人一樣,熱愛生命,而他們竟選擇了他們所痛恨的死亡!這種景象是中國文學史上最前所未有的,在一個看起來歌舞升平與經濟繁榮的時代,和在一個渴望永生的民族裏,這種大規模的、前赴後繼的自殺是史無前例的,使文學史的河流變得令人悚心的殷紅。
我是目擊者,並且悲慟地注視著一切。其中有些是我的朋友,而另一些則彼此相知。有許多東西構成了死的理由:非正義、強暴、神性的缺席、文化的衰敗、貧困、生活的掙紮,以及愛情的流失,而最後的理由也許隻有一個,它是內在的和僅屬於死者自己的,他同這理由一起走開,把謎與猜測留給了朋友。
當胡河清君棄世之後,他的許多朋友開始了對其死因的調查。他的淩亂的屋子被反覆檢查,沒有找到想象中的遺書。另一個朋友找了通靈者,企圖通過“天眼”察看他的死因,還有幾位朋友去求助於一位擅長招魂的術士。而從他們那裏獲得的答案是千奇百怪和令人啼笑皆非的。最後,如同所有其它的猜想一樣,它們被懸置了起來,因為它們不能向我們揭示死亡的真正意義。
是的,隻有從他們已經終止的歌唱中才能聽見所有那些生與死的意義,就象海子在他的抒情短詩中所寫的那樣:得到的尚未得到,該喪失的早已喪失。
在我看來,由於這多米諾骨牌式的死亡,我們喪失了大批本時代最優秀的歌手,並且由於這喪失,我們沒有獲得一個原先注定要湧現的新文學的高潮。文學的孤獨現在變得更深,一如我內心的孤獨。置身於當前這個平庸而枯噪的華語世界,我的思念在記憶中飄浮。朋友們已慨然而去,在他們沉默之後,我還能向誰傾聽?
1994年12月於悉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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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四、《我的淚水流下來》
作者:戲說萬千
原發時間:2005-3-15 04:38
原發地址:http://post.baidu.com/f?kz=11539426
天:在這雙十之夜接近子時的當下,我試去淚水披衣起身又來到了你的身邊。本來我今天白天是告誡了自己的:今天晚上別去了吧,一天,就一天不上去,應該是應該的吧?然而我現在卻仍然坐在了你的麵前。這肯定不是為了某項儀式或者說是出於了一種習慣,而是因為我有了必須對你吐露的心思,就像我每一次寫字給你時所感到的那樣。這種與世無爭的寫作方式的好處就在於你永遠也不需要“為賦新詞強說愁”,你永遠也不需要裝模做樣地欺騙自己,勉強自己。
關於詩歌,是一個我一直以來比較注意、有點小心回避的領域和話題。原因有二。其一,大革命激情年代的詩篇我認為似乎已經過時,現在拿來談論一定顯得不合時宜,也沒有什麽大的意義了。現在來說郭小川、賀敬之、柯岩、艾青、荒蕪和顧工,一定會使人感覺不適。其二,談論那些後來很是紅火了一陣的現代詩人們又不是一件我所能感到有興趣的事情。記不得是誰說過這樣的一句話:我們對那些朦朧詩人們作品的期待和向往不過是盼來了我們對自己的又一次失望。在這裏我感覺能剔除得出的就好像隻是舒婷的那首《致橡樹》和北島(還是顧城?記不清了。)“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以及“高貴是高貴者的墓銘誌,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這樣一些支離破碎的句子而已。我對那一代詩人在形成氣候以後很快步入的所謂朦朧,在方向和內容上一直不取認同。然而今天,我這樣迫不及待地開始了一場與你匆忙的對話卻是為了一位詩人,這實在大大地超出了我的預料和想象。在我的印象中,在沒有了血與火的考驗和洗禮之後,詩早已成了人們在青春期感覺騷動時就手用來的一種無病呻吟的手段了,我怎麽還能幸運到因為一個詩人而受到什麽感動呢?……
海子,一個我已經聽到過幾次的大名,今天終於有機會被我捧在了手上。下午從唐人街借書回來隨便抽出的第一本就是這本《海子傳》,作者餘徐剛,江蘇文藝出版社。天,我跟你說,我以前還真的很少看見過寫得這麽糟糕的人物傳記,除了在一些有關主人翁基本生平方麵出現的紕漏以外,作者,我認為,基本沒能抓住主人翁生命的主旋律。傳記作者對他所描寫和介紹的人物在情感上麵甚至就存在隔膜,在精神世界完全沒有達到溝通,在對主人翁的精神世界就深度和廣度方麵所做的探究基本可以認為是失敗的。我這樣嚴詞主要是因為作者對海子的意義的理解完全沒有什麽高度,他隻注意到了海子的長詩《太陽》在形式上與歌德《浮士德》的相類似(都是長詩、史詩性的作品),而沒能說出海子為什麽產生了這種創作的需要和為什麽因了這種創作最後走向了死亡。而這後一點難道不正是一個傳記作家在落筆之前就應該清醒意識到的自己的責任嗎?
我從這本傳記中得到的無非是一些有關海子的生平和經曆年表。作者在表現自己的能力這一點上是失敗了,但是我仍然感謝他將海子送到了我麵前。書在後記中收入了一些評論、回憶以及懷念的文章,其中有一位名叫西川的海子的生前摯友所寫的文章當被推為龍首。他不愧為海子的生前摯友。
我一直認為所謂的摯友絕對不應該指的是那種在生活中的患難關頭有機會對你出手相助的人,那樣的人是我們的朋友,好朋友,但不能是摯友。摯友應該指的是這樣的一種人,他們能夠洞悉你的內心,他們能夠呼應你的心靈,他們能夠體味你的失落,他們能夠分享你的幸福。他們在洞悉你內心的時候,找到你當時問題的關鍵病變部位時的準確一如在自己的內心行走;他們在呼應你心靈呼喚的時候,其自然與妥帖一如在與自己的心靈進行著對話;他們在體味你的失落時,沒有私心,沒有雜念,為你蒙垢的心靈試塵虔誠得一如在為自己的內心掃去塵埃;而當他們分享你的幸福的時候他們就感覺到了在人世間別處難尋難獲的感覺。惟其難見,惟其罕見,我們發明出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的表達。
海子出生成長於一個世代的農民之家,父母的文化程度剛剛脫盲,家境貧寒。海子生性聰敏、早慧,十五歲(79年)考入北大法律係。畢業後分配在中國政法大學做哲學教師。於大三期間才愛上詩歌這一文學形式,因在此前已有的對文學哲學的廣泛涉獵和對社會人生現象從法律角度和層麵所做過的思考,詩歌這一文學表現形式很快轉變為他的生命存在方式,他為此投入至以燃燒生命為代價的地步,最後不可避免的步入精神錯亂,在一種先發狂後清醒的狀態下,於1989年3月26日下午在山海關附近臥軌自殺,那一天正是他25的生日。
我之受其感動不是因了海子的詩歌詞句的扣人心弦和篇章的恢弘偉大,我在掩卷之後痛哭失聲是因為:
海子麵對那必將消失的文明所表現出的對這種文明的執著和熱愛;
海子對土地的歌頌和熱愛;
海子的赤子情懷;
海子的貧窮寂寞孤獨和淒涼;
海子在愛情上的失意和落寞(海子一生愛過四位女子,每一次的結束都是一場災難。盡管如此,海子仍然為她們唱出了“荒涼的山崗上站著四姐妹/所有的風隻向她們吹/所有的日子都為她們破碎”的讚歌);
海子在精神世界表現出的勇氣和在現實世界裏的笨拙;
海子對寫作的摯愛和對寫作的癡迷,海子感覺這種表達已經成為他生命的需要和一種形式;
海子的自殺表現出的不是一種勇氣而是一種自然;
海子以滿足生命需要的方式回報了自己的父母而令白發人在他身後發出的無限唏噓;
海子隻想活得簡單卻越活越複雜的人生經驗;
天,我從海子悲劇性天才性的人生中受到的震撼和感動太多,我一時不能說清自己的感受。我此刻隻是在為海子的一生流淚。海子在鄉村一共生活了15年,他由此認為自己至少可以寫作15年,他卻隻寫了七年。
海子的好友西川在文章中說到:“當然我也知道約翰·頓說過這樣的話:‘無論誰死了/我都覺得我自己的一部分在死亡/因為我包括在人類這個概念裏/因此我從不問喪鍾為誰而鳴/它為我/也為你/。……我們從那死去的人身上所看到的不是那人的死,而是我們自己的死。”
親愛的天,這實際上正是我此刻為什麽感覺如此難受的原因所在。
合上書,我的淚水流下來;我知道我將再次打開這本書。到了那個時候,我知道我的淚水將再次流下來。
麵朝大海 春暖花開
作者:海子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喂馬, 劈柴,周遊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
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我也願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於04/10/10 夜
德令哈一夜
詞曲唱:刀郎
專輯:刀郎Ⅲ
看著窗外煙雨中依舊車水馬龍
始終無法清晰地記起昨夜誰入夢
畢竟心裏也不敢輕易去碰剛愈合的痛
你再忍一忍,你再等一等
是誰把我昨夜的淚水全裝進酒杯
是否能用這短短的一夜把痛化做無悔
畢竟淚不是飄落在窗外無心的雨水
卻要被打碎,就會隨風飛
誰在窗外流淚,流的我心碎
雨打窗聽來這樣的傷悲
刹那間擁抱你給我的美
盡管準備了千萬種麵對
誰曾想會這樣心碎
誰在窗外流淚,流得我心碎
情路上一朵雨打的玫瑰
凋零在愛與恨的負累
就讓痛與悲哀與傷化做雨水
隨風飄飛
雪山啊,閃銀光
雄鷹啊,展翅飛翔
高原春光無限好
叫我怎能不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