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走邊唱

歲月像條河,河中蕩著船,船裏盛滿好聽的歌。
正文

《千裏之外》

(2007-07-13 17:14:36) 下一個

我的初戀 隨風飄零
作者:戲說萬千
原發時間:2005-4-21
原發地址:http://post.baidu.com/f?kz=13948967 6、7樓

我在有幸進入大學校門以前,是一個地道的農村人。我的家鄉說富不富,說窮也還不敢說窮——畢竟我見過太多比我家鄉更窮的朋友們的家鄉,比如說耕田兄你的家鄉——首先我的家鄉沒夠上全國特貧縣的杠杠。 

我在家裏長到18歲的時候,由縣裏的高中畢業了。成績是一等一的,回到了我們大隊。幾乎沒費什麽周折我就爬到了大隊會計的寶座。那還是一個人才比較匱乏的年代。舉凡在農村還實行集體經濟的年代裏真正在那裏生活過的人們都應該知道,置身這個職位,對於我和我那個殘破的家,我那衰老的雙親,我眾多兄弟姐妹這樣一個大家庭意味著什麽。 

它意味著我們一家終於可以不再受村人族人們的輕踐,它意味著我們這個大家庭的生活幾乎在一夜之間就有了基本的保證——我拿全大隊的最高工分,風雨無阻,每天都計分。我還可以在方便地跟支書打聲招呼以後,在任何感覺需要的時候,去大隊的倉庫為我們家借上幾斤糧食…… 

日子在平淡和貧困中慢慢流走。我兢兢業業,克勤克儉,小心謹慎地站在我的位置上,與大隊黨支部和所有的大隊幹部們保持著一種聰明的不遠不近的關係。口頭上,白天裏,喊著各種各樣的口號,為了這為了那地忙碌著;心底裏,深夜裏,知道自己這麽做完全不過是為了在年底分紅的時候能夠多分一點糧食,能夠為父母多減去一分負擔。 

直到有一天,隊裏來了插隊的知識青年。是來自西北一個大城市裏麵的十幾個城裏娃娃。她——我的那個初戀,在裏麵挺搶眼的,瓜子臉、大眼睛、一笑倆酒窩,兩條麻花辮子垂到腰際。一雙眼睛充滿笑意,渾身洋溢著一種樸素的美麗。 

我對這個女孩子,幾乎在一見之下就傾心相許。我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從一開始就與她絲絲蔓蔓地糾扯不清。然而她卻是健康和開朗的,幾乎情竇未開的樣子,十八歲的姑娘了。 

我和她在農村其實隻共同生活了一年,說是共同生活,指的是在同一片藍天下呼吸。在這一年裏,我有無數次的機會與她在一起。大隊召開全體社員大會,知青們無疑是不能缺席的,還指望他們每次在社員大會結束的時候為我們唱歌呢。我曾以大隊的名義,在夏收最忙的幾天裏,把她抽到大隊部,讓她給大隊整理一份材料。私心是想讓她能夠休息一天。這個女孩子幹起活來很實誠,一點不會偷懶。身上穿的那件白底紅花的衫子,紅色已經被太陽光曬得褪成了白色,白又不白,烏突突的。衫子上那股子曖昧同她單純快樂的笑臉形成很明顯的對比。 

那年秋天的時候,她在她們小隊幹活,給棉花噴農藥。一起幹活的社員沒有注意,我的初戀風向沒有掌握好,居然中了毒。有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她昏迷不醒。我當時沒有理由去知青院探望她,心裏幾乎急死。抓著她們隊的小隊長拚命地發泄。我說,這姑娘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大隊可不負任何責任。上麵要處置人,全由你小隊出勞力。 

她那次死裏逃生沒事以後,我跑了好遠,到了另一個縣委管轄的地界,我把我父母給我定下的一門親事給退了。 

那個時候,其實高考的說法還沒有開始講。我對於將來如何得以離開農村一點門道都看不出來。但我對於一點看得很清楚,那就是,我必須以一個城裏人的身份與她對話,才有可能將話題引向談婚論嫁。但是我如何才有可能離開農村呢?我要是走了,我家裏沒有了我的工分收入,我估計我的親爹親媽都得餓死。 

我的悔婚在村子裏引起了人們很大的議論,在我的家裏更是引起了我父母極大的不滿。我父親寡言,自我成為大隊幹部以後就不再敢隨便對我表示父親的威嚴了。但我母親可管不了那麽多,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大聲地問我:“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把個好好的婚事給退了?” 

我們那裏的鄉俗是毀約的一方是不得收回所送出去的任何禮物的。我的父母擔心的不光是白白丟失的那一大筆彩禮,他們更見心焦的問題是:讓我們上哪裏再去給你小子弄這麽一筆彩禮呀?!我話很少,心裏的苦怎麽能夠說出來?麵對母親的逼問,我如實答到:“我不愛她,我不能娶她。”
 
父母聽見我的回答比沒聽見的時候更加生氣:“什麽什麽……”我的父母隻剩了控訴的勇氣,卻沒有勇氣把這控訴的內容表達出來。 

我在她下鄉剛滿一年的頭上就離開了我的家鄉,離開了我心愛的姑娘。我去參加了了文革結束後的第一場科舉,在黃榜未發之前,我做了一件事情。有一天下午,我假裝送大隊會議通知(我那個時候仍然是大隊會計),進到了知青們的院子裏,說完晚上的開會時間地點以後,我當著所有人的麵把一封未貼郵票的封口信箋遞到她的手上。我大模大洋地說:今天在大隊部收到你的,你的信。說完我就轉身走了。 

她在第二天想辦法把一個紙條塞到了我的手中,紙條上麵寫著:謝謝你寫給我的信,但是我來之前,我爸爸和媽媽囑咐過我,不許我在農村期間與人談戀愛。 

我看完條子笑了。我知道那是因為我現在還沒有收到錄取書的緣故。我不急,我有絕對的把握我能考取。我那年的第一誌願本來填報的是清華,分數也夠了,但是我卻為了以後能夠和心愛的姑娘有更多的時間待在一起,我跑到了當時的省城省高考招生辦,專意要出了我的報考誌願表,將我的第一誌願改成了西北工業大學。 

我幾天後接到錄取通知書,我就離開了我的家鄉,離開了我心愛的姑娘。 

我開始利用課餘的時間給她瘋狂的寫信,用家裏的瑣事麻煩她。讓她一會兒去幫我父母幹這個,一會兒去幫我父母幹那個。讓我母親在那一年的中秋節的月園之夜,把她從知青院叫到了我們家。當她熟門熟路地邁進我們家的大門,高聲地叫著:“八嬸,我來了”的時候,我從屋裏閃出,心裏感覺著她好像就已經成了我的媳婦。她見了我覺得意外 ,說,大學裏中秋還放假嗎?我說不放假,我專門回來和你一起過中秋節。她喜盈盈的笑著,我看著她在案板上來來回回地擀麵的身影,我心裏的那個甜呀…… 

我的父母在那個中秋之夜似乎終於明白了我當初退婚的勇氣究竟從何而來。 

我給她的信一直持續著,我在信中鼓勵著她。我說你的資質之好好出你的想象,趕緊開始吧,抓緊複習,明年的考試馬上在即。她問我,考什麽專業好呀?我受那個時代的熏陶,向她描述到,我學的是理科,你就給咱們學外語吧。到時候,我搞設計,你幫我翻譯國外最新的資料,助我事業上更上層樓。我心愛的姑娘答應了。第二年,她考上了一所外語學院,與我終於又生活在了一起。這次,我們同在她的家鄉,在同一片藍天下呼吸。 

好日子實際上總共隻持續了兩年。在我大學第二年的時候,也就是她的大一時,她開始遭受到越來越強的壓力,要求她與我分手。我聽見風聲以後還壓根就沒往心裏去,好像是為了向誰示威似的,我居然以我母親病重住院為由在一個周末將她走私到了我們的縣人民醫院。 

在醫院裏麵她幫助我母親換洗內衣褲,幫助我母親用溫熱水擦拭身體,給我的母親剪指甲,給我母親梳頭。她彎腰使勁地用拖布擦拭著我母親她們八個人住的那間病房的地板。 

同住的病友們都是從四麵來的鄉人,經見過的事情不多,都對我的運氣,我母親的福氣和她的和氣大表讚歎。 

我在那個晚上等我母親入睡以後,向值班醫生告了一個短假,就把她領出了醫院的大門。 

我們那是在農村呀,一出醫院大門就是田野了。我們隨便找了一個地壟溝坐了下來,我那個時候已經知道了她在抵抗壓力。我對她說,還行不行,能不能堅持得住?她很沉穩的笑著說,可以,你不要生他們的氣,他們這樣說這樣做也無非是因為愛我。 

我能說什麽呢?一邊是我愛的姑娘,一邊是愛我姑娘的娘家人。 

我那天晚上把自己交給了她,我讓她攥住我。我說,我一輩子都愛你,我實在愛你,我太愛你了。她把她的嘴兜到我的耳朵上麵來,小聲地一字一句地說:我一輩子都對你好。這是我自她處聽見的最為動情的一句話:“我一輩子都對你好”。 

沒有想到我的挑戰加速了我的滅亡。從醫院返回大學以後的第二個禮拜吧,她約我。我興致勃勃的去了她的宿舍。好像又是一個周末,宿舍裏麵沒有別人,隻有她和我。 

很簡單的,幾乎是直截了當地,她把自己奉獻給了我。我當時不是沒有猶豫的,有一點點不太明白。因為我們之間的愛情和感情從來沒有主動要求過這麽極端的表現方式。她今天這是這麽了? 

但是你知道,人到了那種情景之中是怎麽一回事。我的理智很快坍塌,我的情感洶湧而出似一頭猛獸。我貪婪地享受了我的姑娘,我盡情地熱烈了我的姑娘,我溫柔地為她試去帶血的淚花。她那次哭得很厲害,我一直要到事後才明白了她的淚水所為何來…… 

她以這愛的極端的方式與我道別,與我說了再見。 

我自那次以後再也沒有見到過她。 

打掃戰場隻用了很短的時間。我有的時候甚至都懷疑她的告別式是她父母的主意。但我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成熟世故老練的父母們是不會棋走下招,遭至如此的,全世界隻有她這個傻子才會以這種方式與人告別。 

我後來再也沒有見過她的麵,我甚至沒能保存下來一張她的照片。 

我後來就回到了我們縣上的那所醫院,找到了當初負責照顧我母親的那位護士。我直接地跟她說我要娶她,然後我就娶了她。 

我妻子在後來的年月裏一直問我這件事情:你怎麽會想到在老家的縣醫院裏麵找一個護士來結婚呢?我每次都說,誰讓你長得那麽漂亮呢?你美名遠楊,我遠在省城都知道你。妻子每次都高高興興地將信將疑。 

我與妻子玩這個遊戲,幾十年了,樂此不疲。 

但是我的初戀,我那隨風飄零的初戀,你是我一生的掛念,你是我心中永不凋謝的玫瑰。 


《千裏之外》
詞:方文山
唱:周傑倫 費玉清
專輯:依然範特西 

屋簷如懸崖風鈴如滄海我等燕歸來
時間被安排演一場意外你悄然走開
故事在城外濃霧散不開看不清對白
你聽不出來風聲不存在是我在感慨

夢醒來是誰在窗台把結局打開
那薄如蟬翼的未來經不起誰來拆
我送你離開千裏之外你無聲黑白
沉默年代或許不該太遙遠的相愛
我送你離開天涯之外你是否還在
琴聲何來生死難猜用一生去等待

聞淚聲入林尋梨花白隻得一行青苔
天在山之外雨落花台我兩鬢斑白
聞淚聲入林尋梨花白隻得一行青苔
天在山之外雨落花台我等你來

一身琉璃白透明著塵埃你無瑕的愛
你從雨中來詩化了悲哀我淋濕現在
芙蓉水麵采船行影猶在你卻不回來
被歲月覆蓋你說的花開過去成空白

夢醒來是誰在窗台把結局打開
那薄如蟬翼的未來經不起誰來拆
我送你離開千裏之外你無聲黑白
沉默年代或許不該太遙遠的相愛
我送你離開天涯之外你是否還在
琴聲何來生死難猜用一生...

我送你離開千裏之外你無聲黑白
沉默年代或許不該太遙遠的相愛
我送你離開天涯之外你是否還在
琴聲何來生死難猜用一生去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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