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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 (四)

(2011-09-27 07:59:26) 下一個

接下來兩天,我沉浸於興奮之中。星期二上班的時候給杜鵑單位打了個電話,她辦公室的人說她有接待任務,不在辦公室。然後問我是誰,是否要給她留言。我說我是她表哥,有事找她。

後來又打了幾個,她還是不在辦公室。到了星期四,我急切地想見她。一下班我就騎車往她宿舍那裏去。沒到複興門,我便冷靜下來,懷疑這樣做是不是有些莽撞了。我將車騎到路邊小街道上,站在那裏仔細想了一下,最後決定還是打道回府。

回到單位,又覺得自己過於拖泥帶水了。去了也就去了,杜鵑頂多覺得我這人不夠穩重,還能把我想到哪裏去?再說,我性格上的東西對她也不是秘密。沒準我這近乎狂熱的行動正好能夠讓她知道我開始為她著迷了。如此一想,決定第二天再付諸行動去找她。

星期五上午我又給她辦公室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人已經記住我的聲音了。一聽我說找杜鵑,她便說:“是杜鵑表哥吧? 我已經告訴她了,她說她盡快會跟你聯係。”我連忙道謝。

接下來這一天時光我一直急切地等她的電話。當時,每個辦公室隻有一個電話分機,而我的辦公桌離電話還挺遠。每當電話鈴響,我立刻搶著去接,弄得辦公室的人都很詫異。

直到下午下班,我也沒接到杜鵑的電話,我有些沮喪,騎車去五棵鬆的的興頭也沒了。我想,杜鵑已經得知我打過那麽多電話找她,卻沒聯係我,我再去她那裏又能說什麽?而且,雖然她告訴過我她的宿舍房間號,但我卻還沒去過。做不速之客確實顯得我不夠成熟了。

看來得為我這幾天的狂熱做冷處理了。為了緩解這幾天的緊張,我準備找牌友開局。那時候還是單休日製度,周六還是要上班的。我的橋牌搭檔張洪被我死纏硬拉地抓過來了,可幾經努力也無法找到另一對。最後我們決定到海澱一個橋牌俱樂部去找人玩。

那天我打得很臭。本來張洪脾氣很好,但還是讓我無理由地冒叫氣得幾乎要摔牌了。不過,後來我將注意力集中下來,慢慢找回了感覺。最後一副牌,我拿到一副缺兩門的好牌。對方叫到小滿貫,我搭檔加倍。我經長考後,決定犧牲叫大滿貫。對方加倍。張洪對我很氣憤,以為我又在胡叫。正要發作,不料我一攤牌,13贏張一個不缺。

我們贏了,高興地騎車回單位。張洪一路還在回味那幅牌,滔滔不絕地誇我判斷正確勇氣可嘉。當他發現我居然心情不高,頓覺詫異。張洪已經結婚,不過老婆不在北京,正忙著讓單位給她愛人辦調動。

他問我是不是有什麽遇到什麽麻煩事了。如果有,應該想開點,凡事都有個時,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等時候一到,什麽都會好的。然後,將他老婆調動的事情又拉出來給我做例子說了一通。

我打斷他。義正言辭地將我情緒不好歸結到打牌時他對我發火那事情上了。我對他說,你這人真不夠意思,打牌嗎,本應圖個快樂。而你呢?失敗了就罵人,成功了又來誇人。這種患得患失的態度別說打牌了,幹啥都不行。順著這話,我將他好好地說了一頓。他嘿嘿地笑著,沒有和我爭辯。而我呢,通過這一通發泄,心裏也暢快多了。

周六上午,我心裏有點對杜鵑生氣了。這丫頭,到底跟我玩啥呢?我沒去打電話給她,也沒有期望她會回電話給我。因為她想回的話,早就打了,還會等到現在。

周六下午是法定研究室活動時間,也就是大家集中起來到實驗室開個會,領導講講話,然後發發工資,或者分分工會給大家派發的東西等等。之後,基本上大家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正在聽室主任講話的時候,有人在後麵拍我的肩膀。回頭一看,見研究室辦事員在門口對我招手。我趕忙出去。她說:“大仙,有電話。我讓她遲一會再打,她說有急事。”

我立刻意識到這該是杜鵑的電話,但也有點懷疑,因為我隻告訴過我辦公室的分機號碼,並沒有告訴過他實驗室的分機號碼。

將電話拿起來的時候,我明顯有些激動。但還是很平靜地對著電話問了一聲:“我是大仙,請問誰找我?”

杜鵑的笑聲從電話裏傳過來:“你表妹找你。我們辦公室張處說有個表哥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你說他這人也怪哈,不說姓名,也不說從哪裏打來的。你知道我表哥又多,害得我一個一個打電話去問,問到最後,居然沒人承認。今天我才想到,大仙你也算我表哥,對吧。所以特地打電話問你一下,那電話是你打的嗎? ”

我笑了:“可以呀,貧起來比我都厲害。除了大仙,哪個表哥能這麽關心你,能給你打那麽多電話?”

“那倒也是,他們打電話都要付長途費,隻有你不用花錢打電話。嘻嘻,說說有什麽事急著要找你表妹?千萬別說又有個廠長住院讓我聯係床位。”她繼續貧。

我沒有直接回答,說:“你怎麽知道我們實驗室電話?怎麽知道我會在這裏?”

“不會問呀?我說是部裏辦公廳的電話,要聽大仙同誌匯報工作。接線員不就立馬把你找到了。好了,快說有什麽事吧,我一會還有活要幹呢。”

我說:“就是想問問你明天周日有沒空?”

“嘻嘻,有空怎樣,沒空又怎樣?”

這丫頭,我得找個理由讓她不好回絕:“哎呀,上次我去你宿舍樓,連你住那間房子都不知道。哥哥就想去串個門。親戚嗎,就得多走動走動。再說,你在北京,大仙不就是你最親的親戚嗎?”

“哈,沒錯。我在北京除了你,還真是兩眼一抹黑,以後需要表哥照應我的地方多了。大仙表哥駕臨,表妹我自然要夾道歡迎呀。我們國慶部裏工會分了一些牛肉,我放在同事家冰箱裏。明天我拿回來,款待你吧。”

沒想到如此順利,我高興得直顧嘿嘿笑。

“對了,大仙。你不想問問我今晚有沒空?”

“當然!晚上你想做什麽?”

杜鵑:“下班到機關來接我,我想跟你跳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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