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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連載《我與大鼻子畏婚夫》(三)

(2011-02-16 04:18:03) 下一個

(三)

他住得地方跟我家真得很近,拐一個彎兒就到了。他說他在這住了三、四年了,而我自從兒子出生三個多月時候搬過來,就一直住在這條街,我們居然從來沒有碰過麵。

“你做好心理準備,我的家很亂的啊。”他一邊拉著我的手上樓,一邊給我打預防針。我心裏想,還能比我家更亂?說真的,我是一個特別不會做家務、特別不會收拾家的女人。我說我家很亂,不讓他去我那裏,說的是真話。

他的公寓很小,隻有兩個房間。確實有些亂,不過我覺得,一個單身男人的家,這樣很正常。可是令我不解的卻是——他很像是剛搬來,或者是正要搬走——很多東西都打著包、裝著箱!他察覺到我目光中的疑問,卻並沒有急於作任何的解釋,我也沒有問一個字——因為此時此刻,任何的語言都是多餘和敗興的。脫掉高跟鞋的我,仰視著他英俊的麵龐,那目光中雄性的火焰,已經把我完全徹底地融化了……

第二天一早,去綠蘿家接兒子之前,我們先去一個德國餐廳吃早餐。對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和他家裏那些大包小包的行李,我們都隻字不提。我雖然是個傻女人,但是也知道,聰明的女人知道應該在什麽時候保持沉默。我們像兩個“過家家”的孩子,又像一對共同生活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樣,自然地手拉手走進餐廳,落座、點餐、喝咖啡,可是,從對方的眼神兒裏,我們知道,此時時刻,我們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之後我們一起去了綠蘿家,把兒子接回來,綠蘿跟他老公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們倆。之前我常常笑談大花的老公愛上大花,是老房子著火——沒救了。此時我們也都意識到:這回我這老房子也著了大火——沒得救了!

接到兒子之後,我正不知道該做什麽,他又很貼心地提議說:“我們一起去港口吧,我要讓你了解我的工作。”於是,我們驅車前往不來梅港——距離50多公裏、卻隸屬不來梅的一個海濱小城。為了滿足我兒子坐船的願望,他特意繞道,把車開上一個擺渡船,還帶我兒子登上船頂的駕駛艙。

船上的人好像都認識他,而他呢,在船上好像回到他自己的家一樣。   

我一直都叫不好他的名字,因為他名字裏有一個小舌顫音R,大多數中國人都發不好。可是在德國出生的兒子卻一直高聲對他直呼其名,問這問那。他呢,也大聲應答者,兩個人好像老相識一樣,一路談笑風生。我很驚訝他有那麽多關於海的知識和對孩子的耐心,到達港口後,他先帶我和兒子去了那裏的海濱動物園。來德國後一直住在50公裏之遙的城市,這裏卻隻來過一次。我兒子更是平生第一次看到北極熊和企鵝,那歡快勁兒,就別提了。

最重要的是,我五歲的兒子自出生就沒有見過他的爸爸,他常常把綠蘿、金葉和大花的老公跟著他們的孩子誤叫成爸爸,現在生平第一次,有一個成年的男人拉著他的小手兒,帶著他看大海、逛動物園,他能不激動嗎?他時不時地揚起紅撲撲的小臉兒,笑眯眯地看著R,那幸福陶醉的樣子,令我的心裏隱隱作痛。

人都說孩子的記憶力是最好的,可是,他們也很容易遺忘。我兒子對不愉快的東西有特別快的遺忘能力,好像隻記得住生活中的美好和愉快,所以他永遠都有好心情。

前幾天,我兒子突然說,R以前也抽煙。我說,不,R從來也沒有抽過煙。他說,抽過,他在我們家原來那公寓的陽台上抽過。我終於明白為什麽他從來都沒有問起過我前麵曆任男友的下落,因為他把他對成年男人的所有印象都歸到R的頭上了。

這些都是後話。當時我們在動物園走累了,我和R就去餐廳喝咖啡,兒子則在咖啡廳外麵、我們隔著大玻璃窗看得到的兒童遊樂場,跟那些不相識的孩子們一起玩。兒子也是一個“見麵熟”,跟第一次見麵的孩子玩得像老朋友一樣,之後說聲再見,問他,他都不知道那一起玩過的孩子叫什麽。

 之後他又開車帶我們把整個港口都參觀了一遍,還特別介紹那綿延五公裏的集裝箱碼頭上天藍色的塔吊,清一色印著讓我非常自豪地中文——它們都是中國製造的啊!他說他知道,他當初也參加了這裏的建設,他常常看到中國同事在高高的塔吊上麵用對講機唧唧呱呱地說著對他來說完全陌生的語言,從來也沒有想到過會有一天有一個中國女朋友。而且,自從有了我這個中國女朋友,兩個星期以來,他見到了之前做夢都沒有想到的、那麽多的中國人。

他說,我祖母曾經說:“當黃色威脅從大壩上探出頭來的時候,就一切都晚了!”因為中世界的時候,彪悍的蒙古人一直擴張到歐洲,給歐洲人心裏留下恐怖的陰影。我心想,那八國聯軍入侵中國和兩次世界大戰中的德國,都給中國和世界人民心裏留下了很大的陰影呢!

但是我們相識不久,我不想現在就開始吵架,所以笑笑說:“那是蒙古人,不是我們中國人。”

“可是,在我們眼裏是看不出區別的。”

“如果你現在後悔……”我開玩笑地看著他,他趕忙說:“我隻告訴你我祖母常說的話,沒有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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