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定要在 6 月 22 日全校師生一起過“ SOMMERFEST ”(慶祝盛夏來臨),要在大學教學樓前聚會燒烤。我一個德國朋友一聽,就說:“為什麽定在這一天呢?你知道這是什麽日子嗎? ”
“這是一年中白天最長的一天呀?!天下人都知道!”
她卻很神秘地笑笑,說:“也對,但是不完全。你知道在北歐和德國北部的某些地方,這一天人們是怎麽慶祝的嗎?”我搖頭。她說,因為北歐尤其是瑞典,地廣人稀,冬天很冷很漫長,所以人們對一年中最長的這一天特別鍾愛。為了讓人們走出祖祖輩輩居住的村莊,為了提高人口的數量和質量(避免或減少近親繁殖),他們舉行盛大的慶祝活動,男男女女盛裝狂歡,在聚會中尋找意中人,歡慶之後就在大自然的懷抱裏野合,之後各奔東西。這一天種下的種子,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隻有孩子的母親知道,或者就沒有人知道。所以男人們對所有的孩子都很友善,因為不知道哪個是自己的,生怕一不留神慢待了自己的親生。
這個解釋真是太荒唐了!我大笑起來。她卻認真地說:“真的,這個風俗已經上千年,有的地方至今如此。”
我看了一眼我那眼睛細小的典型中國麵孔的兒子,那個朋友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你兒子在德國男人麵前也不會被慢待的,盡管不會有人疑心是他們的孩子,可是,那種特性已經深入到內心深處,他們已經習慣了,對別人家的孩子就象對自己的孩子一樣好。”
我對她的說法還是將信將疑,當個笑話聽。原本很多中國同胞還把他們德國男人想得很高尚呢,覺得他們對別人的孩子也一樣有愛心。讓他這麽一說,突然覺得這種愛心倒顯得有些滑稽了。
正說著,一隻鳥兒飛過,在天空清脆地鳴叫:“布穀,布穀!”
“你知道這是什麽鳥嗎?”
“知道,布穀鳥。”
“知道他們飛來飛去幹什麽呢嗎?”
“他們在唱:不苦,不苦,光棍兒不苦。”
“也對,也不全對。他們在找他們的孩子。他們是沒有自己的窩的,他們把蛋下在別的鳥巢裏,他們的孩子就由別的鳥養大。在德國有很多人家養的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可是很多人根本就不知情。就這樣養大了,跟親生的一樣。孩子的生父可能是鄰居家的丈夫,可能是郵遞員 …… ”
“瞎說,這個玩笑可是開大了!”
見我不相信,她非常認真地說:“你沒有聽到海波特一直跟他那個半身不遂的媽媽開玩笑,說他那個小他十歲的弟弟是郵遞員生的嗎?”噢,這倒是的,那位已經失去說話能力的老太太,每次聽到這個玩笑都開心地笑起來,但是我相信那就隻是個玩笑而已。
“你沒有見電視上麵常常有作親子鑒定的嗎?”
噢,這倒也是真的,常常看見在專門的電視節目裏,夫妻或者情侶或者一個單身母親麵對著觀眾,等待主持人宣布 DNN 化驗結果,以確定孩子的生父到底是誰。以前以為是搞笑節目,後來看多了,也覺得很奇怪。怎麽這麽多人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呢? 據說在德國有9%—10%這樣的“布穀鳥孩子”呢!
“這也是德國人為什麽對別人的家的孩子也很有愛心的原因之一。”真是不能不感歎,中西文化相去甚遠啊!
這時,又一隻鳥從空中飛過,它的歌聲也飄蕩在空中:
“不苦,不苦,光棍不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