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真正初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算不得是“戀”。而真正意義的第一次“愛”實在是不願去回憶。我這個人,小時候性格大大咧咧的有點假小子似的。到了青春歲月,又變得有點林黛玉,眼淚特多,特沒出息。幾經風雨,滄海桑田,愛與哀愁都開始變得淺淡。似水流年,其實,我隻把心的一切交給身邊的人。
誰與我相守到人生的最後一刻,誰,就是那個我最愛的人。現在又要添上一句了:除了我心愛的女兒。
還是回頭來講講自己不算初戀的故事吧。
我上大學以前,學習特用功特努力。在老師家長同學以及同學的家長眼裏,是一等一的模範學生。而且,你別笑啊,我還特有抱負,早早為自己選定了偉大誌願,高考添表的時候,別的同學都前思後量的,我早就以必勝之心準備一償宿願了。
長話短說,象我這種好學生,大家也見多不怪啦,當然不會發生中學早戀的故事。媽媽管得特嚴,我也習慣成自然,聽話,從無三心二意。可是一成了大學生,情況就變了。學校雖與爸爸媽媽的院子一路之隔,但是整個倆不同體係,誰管不著誰,誰不聯係誰,誰也不認識誰。於是我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急轉,成了個Party Girl。
那時候大學生分好幾派,麻派(撮麻將),托派(考TOFEL,GRE),鴛鴦派(顧名思義)。。。我是,嘿嘿,蝴蝶派:在舞場上翩翩起勁的那一種。我很小心,從不到爸爸媽媽的院兒裏玩。一是怕挨罵,二嘛,爸爸也算是名教授了,桃李滿天下,那個學校裏畢業的都是他的學生,總得給他留點麵子。(我孝順吧。。。)
到底是兩種係統兩不搭界。如此玩了許久,第一年拿回家的成績也還說得過去,媽媽始終沒有發現。到了二年級,事兒來了。
有人看上我啦?我看上哪個英俊小生啦?你們肯定全猜錯!
媽媽不知聽誰說的,女孩大了不好嫁。她肯定又想起來我剛出生的時候,舅舅的那番感慨與擔心(“這麽醜的小囝囝。。。”)。於是乎,老媽也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極力開始為我張羅起對象來。
風聲傳出去,家裏的門檻。。。嗯,沒有過那東西,所以無法參照。反正搜搜羅羅的,老媽也拿到幾張生辰八字。爸爸當然對這種媽媽經沒興趣,還勸過幾次。等到真格的來了,嗨,老爸也有絕的,凡是我校學生,一律先調成績單,凡成績不至優良者統統剔除,無論人家長得多麽一表人才,家世多麽豪華,有多麽大的機會留學米國(那時還很流行呢)。現在想想知識分子怎麽就那麽不開竅呢?好歹提出些銀子先把女兒的一張小臉整一整,再。。。沒大款也弄個富裕中農什麽的,我又何必後來自己千辛萬苦的來“洋插隊”?
挑挑揀揀,其實是老媽挑揀,這時候還沒我什麽事呐,最後終於敲定了一位”博士大人”。哪裏來的不記得了,反正對我才上大二的女生來說,”大人”真是大人啦,年紀比我大好幾歲。還好,別人一說合,那邊總算沒當場打回票。第一次怎麽見的麵,模糊不清了,好象是吃了頓飯啥的,當然在我家嘍,老媽得親自相親。後來呢,老媽給了一堆穩重啦,老實啦,有書生氣啦,樸素啦,等等等等的,老一代的好詞兒,然後我們就可以單獨一起出去玩了。
玩什麽到哪兒玩,都不記得了。一個被媽媽評成那樣的博士,我當然不敢帶他去我常常出沒的地方。現在我隻記得兩件,一是他的書架上有一套三毛全集,真是全的,列在這一係列書後的每一冊,他那裏全有,比我們的圖書館還全。我愛蝴蝶可是也愛看閑書,這個發現著實讓我開心了一陣。
更可笑的是第二件事,看書架自然是在宿舍,我看書,書看我,博士大人看什麽我可就管不了。我這人粗心大意慣了,一紮到喜歡的書裏就忘乎所以。上學的時候,要害我就偏偏在考試前給我一本非教科書非參考書的好書,我一定不顧一切地把它讀完再說。到如今,什麽鍋幹了肉焦了娃娃哭了之類的情況,也沒少讓LG頭痛。就在我埋首於書盡顯教授女兒的“書女”本色的時候,我恍惚覺得,有人敲門,借個東西。過幾分鍾,又有響動,好象是還什麽。一會兒,又出入了個把人影。。。來來往往,我終於煩了,這屋怎麽跟公共樓道似的,人來人往沒完啦?!等我悻悻地抬眼一瞧,咦?這位同學拿著個喝水的缸子,博士大人正從暖壺給他往裏倒水,他不小心看著別燙著,卻臉朝著我。。。
小小年紀,我也有點心計,不動聲色,還繼續看手裏的書,可是這一回半天都不再翻過一頁,心裏暗暗數,一分鍾兩分鍾,一個兩個三個。。。那些男生跟走馬燈似的,每隔一小會兒就進來一位,不是借就是還,不然就是有什麽通知。好玩的是,他們從不兩個人一起進來,每次一人,不過有人進來過兩次。哈哈,集體相親!
我那時很年輕,青春作伴就是顏色。何況,根據我家領導的名言:如果世上隻有50個真正的美女,一定就有100個女孩宣稱是她們自己。所以我當時以大無畏的決心和勇氣,心說,看!讓你們看個夠!。。。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初戀”隻進行了兩個星期。博士大人回鄉探親,帶回來他的父母之命:第一,女方家裏條件太高,一定嬌生慣養不好伺候。第二,年紀太小,日久生變。除非馬上結婚。
什麽?!大學生當時結婚就必須退學。我,為自己的遠大目標奮鬥了。。。多少年算不過來啦,現在壯誌未酬恨未休,就。。。沒門!二小姐我當場就讓這段算不得“戀”的關係慷慨就義了。現在我說得很輕巧,其實還是掉了些林妹妹悲金悼玉式的淚珠兒地。。。
悠悠歲月,後來遇到LG。他這隻九頭鳥有點實心眼,把自己的曆史都一五一十地不打自招了。原來,他也有過類似的經曆,不過他去的當然是“博士大人”的角兒。我聽後立刻附掌大笑:“多浪費。當時就換成你我,省掉了中間那些麻煩,我們不就早。。。”LG回瞪一眼:“就你,我才不會帶回宿舍去丟人現眼呢。。。”
耶?我這才回過點味來。人家當年也不會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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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沒在國內念書,那樣的體製對俺不合適。祝周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