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窮酸兄談談周恩來

網友發帖談中國曆史上十大偽君子，曉雲網友跟帖“很近很近的還有一位”，我回複“是指周麽”，隨後我又回複：周的“偽”是外部強加的，孔家思想使周成為受虐狂。這句話讓窮酸兄頗覺不平。

文革蓋子逐步揭開後，周恩來被有的人稱為偽君子、奸相。周是不是偽君子？我不這麽認為。可注意到，我說周的“偽”用引號，而在同一主題帖下，說毛偽就沒用引號。

誠然，周是一個好人，個人教養良好，儒生的典範。斯諾、尼克鬆都很讚賞周的儒家修養。鄧小平說，總理一生兢兢業業，任勞任怨，每日常常工作達十七、八個小時。十裏長街送總理的情景，回想起來常常使中國人落淚。

但周像韓素音、沈醉說的，是一個近乎完美的人嗎？不是。文革中很多整人、害人的事情，由毛授意，周簽發，這是鐵的事實。這些事情周脫不了幹係。否認這些曆史，講不過去。

但並不是周主動的，這些違心的事情使他無奈、痛苦。舉個例子，處死自己心愛的養女孫維世有周親自簽發命令。鄧小平接受法拉奇采訪時說，總理文革中也做了不少違心的事情。

從這一點說，周的被動性，使其不能成為真的偽君子。

但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出於被迫，都是為了顧全大局，等等，也不能服人。周為什麽要這麽做，實質上他是沒有個人獨立思想的人。中共曆史，兩個人最有獨立思想，陳獨秀和毛澤東。毛澤東行為有很強的目的性，心裏很清楚該走哪條路，對共產國際敢於犯上，堅持自己的走法。正因為毛，共產黨活下來並得以發展。

陳獨秀之後，毛掌權之前，周恩來是中共第一號實權人物，但他依照的僅僅是共產國際的指示，從曆次暴動到反圍剿的失利，都是他執行共產國際的結果。毛掌權之前，周唯共產國際至上。毛掌權後，周又唯毛至上。周缺乏自己獨立的思想。

說到“受虐狂”，如果說周在文革中受虐能獲得快樂，不可能，更多的是令他痛苦，他無時無刻都在期待如何讓文革早點結束。

但周的整個政治生涯，都伴隨受虐心理。儒家思想是雙刃劍。一方麵，儒家思想強調至善，重個人修為，這方麵周無疑是典範。另一方麵，儒家思想重等級，綱常有序，君臣有道，造成周的唯上心理，甘受人使，熱血澎湃地為之奮鬥，當其“上”有錯時雖感到痛，但轉念一想“上”指引的是大方向，便甘於接受，甚至以“雖有挫折將來一定會勝利”之類理由以某種阿Q式快感來安慰自己。

文革後期，葉劍英等元老派握有軍權，試探過周，想把四個人先抓起來再跟毛談。周一口拒絕。事實上那時元老派實力超過文革派，“四人幫”更多的是防禦姿態。

如果毛先於周死，由周主政，周能做的是一些小的調和，即便搞點改革，也肯定是其下推動的結果。周不可能有鄧那樣的魄力，況且鄧的曆史包袱比他小得多。周會談毛的錯誤嗎？會徹底否定文革嗎？若是，那豈不把自己也牽扯其中，想想周在毛的淫威下都要試圖保晚節，上手術台前也要高呼自己不是叛徒。鄧小平說過，文革研究宜粗不宜細。鄧擔心搞細了某些真相會揭開，而這種擔心並僅僅限於林彪、陳伯達等人吧。

鄧小平還講過一句深刻的話，文革沒有總理局麵會更糟，但如果沒有總理文革也不會持續那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