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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旅生涯是我永遠揮之不去的夢 這不僅僅因為我是軍隊大院裏長大,更重要的是我也曾經是軍營裏的兵!當兵苦,當兵甚至要犧牲生命、親情、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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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旅故事原創係列(71)接裝備

(2023-06-12 06:51:31) 下一個

 接裝備

 時間:1979年2月

 

  戰爭爆發前讓所有新疆的部隊倍感壓力,尤其是我們這支剛剛進疆的坦克部隊壓力更大,究其原因就是裝備沒到,沒有裝備怎麽打仗?這不,早上剛剛起床,就聽到值班員召集大家集合,以車為單位領輕武器。文書已經忙得不亦樂乎,不停地在桌子上抄錄槍號,炊事班幾個就成了文書的助手,將五四手槍、五六折疊衝鋒槍仔細核對後交給各車。我背著三支手槍拎著一支衝鋒槍來到自己的床鋪前,車裏的幾個乘員喜上眉梢地拿走自己的武器,一邊啟封擦拭著槍上的油漬,一邊嘮開了,首先是炮長:

當年佩戴4年的54式手槍

 

  “ 唉!有了武器就不擔心了,這十幾天我的心就沒有放下,尤其是昨天到了步兵團,看見人家一個個荷槍實彈,我們卻連個燒火棍都沒有,像個剛入伍的新兵蛋子,心裏就窩火,現在好了,終於有了自己的槍。”

 

    二炮手小徐更是喜形於色地說:

 

   “以前我最不喜歡背衝鋒槍,全連其他乘員都背手槍,隻有我們二炮手背著衝鋒槍,讓人家一看就知道是二炮手,現在不同了,衝鋒槍打起仗來火力大,那可是呱呱叫!”

 

   小徐剛高興起來,就被我一句話氣得直翻白眼。

   “一旦打起仗來,遇到緊急情況,你必須把衝鋒槍交給我。”

   “憑什麽?”

   “ 這是命令!”

   小徐臉一下子憋得通紅,氣得說不出話來,脖子伸得直直的,青筋爆起,一臉的不服。

   我看看全車繼續說:

   打起仗來我們車要做最壞打算,而且要分工明確,一旦坦克被打壞,我們必須從預備門迅速撤離,小徐負責拆卸並列機槍交由炮長,然後拿機槍彈箱。出去後要和炮長一組,炮長負責射擊,你要為炮長扶彈鏈,駕駛員要盡量多帶彈藥跟隨其後,打起仗來沒有彈藥是最糟糕的事。大家聽明白沒有?(我在戰爭片中看到許多缺乏彈藥的情節,以至於對彈藥尤其重視。)

    小徐不明白的看著我:

   “車長那你幹什麽?” 

    我看了看小徐:

   “到時候我在車底掩護你們,這衝鋒槍就起作用了,第一它隻需要一個人操作,機動靈活。二是火力強。再者嗎隻有我熟悉步兵戰術,這還要感謝我父親當年讓我在暑假到偵察連進行的訓練,這方麵你們都不行。”

    車長那個時候你多大,小徐氣一下子全消了,好奇地問?

    “13”

    小徐吐了一下舌頭,炮長又不願意了:

    “車長,為什麽是你掩護?你是車長,要指揮全車,掩護應該由我這個副班長擔當。

    駕駛員也加進來:

    “炮長說的對,車長你要負責全車,應該由我掩護。”

    我看著駕駛員:

   “你是駕駛員,一個摩托小時要花幾百塊,一年就是好幾千甚至上萬,坦克離開你能開動嗎?還有你炮長,射擊是你的專業,你不守著機槍誰守?”

   “我可以用機槍掩護你們。”

   “機槍要兩個人,而且笨重不方便,撤離難道要搭上兩個人命?老車長在我剛到連隊時就這樣對我講,難道你忘了?”

    炮長還想說點什麽,被我一擺手:

    “好了!現在不用在這裏爭來爭去講價錢,這是命令!”

    我當時有點激動了,聲音大了許多。這要是平常,炮長肯定會急眼,可他知道掩護意味著什麽。這時候戰友情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詮釋。把生的希望留給戰友,這是我從小在部隊大院受到的英雄主義教育。那些英模報告,父母親戰友的戰爭回憶,都潛移默化的影響著。而同車戰友也是一樣,他們都希望把危險留給自己。

    大家一下子沉默了,心中湧動著對戰友的感動。駕駛員趕緊轉移話題:

    “車長,你說馬上打仗,這坦克什麽時候到?"

    “應該快了”

坦克兵56式折疊衝鋒槍

       

   說到坦克,這戰爭迫在眉睫,坦克團等坦克等得火上房,團首長更是急得一遍遍催問裝備到站時間,終於一個命令下達到各坦克連,下午1時各坦克連所有駕駛員車長火速到吐魯番大河沿火車站接裝備。十分鍾之後,幾輛軍車載著軍人拖著煙塵快速的離開步兵團。

   這次乘車有所不同,車廂裏放著兩個裝滿汽油的油桶,每輛車由兩個老駕駛員輪流駕駛,就是保證車在不停的情況下以最快速度到達接裝備的火車站。軍車被厚厚的蓬布包裹著,以抵禦著新疆的寒冷,車裏的我們把被褥打開,或躺或坐的打發這20多個小時的路程。

   第二天下午,軍車拖著疲憊開進了吐魯番大河沿火車站,當大家看見軍列上嶄新披著綠色棲裝的59坦克,凍僵的身體和疲倦的麵容被激動所代替,大家跳下車步履蹣跚的分別跑向自己連隊的坦克,與從包頭押車的戰友熱烈擁抱。交接手續異常順利,這也是戰爭狀態下軍人的高度一致。很快一輛輛坦克、裝甲車開下站台,後麵跟著十幾輛坦克油料補給車,隨著引導指揮車,浩浩蕩蕩的向和靜駛去。

       

   第二次經過吐魯番盆地與幹溝讓我們多了警惕,尤其是幹溝,為了安全,駕駛員們全部升窗駕駛,車長們也將半個身體在炮塔外觀察路麵指揮駕駛員。也就是在幹溝,八連的一個76年駕駛員險些將坦克開進幾百米深的懸崖,坦克在一個急轉彎臨近崖麵的一個巨大岩石上停住,近三個負重輪已經懸在空中,在風中上下擺動 ,如同孩子們蹺蹺板的遊戲。好在坦克發動機在在坦克後部,稍有重量配比失衡就車毀人亡。駕駛員整個嚇傻了,眼瞅著幾百米的深穀,臉色蒼白呆呆的不敢動。副營長跑到車的側麵,一邊招呼車裏人鎮靜不要動,一邊命令牽引車快速趕到,當牽引鋼纜拖住坦克慢慢的一點點的往後拽離開危險境地時,所有在場的都長出一口氣,山東籍的副營長衝著那個還在駕駛座位發呆的肇事駕駛員大發雷霆,跳上車一把將他拽出,命他坐在後麵坦克由他駕駛,其他駕駛員目睹險些釀成重大事故,駕駛起來都格外小心。

 

 

過幹溝

   這次駕駛員可是經曆了考驗,五百多公裏的行程是異常辛苦的,平時訓練都沒有超過一百公裏,所以對體力精力都是一個考驗,尤其是要在24小時之內趕回部隊,是一個巨大挑戰。好在一路上夥食搞得非常好,加上中間適當休息,最危險的幹溝已經過去,坦克沒有一輛掉隊,為這次長距離行軍順利的完成創造了條件。坦克繼續馬不停蹄往前趕,新疆的時間似乎也在幫駕駛員的忙,冬季到了晚上八點多天才漸漸黑下來。等到坦克到達宿營地,駕駛員們都累癱了,許多都是被戰友拽出駕駛艙。

 

過幹溝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一亮,坦克經過加油和檢查繼續開進。上午11時,發動機噴口冒著股股白煙的坦克駛進了和靜的指定集結地域,巨大的轟鳴聲讓整個和靜縣城震顫,不過居民的反應可是反差極大,大多數居民都為有這麽重裝備的坦克部隊保護而歡呼雀躍甚至是奔走相告,但是也有一部分居民瞪著仇視的眼睛,他們不歡迎我們這支坦克部隊,期盼著蘇軍打進來解放他們,他們恨政府恨漢人,想做俄羅斯的子民。而最高興的應該是我的戰友們。見到久違的坦克-----無言的戰友,那種有了依靠和力量的表情寫在每個戰友臉上。

 

   還沒有洗去征塵的車長駕駛員們和全體坦克團又接到新命令,啟封所有彈藥,全體乘員不得離開坦克車輛,吃住必須在坦克車上,一旦接到作戰命令,要以最快速度出戰。戰爭!又一次壓迫到這些年輕軍人身上。


一級戰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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