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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之仁:愛你的鄰人吧 zt

(2009-07-23 19:39:01) 下一個
婦人之仁:愛你的鄰人吧
晴過兩天,今天又大雨滂沱。邁克爾·傑克遜今天下葬。新疆實行宵禁。

追悼會上,邁克爾的朋友說,我們紀念他,因為我們都能夠從他身上找到和自己的聯係:他是一個人。

邁克爾確實超越了一個時代。超越了黑白,超越了東西,超越了冷戰。他的追隨者就是一些流行音樂發燒友,他們之間的共同紐帶就是邁克爾。不管他本人多麽複雜,多麽迷失,這個世界總會簡化這些複雜和這些迷亂,人們找到了互相之間共同的東西。

然而黑人還是要強調他是黑人。他是黑人成功的典範。令人難過的是,這些成功的黑人們,結局卻很悲慘。OJ辛普森,還有上個星期剛剛被槍殺的田納西四分衛Steve McNair. 他們成功了,然而成功以後又是那麽艱難,混亂。邁克爾雖然享盡死後哀榮,貴若王者,他生命的最後階段的夥伴,卻是孤獨和醜聞。毒品,白女人,豪華的生活,和家庭和社區的隔膜,最終令他們手足無措。

看得不多,後來斷電。請的電工來了。丹尼斯和他的兒子。他兒子和我年齡相仿,戴一副眼鏡,文質彬彬的,像個研究生。兒子說,現在經濟不好,大家都在收緊褲帶,他們的活路也不多,不過,為了給孩子們吃飽飯,他就是扛起鐵鍬挖土,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他也會去做。

誠實的,勤奮的勞動者。法國裔的。白人。

我們這個社區,最早的幾家,德國後裔,愛爾蘭後裔,意大利後裔,幾家還在去教堂的,都是天主教徒。最早的地主,住的房子掛著1735年的招牌。我們這一片房子,最初都是他們家的果園。現在他們家的兒子成了工薪階層,而且是在普通製造業的,工資和我們不可同日而語;媳婦剛把孩子養到上學,去參加培訓,成了一個醫生辦公室秘書助手,工資也隻能是我們的零頭。

後來搬來的幾家,有我們,還有一家印度人,另外一家,父親是美國人,母親是台灣人。工作有律師,法官,軟件公司前CEO後谘詢人員的,還有一個是舞蹈教師。

還有一家是兩個母親。兩個母親裏,一個是天主教徒,一個是猶太人。他們新裝了遊泳池,夏天總要請鄰居們來一個 Pool Party。複活節的時候,街坊裏組織 egg hunt,所有的孩子,基督徒的,非基督徒的,都會來興致勃勃地找雞蛋。

孩子們中間隻有一樣界限:男女界限。男孩女孩,畢竟興趣不同,玩的遊戲便不同。

並不是覺得這裏是桃花源。雖然是雞犬之聲相聞,我們其實還是老死不相往來。大家見麵,都知道不說政治,不說宗教,不說種族,不說男女。偶爾,我也會納悶,不知道老地主一家,如何看待這些新鄰居們。他們漸漸喪失土地,收入水平相對下降,孩子們也被迫放棄悠閑的童年,被這些外來移民的孩子們逼得多花時間作功課;我們這些陌生的外來戶,從語言到生活習俗到成長經曆,和他們毫無共同之處。

然而,我知道,就算他們腹誹,他們至少不會當麵指責我們掠奪了本屬於他們的東西;他們的孩子,哪怕心中充滿偏見,起碼在公共場合,他們知道,不能因為某個人的宗教或種族背景而對他另眼相看。學校裏教給孩子們各個國家、民族和宗教的習俗,讓他們懂得,這個世界是豐富多彩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價值觀念和生活方式。

我向來悲觀,對一切偉大而神聖的東西,都持有謹慎的懷疑態度。因為這些偉大而神聖的東西,上帝,祖國,民族,國家,甚至荒誕不經的“穩定”“和諧”“反恐”,都會成為人們冷酷的屠殺的借口。而暴力,隻會製造更多的暴力,隔閡,戰爭和仇恨。

當今世界,不論人們如何信奉世界主義,號稱世界公民,現實依舊是,每個人身上都貼滿了標簽。

我以前的印度老板,喜歡誇耀印度的宗教、語言、文化傳統的多樣化和和平共處。有一天,一個巴基斯坦同事進來。印度老板熱情洋溢地拍他的肩膀,大誇他的工作能力和效率。然後他還加了一句:你看你多善良,他們老說MSLM多麽恐怖嚇人。

我不寒而栗。他對穆斯林的偏見根深蒂固,所有的溢美之詞,不過是在說,這個巴基斯坦人不是普通的MSLM,而是一個例外。

突然覺得絕望。婦人之仁,向來令人不屑,然而似乎也是我僅存的一點信念。

我的婦人之仁,不是要製定什麽新的憲章、和約,那麽多的憲章、和約,並沒有帶來和平;也不是要人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世界上這麽多偉大而神聖的東西,總是有人不甘平庸,要為之赴湯蹈火,殺身成仁。我隻是祈望,如果你是一個平民,就在你揮起拳頭的一刹那,就在你操起石頭的一刹那,如果你是一個士兵,就在你扣動扳機的一刹那,或許你是一位領袖,就在你簽署宣戰命令的一刹那,哪怕有一瞬間的猶豫,容你自己想一想,這樣的行動,是不是唯一的選擇,別無他途;這樣的行動,無論多麽偉大輝煌,最終的結果,是悲傷的母親,悲傷的妻子,悲傷的兒童,他們可能有這樣那樣的宗教,這樣那樣的膚色,這樣那樣的怪癖,可是,生命喪失的悲傷,卻是同樣的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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