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氏的名聲 zt 哪位讀過他的書?
(2007-03-13 09:2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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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氏的名聲
侯傑 馮誌陽
無名氏者,卜乃夫也,1917年生於南京。其二哥卜少夫曾任《申報》副總編輯,後來在香港創辦雜誌《新聞天地》、《旅遊》等,在中國新聞界曾聞名一時。
無名氏的小學生活是在中央大學實驗小學度過的。所謂實驗小學,就是按照杜威教育思想進行實驗,主張“教育即生活,學校即社會”
。在小學時,他的聰明才氣就表露無遺。
有一次大會,實小校長鄭曉滄忽然向小學生們提出一個問題:“各位小朋友,你們可知道諸葛亮的父親是誰?周瑜的爸爸是誰?”這一問,把小學生們問倒了,全場鴉雀無聲。突然,無名氏站起來說道:“我知道。周瑜的爸爸是周既,諸葛亮的父親是諸葛何。”鄭校長問他:“你有什麽根據?”“《三國演義》上不是寫了周瑜歎氣說:‘既生瑜,何生亮?’這不就是根據嗎!”無名氏居然理直氣壯。鄭校長笑道:“你答對了。”
讀五年級的時候,無名氏的作文《夏天來了》等兩篇,被老師寄到上海中華書局辦的《小朋友》雜誌發表,一時校中傳為佳話。當時,《小朋友》雜誌的主編是陳伯吹。
17歲時,無名氏在天津《大公報》副刊《小公園》發表文章,得到副刊編輯趙惜夢的讚賞,這時,他已靠稿費收入補貼生活。在高中即將畢業之時,一向成績優秀的
無名氏為了反對聯考,宣布放棄考試,這就意味著放棄了那進入大學必需的文憑。此後,無名氏就到北大中文係當了旁聽生,聽到了周作人、錢玄同等著名教授的講課。
抗戰開始之後,無名氏任職於成舍我創辦的《立報》。1940年8月7日,為了紀念“八一三”上海抗戰三周年,無名氏在一夜之間就寫了一篇4000字的散文《薤露》,獻給全體死難將士的英靈。該文剛發表於《時事新報》副刊,中央廣播電台立即請國立劇專學生郭季定朗誦播出。重慶北碚後方醫院裏的傷兵聽到了,紛紛要求院方讓他們重返前線去殺敵。電波又傳到正在印度旁遮普省的中國遠征軍的醫院,受傷住院的軍官用速記記下來傳讀。《薤露》又成了莘莘學子的教材,黃炎培先生創辦的中華職業學校就選用了該文作為語文教材。至今台灣的語文教科書還能見到這篇名文。
無名氏於同年冬天,寫了一篇低徊纏綿的抒情散文《夢北平》。在《新蜀報》副刊發表後,四川自貢中學選為高中語文教材。這些名文陸續問世,引起了頗大的反響。30年代與巴金共編《文季》、《文叢》的名編輯與名作家靳以給無名氏寫了一封信,信中讚賞他的作品,要求雙方經常通信。可惜,無名氏喜歡獨來獨往,兩人因此失去了進一步聯係的機會。
讓無名氏一舉成名的是小說《北極風情畫》。這部小說主人公的原型是韓國革命誌士李範?。而無名氏與李範?的認識也是頗費了一番周折。因為無名氏想寫韓國誌士李奉昌行刺日本天皇的故事,便去找重慶的韓國革命者,因而認識了韓國臨時政府主席金九,從而結識了光複軍參謀長李範?。無名氏為這群異國革命者所感動,離開重慶新聞界,成為大韓民國臨時政府的客卿,為這個政府做宣傳工作。他和李範?同住在一間屋子裏。
李範?具有傳奇般的經曆,身上的故事多得數不勝數。每到夜晚,健談的李範?就打開他的話匣,一邊抽煙,一邊“獨白”自己四十年來的經曆。無名氏回憶說:“每夜從八點到十二點,我要聽他的哈姆雷特式的獨白,長達四小時之久。”
有兩個晚上,李範?講了他在俄國托木斯克時的一段愛情故事。“九一八”事變之後,李範?在東北抗日義勇軍馬占山部任高級參謀,抗日失敗,他跟著馬部撤到蘇聯境內西伯利亞托木斯克。有一天深夜偶遇波蘭少女杜尼亞,當時她是中學教師。多次相會之後,兩人產生了愛情。但是部隊不能長駐,當部隊撤走後,杜尼亞不能隨他而去,竟殉情自殺。
無名氏聽完這個哀婉的愛情故事後,第二天早晨就記錄下來。他的二哥來看他,發現了這份記錄,衝著他喊道:“乃夫,這個故事很不錯。寫成小說一定吸引人。”但是無名氏沒有立即動筆,在過了兩年之後,西安《華北新聞》總編輯趙蔭華很想在自己報紙上有一個出色的長篇連載,軟硬兼施要求無名氏給他一部小說。而剛巧,當時無名氏比較空閑,就答應了,用了20天的時間寫成了《北極風情畫》這部約13萬字的小說。
完篇後,對於署名,頗費了一番躊躇。無名氏自己心裏還沒有底,如果署原名卜乃夫,萬一寫砸了豈不尷尬。他想還是用筆名吧,腦中突然閃出“無名氏”三字,便隨手寫上。心想,如果寫砸了,我卜乃夫不認賬,反正有無名氏頂著。
不料《北極風情畫》一經在《華北新聞》連載,立即轟動西安,當時幾乎人手一紙。無論無名氏出去理發、洗澡、上飯館、咖啡館,或者到公園喝茶,到處聽到有人在談論此書。無名氏的友人黃震遐從甘肅來到西安,一見到他就說:“從前拜倫寫了《柴爾德·哈羅德》旅遊詩,發現自己一夜之間名滿倫敦,足下現在正是當之。”
此後,無名氏一發不可收拾,創作出了《塔裏的女人》、“無名書”係列等小說。
卜幼夫也表示,雖然兄長過世,但是台北市文化局將在十一月為卜乃夫所舉辦的作品研討會將會如期舉行。日前好友文史哲出版社社長彭正雄才與中國大陸蘇州出版社商量購買卜乃夫新作《塔底的女人》電視二十集改編版權,也確定要將卜乃夫《野獸野獸野獸》及《開在心雲之外》重新出版,沒想到卜乃夫卻因病不起,徒增傷感。彭正雄說,卜乃夫這幾年的確晚景淒涼,生活用度都是靠著稿費維生,生病前他的文章還常出現在報章,他也沒有子嗣,想當年先被中共囚禁二十多年,後來在民國七十四年被當時總統蔣經國透過國民黨文工會邀請他到台灣,為安定軍心現身說法,到現在這兩年乏人照料,著實情何以堪。
無名氏以《北極風情畫》、《塔裡的女人》風靡敵後抗戰區,《無名書》六卷共有兩百六十萬字,是六部風格迥異的長篇小說,分別以革命、愛情、罪惡、宗教、禪宗、烏托邦為主題,注重對人類生活形式的表現,尤其是人類心靈世界的表現,有書評指稱其藝術造詣遠遠超過張愛玲。
由於卜氏一生堅定反共,他的書雖在大陸流行,卻沒有任何地位,大學中文係也不講授他的作品,官方更不允許對他進行研究。無名氏晚年在台灣寫成《紅鯊》,譯成英文出版,被夏誌清推崇為「中國的索忍尼辛」。他晚年曾返回中國講學,但仍定居台灣。著作散見文史哲出版社、中天出版社及九歌出版社等。
無名氏晚年心情幾乎跟索忍尼辛在美國一樣,看不慣身邊的一切,而在憤怒之中已是百年身,不但一個天才型作家就被共產黨毀了,新一代長成的台灣人與大陸人,看無名氏的書就像聽神話一樣,對這種赤裸裸的歷史已經沒有任何親切感。卜乃夫曾說,「人們歡喜看歷史重演,不拒絕歷史不重演,我隻能盡其在我。」卜乃夫晚年隻能盡力將中共殘暴的歷史記錄留下。
從當來台時的轟動到晚景的平淡,卜乃夫曾說當年他抱著「申包胥哭秦廷」的悲壯心理來台,但是後來發現其實良知跟良心都是「特殊植物」,不是普遍存在的,卜乃夫的堅持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但他仍繼續書寫,希望自己的文字見證著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