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十年(畢業20年之酸文,2年前寫的)
(2010-05-20 09:5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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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後的很多年裏,都覺得大學時代是一段刻骨銘心的生活。直到自己的孩子們開始上學、讀書,我的心思被他們的生活先蠶食後鯨吞,才開始淡忘那些歲月。到今天,想再次回憶那些日子,竟然有些困難。
那時候是到大學裏讀書的。我大概比較死板,以為上的是技工學校,讀了那些書後,就覺得要從事相應的工作。所以一直到現在,還在寫程序,調程序,以之為樂,如同打一場不願停息的電子遊戲。一位朋友說,到了50多歲,一個老太太還坐在那裏寫程序,將是多麽可笑。然後,她就改行了。我左顧右盼,沒有發現除了這些可笑的事,還有什麽其他工作能讓我這麽高興。
我做過一些項目,周圍很少有女工程師,我差不多總是組裏唯一的女性。偶爾,走進實驗室的時候,同事會說:Hobo is here, bugs have nowhere to hide。這話一半是調侃,一半是打賭,無非想趕緊解決問題。在我,這話卻是莫大的安慰,我也庸俗地需要常常被肯定。 其實,調程序、解決工程問題這些事,特別像料理家務,我覺得主婦們比大老爺們更適合做這份工作。如果不是很輕易地就能把工作做得比他們好,我大概不會有毅力多年如一日地混在這支隊伍裏。
也有很多年,我不知道自己的主要任務是持家,把持家的熱情和精力都分給了工作。有很多失敗的風險投資為我們鋪路。我們也希望他們不要失敗,好共同瓜分戰果。可惜,這些年裏,除了從居家生活中帶來了經驗、精力和熱情,我也把產前產後憂鬱,家庭糾紛後遺症,以及中年危機等等問題帶入工作。所以,所以失敗總是在所難免,可惜了那麽多的風險投資。
從前校園裏有壯年的梧桐樹,和我們年輕的愛情。現在想到回母校看看,還是會既興奮又緊張。想再看一眼那些和藹的梧桐,卻也怕看到從前熱烈而沒有結果的愛情的浮影。
緊張之中偷看一眼家中被爸爸寵愛的女兒。女兒說:我要在家裏住一輩子。爸爸說:不行,長大了你要和你的男孩兒結婚、離開家。女兒說:我的男孩兒還沒有出生,不存在那個男孩兒。其實,這個女兒是我最大的欣慰,因為她受爸爸的寵愛。受寵的女孩兒將來的日子不會太沉重。
還有兒子,那個被妹妹欺負,也被妹妹崇拜的男孩兒即將獨自出門參加一次四個星期的野地夏令營。除去身上的種種缺點,他幾乎是一個完美的男孩兒。我常常怕自己辜負了他的完美。所以,二十年後,我最大的變化,是成了一個誠惶誠恐、驕傲自滿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