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貓記（九）

沒有細雨的鋪墊，暴風雨攜著豆大的雨珠直接砸下來。末末回家的時候被淋個滿頭，提米正在樓上的臥室裏淋浴，嘩啦啦的水聲落在天花板上，和室外的雨聲交替著，反倒有一種寧靜。她胡亂的找了塊毛巾擦擦濕漉漉的頭發，沒有上樓梯，而是往後麵折下一樓去儲藏室了。

 

由於經常被水淹的緣故，一樓就用來堆放東西，除此以外，隻是簡單的幾件舊家具，房間裏有塵封的味道。提米總是說什麽時候車庫大甩賣，就可以有更多的空間騰出來。當然，素雲的衣物就是堆在這裏，提米母親的遺物也在某個箱子裏，還有就是過時的打字機，老式的錄音機和唱片，甚至有提米青少年時期作的打獵的紀念，一隻漂亮的野鴨子標本釘在牆上，以及愛倫小時候用過的玩具。末末從來懷疑提米決不是真心想處理這些曆史。他常說，你愛我的話，就要愛我的過去，曆史是我的一部分。

 

末末開始挨個的檢查上麵標著S記號的箱子。衣服，鞋子，書，照片，她看到“日用品”的字樣的時候停下來。

 

不假思索的，末末順手在邊上的工具箱裏找了把裁紙刀利落的把封口打開。裏麵是用了一半的香水，幾個簡簡單單的小瓶子，好幾個大大小小的盒子，束頭發的小玩意，擦手油之類。其中相當一部分東西本來就放在市裏那座房子的洗手間裏，在末末的堅持下被挪過來的，另外一部分屬於這裏，提米整理的時候合並的。末末摒著氣，將箱子翻了個底朝天，一支和自己手裏一摸一樣的舊時鋁管包裝出現了，上麵有一張小小的粘紙，居然用陌生的繁體中文寫著：甘油，一茶匙拌以西紅柿汁。提米不識中文，沒有把標簽撕掉。

 

末末跌坐在樓梯口的一把舊搖椅裏，搖椅晃起來，發出直至嘎嘎的聲音，她覺得頭有些漲。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提米已經站在樓梯口了。
 

“我在想，卡特琳娜是不是已經襲擊我們的房子了。這裏都有這麽大的雨呢！”末末舔舔發幹的嘴唇, 她蒼白無力的說。

 

一地狼藉，提米不注意也難，“芭芭拉是不是說了什麽了？”他懷疑的問。

 

末末咽了下口水，有點艱難，“素雲本來不想自殺的，對嗎？至少那天上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