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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評社華盛頓4月8日電(記者 餘東暉)美國外交學界的精英們在麵對中國崛起時最常表達的憂慮是,中國會否顛覆現行國際秩序?最近有前白宮官員將這種擔心細化為:中國會否挑戰美國對於亞太區域的安全承諾?中國會否限製美國進入亞洲?
奧巴馬時期的白宮國安會中國事務主任何瑞恩(Ryan Hass)去年出版新書《更強:在競爭性相互依存時代調整美國對華戰略》,提出了“競爭性相互依存”的概念,其核心內容是:美中關係有內在的競爭性,雙方有根本性不同的政府和經濟體係,對區域和全球秩序有不同觀點和願景,在台灣等問題上沒有妥協空間,雙方有根本不同的利益所在,但雙方也有深厚的相互依存,包括雙方有不斷增長的經貿關係,也麵臨著同樣的全球性挑戰。
何瑞恩在美國外交學界是新生代中國問題專家的代表,也是相對溫和理性派學者的代表之一。然而在美國甚囂塵上的對華爭強鬥硬的大環境中,何瑞恩的“競爭性相互依存”概念被一些“鷹派”批為想重走“失敗的接觸之路”,而他本人則否認這是重回接觸時代。他稱他接受美中關係是根本性競爭,強調美國必須與朋友一起對付中國的雄心,接受美中兩國誰都無法改變對方。
日前在華府舉行的新書討論會上,何瑞恩評估中國的雄心時指出,中國無疑想成為亞洲和世界舞台的領導力量,想讓自己的政經體係得到尊重,想要美國和世界尊重他們定義的核心利益。他雖然表示理解,但覺得這會是一條坎坷之路。
何瑞恩說:“問題不在於中國會否變得更強大,而是中國將如何使用其力量。我們要確保中國不試圖限製我們進入亞洲,不試圖阻礙自由航行和飛行,不挑戰我們的安全承諾。”
何瑞恩指出,美國對華政策目標應是:把中國不斷增長的力量引導到不會挑起與美國衝突的領域,同時幫助美國緩解應對全球挑戰的負擔。更具體地,他提出“最關鍵是美國能夠阻止中國挑戰美國對於區域盟友和夥伴安全承諾的可信性;鼓勵中國為應對全球挑戰承擔與其作用和力量相稱的更大責任”。
為了實現這些目標,何瑞恩強調現行國際體係的保持和更新對話應當納入中國。他說,他不覺得在此有什麽“交換”,不會建議美國總統去北京,以巨大的讓步換取中國對國際秩序的支持,但也不認為應當以排除中國參與對話為代價來加強現行國際秩序。中國應當是這個對話的一部分,但也不能是以兩國集團(G2)的方式。
何瑞恩指出,世界正處於1850年以來國際體係最大的力量轉換過程中,不管我們喜不喜歡。國際秩序必須適應現實,即國際體係的引力中心在本世紀內可能將在亞洲,關於堅持和升級國際體係的對話應當包含並且嵌入有亞洲利益攸關方參加的對話中。
何瑞恩承認,美中都不願意被視為支持對方的計劃。美國不會支持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中國不會支持美國的“重建更美好”計劃,因此雙方要進行有意義和建設性的對話,最好是嵌入兩國都是成員的區域和全球組織。
至於美中之間最可能發生衝突的領域,何瑞恩表示,有許多問題可能顛覆美中關係而進入衝突。他站在美方的立場提出風險所在:最直接的是中國挑戰美國安全承諾的可信性;雙方危機管控機製缺乏,意外事件容易升級失控;新技術領域創新競爭加速帶來風險,急需設定路規和界限;中國會否阻礙美國進入亞洲海域尚存疑問。
在美中戰略競爭的天空中,“新冷戰”的陰霾若隱若現。但何瑞恩不相信冷戰時的選項對於當今美國處理對華關係仍然管用。他說,中國是世界上一百多個國家最大貿易夥伴,遏製中國不是美國可獨自完成的事情,很難將其它國家拉來遏製中國。
何瑞恩也不覺得美國能指望中國像蘇聯那樣崩潰的前景。他不認為美國能像“二戰”時那樣完全擊敗對手,讓對手徹底投降。他說,現在世界處於與冷戰時不同的空間,某些方麵比冷戰時更困難、更複雜。
最後何瑞恩指出,中國對於美國是令人生畏的挑戰,我們從冷戰中學到的經驗教訓是,外交是可以發揮作用的。即便在美蘇深度對立時,外交使得避免了核決戰;即便是競爭對手也能在符合共同利益的方麵合作,比如美蘇就在冷戰高峰期合作根除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