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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評社北京11月28日電(記者 郭至君)中美兩國元首馬上將在阿根廷的G20峰會上會晤,國際輿論都非常聚焦此次中美貿易戰“開打”以來,兩國最高領導人的首次會晤。中評社記者日前在北京訪問了紐約哥倫比亞大學國際關係與公共事務學院研究員、中國項目聯席主任孫哲,他表示,現在才是中美新型大國關係構建的開始,但是這個新型關係可能更多是偏向負麵性的。美國現在普遍地形成了對中國的負麵共識。中美之間互動的自變量和因變量跟特朗普的當選和民主黨是有關係的,但更多地是因為中國本身的變化。因此中國之後的發展對中美關係的變化至關重要,可以說把握中美關係的主動權在我們手裏,是真正的“把鑰匙握在了自己手中”。以下為采訪全文:
中評社記者:習特二人已經約定在阿根廷的G20峰會上會晤,他們會就中美之間的一些摩擦達成新的協定嗎?
孫哲:我認為G20峰會上中美就貿易摩擦達成某種協議是可能的,現在所剩時間不多了,可能有幾種結果,一種是達成框架之間的協議,表示中美願意在貿易上進行合作,重申一個積極的基調,剩下沒達成的部分爭取明年初宣布。也有可能確確實實達成一些協議以後,直接宣布,像習特第一次在海湖莊園的會晤那樣,甚至有可能兩人在晚宴後發表聲明,說中美兩國在多方麵達成協議,而不特別強調中美貿易戰等。但這樣的協議是不是一種大妥協?大合作?大和解?那就未必了。我傾向於它是一種暫時性的合作信號,而不太可能是大和解。
中評社記者:美國的中期選舉對於特朗普產生什麽樣的影響?民主黨是否會彈劾特朗普?
孫哲:對於美國中期選舉,中國專家學者的預測和美國專家學者的預測基本差不多,都是眾議院翻盤,最後的結果是確是如此。那麽它的含義在哪兒呢?美國政治本身就具有鍾擺性,所以不能簡單地說,這次中期選舉特朗普就輸掉了,失敗了。當年小布什執政時,因為發動了兩伊戰爭,所以很多選民並不喜歡他,反戰示威也很多,但是直到2006年民主黨才重新拿下眾議院。而這次民主黨重新掌管眾議院,他們也知道把握經濟重要,而且需要停止黨爭黨閥,所以也不能排斥他們選擇部分與特朗普進行合作。盡管特朗普不受民主黨待見,但如果民主黨再重複前幾年的僵局,就會進一步更加撕裂美國社會。況且特朗普在移民牆、美墨邊境等一些問題其實有所妥協,因此民主黨應該會根據議題的不同,跟特朗普進行有限度的合作。至於是否會彈劾他,就要看民主黨從什麽方麵下手了。
我認為,特朗普有三大醜聞會被民主黨盯得很緊。第一就是“通俄門”,特朗普的兒子和之前的競選顧問與俄羅斯相關人員有交往已經是坐實的證據,民主黨從這一條就是可以發動彈劾他的程序的。第二就是特朗普的性醜聞,特朗普對女性發出過很多不敬的言論,其中有一個是民主黨會比較留意的,那就是涉及美國總統特朗普“婚外情”的美國著名艶星斯托米•丹尼爾斯,她曾私下告訴閨蜜以及一家雜誌她曾與特朗普發生多次性關係,那時特朗普與現任妻子梅塔尼亞已經結婚,這種地下情保持了有一年時間。《華爾街日報》曾報道,特朗普是在2006年7月的一場高爾夫名人賽上認識了這位艶星,而他們第一次上床則是發生在現任妻子梅拉尼婭,剛給特朗普生下兒子巴倫一個月後。而共和黨人非常講究家庭價值(family value),因此特朗普的這樣對自己妻子不忠的做法是傷害比較大的,會在共和黨內引發不同的爭議。第三就是特朗普的家族腐敗,包括其本人稅收問題以及其女婿庫什納家族的避稅問題,還有就是庫什納和伊萬卡夫婦在白宮任職時候的一舉一動,是否與沙特高層來往密切?是否幫助以色列貸款?等等問題都會被調查得很詳細。雖然一些細節沒辦法還原,但他試圖打卡這個黑箱子,會給特朗普帶來被動。
總的來說,民主黨在一部分問題上不會過多地找特朗普的麻煩,但是在協調他和某些州(包括加州、紐約州)的緊張關係時,是會變本加厲地利用媒體來“修理”特朗普,這樣在某些議題上特朗普就沒有辦法得到眾議院的支持,這我覺得是中期選舉帶給特朗普最大的噩夢。再加上麵臨2020年的大選,因此這次中選的結果對特朗普來講還是影響很大的。
中評社記者:特朗普在2020年連任的幾率有多大?
孫哲:目前來看還是很大的。如果他能繼續把經濟搞好,而且不犯什麽大錯的話,還是可能勢如破竹的。反觀民主黨,則見不到什麽有力的對手。現在民主黨內說“希拉裏4.0版本”已經準備參選2020,但我個人覺得不行。一是因為上次的敗選對她來講傷害很大,身體、狀態未必能恢複得那麽好。而且更為關鍵的一點是她自己沒有新的理念、概念,沒有和年輕人打成一片的東西,她說的話都是老道的、守成的,而特朗普是一個新型的政客。如果說是他們倆“廝殺”的話,希拉裏並不占什麽便宜。
如果說,明年全美掀起一個“反特”高潮,那還可能“兩害相權取其輕”地選擇希拉裏。如果說其他民主黨人,例如說拜登,我也覺得不太可能,因為聽他的演講還是老調重彈,太多的奧巴馬痕跡,甚至沒有克林頓那麽“調皮自然”。民主黨很多老一輩的形象在美國年輕人看來就是一個老師、一個家長,聽不懂年輕人的笑話,也不懂得怎麽和他們交流。但如果說民主黨內年輕一點的有實力、能出來競選的人,目前有一位就是剛剛加州新當選的州長紐森(Gavin Newsom),但是因為他過去的新聞和自身的宗教信仰也飽受爭議,是否真的能獲得黨內提名也未可知。
中評社記者:中期選舉之後特朗普的對華政策是否會有所改變呢?是朝什麽方向改變?
孫哲:很多人都特別關心這個問題,我是覺得,要真正了解中美關係,首先要了解中國人和美國人,要了解雙方的哲學思想,個人認為,現在才是中美新型大國關係構建的開始,但是這個新型關係可能更多是偏向負麵性的。美國現在普遍地形成了對中國的負麵共識。中美之間互動的自變量和因變量跟特朗普的當選和民主黨是有關係的,但更多地是因為中國本身的變化。因此中國之後的發展對中美關係的變化至關重要,可以說把握中美關係的主動權在我們手裏,是真正的“把鑰匙握在了自己手中”。
例如貿易戰,我也同意一些專家的觀點,即要用全麵的深刻的內部改革來應對中美貿易戰。但同時我們要思考因為老百姓和決策者的認知、期望都不一樣,所以我們要思考突破口在哪裏?我認為,中美關係之後一段時間都不會回到原來的狀態,而是進入到一種新的大國關係,而推動這種關係發展的潛在動力要看中國自身是否會把握好大的政局方向,落實改革使得國家本身得到真正的成長。習近平總書記說過的“我們有一千條理由把中美關係搞好,沒有一條理由把中美關係搞壞”,因此,越是到了危機的時候,越要想想這句話的奧秘。
中評社記者:美國特朗普政府在台海問題上動作頻頻,您擔心美國某一天會真得踩到中國對台問題上的紅線嗎?
孫哲:我個人覺得目前國內“急統論”還是挺多的,而且感覺現在中方對於美台軍事關係的危險性的理解有一點誇大。我覺得比起過多地著墨於遏製台獨、兩岸統一的角度來思考方案,專家學者們更應該想到從中國軟實力的文化影響,政治體製的吸引力,對未來發展的願景,甚至於從台灣老百姓的角度來思考問題。美國在台海上的動作都是小動作,它隻是想挑釁挑釁,它的對台的根本戰略始終沒有變。台灣現在麵臨的國際社會環境是怎樣的,大家都很清楚,美國最近所有的一係列動作並不會給美台實質性的關係帶來太大的變化。對於台海問題,要說理性的話,做理性的事,紮紮實實地從兩岸關係本身來解套。兩岸關係已經在深度的融合之中了,翻不了車,但是摩擦會不斷,麵對這些問題想要找出路,就要從理論出發大膽假設,隻有那樣才會真正有所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