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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評社北京5月1日電/當地時間4月27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在白宮會見到訪的德國總理默克爾。這是默克爾步入第四任期後首次出訪歐盟外國家,足見其對美國的重視。自從特朗普就任美國總統後,德美關係就屢屢遇挫。特朗普尤其不待見默克爾,2017年3月默克爾訪美時,特朗普公開拒絕與其握手,令輿論嘩然。人們不禁要問,此次默克爾為何而來?能否令德美關係回暖?
默克爾此訪定位為工作訪問,與法國總統馬克龍兩天前剛結束的對美國事訪問形成鮮明對照。後者不僅是特朗普就任總統後首次以國事禮儀招待的外國元首,還與特朗普高調互動,賺足了眼球。相比而言默克爾的訪問就務實低調得多,她隻在白宮逗留不到3小時,會談直奔主題,頗具“德式風格”。
默克爾此次訪問有三大目的。其中最主要是要盡力化解德美之間的貿易摩擦。德國是出口導向型經濟體,德美貿易關係十分緊密。2017年,美國是德國第三大貿易夥伴、最大的出口市場,貿易額高達1726億歐元。但其中德對美貿易順差為504億歐元,這為特朗普所詬病。商人出身的他堅稱要“公平貿易”,對德國“過度出口,賺取巨額順差”十分不滿,多次威脅要向德國汽車也征收巨額關稅。近期美國擬對多國鋼鋁產品征收懲罰性關稅,對歐盟的豁免也即將到期,這對德國影響尤為嚴重,默克爾急需與特朗普當麵溝通,爭取永久性關稅豁免。默克爾主張歐美就工業產品關稅問題進行全麵談判,美國對此則並不感興趣。
其次,德美有必要就軍費問題協調立場。特朗普上台後,美國安全政策顯著內傾,不願再充當“冤大頭”,為維護歐洲安全投入過多。為此,特朗普一再敦促北約的歐洲成員國加大軍費投入,到2024年,各國軍費占GDP比重應提升至北約規定的2%。在歐盟大國中,德國的軍事實力其實相對較弱,尤其受曆史原因及“和平主義”觀念影響,在軍費投入上始終較為謹慎,近年來占GDP比重僅為1.2%。加上德國GDP本身基數高,增速穩定,故軍費很難按期達標。因此軍費問題也成為每次德美首腦會見時的必談話題,默克爾一方麵要承諾增加軍費,同時也表明德國會在發展援助、消除難民根源等其他領域積極作為,在安全領域以民事行動補充軍事行動,借此安撫美國。
第三,圍繞伊朗核協議做特朗普工作。特朗普上台後大批特批伊核協議,很可能於5月12日決定退出該協議。由於伊核問題牽動中東局勢,而中東亂局直接關係歐盟國家安全,德、法等國對此深為關切。伊朗還對中東地區的敘利亞、黎巴嫩等國有較大影響力,刺激伊朗顯然不利於地區安全穩定。此前馬克龍已提出了關於伊核新協議的倡議,默克爾同樣主張在現有協議基礎上予以擴充,在各方之間建立信任,反對全盤推翻現有協議。
盡管準備充足、目的明確,德國各界卻對此次訪問期望極低。訪前,德新社等媒體就已援引政府人士稱,對特朗普延長關稅豁免不抱希望。《時代周報》則將會麵氣氛尚好,未出現拒絕握手的尷尬視作訪問最大的成果。可見此訪並無實質性成果。
事實上,德美關係的疏離並非新鮮事,去年特朗普訪歐並參加G20峰會後,默克爾就曾意味深長地表態稱,能夠完全依賴別國的時代正在一步步遠去。從根源上看,德美之間矛盾加深是雙方價值觀發生了差異。過去,德美都是全球化、多邊主義、自由貿易的捍衛者,都從“以規則為基礎的國際秩序”中獲益;如今,美國日益轉向單邊主義、“美國優先”,其貿易保護主義、退出國際協定等一係列外交舉動被德國視為破壞規則之舉。這種理念上的差異並非一兩次首腦訪問所能彌合。
外交理念發生衝突,在具體議題上自然也難達成妥協。當前,德國最為關心的經貿摩擦問題恰恰很難解決。德對美順差是貿易結構所致,並非短期內通過行政手段能夠消除。歐盟貿易政策也由歐委會統一製定,德國一國並不能單獨與美國談判。目前歐委會的態度趨於強硬,主張對美產品實施反製,因此美國更不容易輕易讓步。在伊核問題上,美歐雙方對協議有效期後如何行動分歧較大,且在限製伊朗地區活動問題上還未拿出有效方案。特朗普雖讚同馬克龍提出的新伊核協議,但真正實施難度還很大,伊朗方麵也難以接受這一新協議。
總體而言,盡管此次訪問氣氛熱情友好,雙方均有意為雙邊關係增溫,如默克爾態度溫和,不再“說教”,特朗普也盛讚對方為“非凡的女性”,發言中謹慎不再點名批評德國,但這都隻是“表麵文章”,隱藏在和諧氣氛之下的德美關係,仍麵臨十分嚴峻的考驗。
(作者:李超,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歐洲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