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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鵬:中美關係發生四大變化

(2015-06-20 21:02:05) 下一個


      中評社北京6月20日電(記者 徐夢溪)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副院長袁鵬19日參加經濟每月談會議,並從談了他對中美關係的看法。他表示中美關係發生了四大變化,兩國沒有目前看的那麽的悲觀,中美可以基於建立新型大國關係進一步溝通。

      袁鵬認為,中美關係可以從兩個視角來看。第一個就是習近平主席十八屆三中全會之後又啟動了中國新一輪改革,新一輪的改革和新時期的中美關係到底能否像過去35年一樣是一個正相關的關係,還是有可能出現方向性的逆轉,這是我們比較關心的問題。

      第二個視角看,中美關係不僅攸關中國新一輪改革開放的成敗,而且攸關中國新一時期總體戰略布局的成敗,這樣來看,中美關係還是處在一個很關鍵的曆史時期。新一屆領導人上任以後我們的外交高抬高走、大開大合。中俄關係進入了曆史最高水平,中歐關係進入到了曆史最好時期,中印關係也在全麵回暖,中韓關係也不錯,中俄蒙三國領導人決定展開年度首腦會晤,還有中巴、中非、中拉關係等,整體感覺不錯。“一帶一路”也使中國擁有背北、麵南、坐西、向東的比較有利的戰略上的態勢。與此同時我們也看到中日關係處於曆史的低點,還有中越、中非關係,相對比較緊張,中朝關係已經冷戰多年,尤其是現在香港占中、台灣大選,可能也會存在潛在的風險。中美關係還處在一個極大的不確定,如果說中美關係不好,上述我提到的問題都有可能變得更大,如果關係好,上麵的問題都還是可控的,因為上述國家和地區是從屬於美國的體係裏的。

      因為現在媒體報得南海、網絡等問題比較多,大家感覺中美關係不太好。其實中美關係沒有我們想象那麽糟,首先中美兩國高層保持經常性的溝通,莊園會晤、瀛台夜話。今年習主席又要訪美,兩國領導人對中美的關係的重要程度是心心相印、心靈相通的,一點都不含糊,是高度重視的,這應該是毫無疑問的。

      工作層麵應該也不錯,剛才金院長講了,90多種交流機製,媒體上炒的熱火朝天,美國兩國工作層麵的交往也熱火朝天。下周即將舉行的“第七輪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第六輪中美人文交流高層磋商機製”,還有剛剛我們的中央軍委副主席範常龍訪美。所以機製性的交往都是有條不紊的高頻度、深層次地進行,問題到底出在哪裏?是在戰略點上,就是沈大偉寫點文章,說中美不行了。蘭普頓又說中國關係到了臨界點,這麽理性的人都說中美關係到了臨界點,大家就更害怕了,再加上有些學者講的美國要重新思考對華大戰略,是不是要遏製啊?進而有一些官員的言論在印證,好象得出一個結論,美國準備全麵調整對華戰略。

      袁鵬表示,戰略界分很多層次,首先裏麵有悲觀和樂觀的,有激昂的有理性的。媒體喜歡的往往是激昂的,理性的聲音所以往往不被媒體報道,或者理性的聲音現在懶得說話,因為媒體的環境不好,所以越出現越極端的,人家越願意講,這是一種現象。

      第二種現象就是我們關注的是美國的中國問題專家,中國問題專家眼裏隻有中國,把他的言論放大就是上升到美國國家戰略。如果關注美國的俄羅斯問題專家、中東問題專家,就會發現美國俄羅斯問題專家的言論更極端,美國中東問題專家說美國當前最大的威脅是中東。我們隻是看到了美國的局部戰略點,而沒有看到整個美國戰略界在排序的話,極端伊斯蘭可能排第一,中東排第二、烏克蘭排第三,奧巴馬自己講三大威脅,中國還沒有到威脅這一說。

      最後就是媒體,媒體和民眾往往是報憂不報喜,民眾加上民族主義情緒的增高,自然容易關心負麵,也容易講負麵。戰略界出現部分人的悲觀的論調,媒體民眾被他們所影響,呈現整體低迷,但是這不改變中美關係基本麵貌。中美關係盡管如此,戰略界的影響沒有高層、外交部、國防部影響那麽大,但是我們如果不加以重視和引導,伴隨著美國大選季的來臨,有可能會上升到戰略層麵,那就比較嚴重。今天我們要診斷一下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中美關係到底出了什麽樣的問題。我認為,中美關係在經過了三十五、六年的正常化發展之後,到了今天確實出現了一個重大的根本性的變化,這個變化不是一個集中報警式的變化,而是漸進性的,一般人感覺不到。但是等感覺到的時候就晚了,研究中美關係的人可能因為天天看,比大家的敏感度更高一些,我覺得中美關係至少發生了四大變化。

      一是最深層次的變化,兩國力量對比的變化,按照正常中國的PPP的速度規模往前演進, 2020年GDP總量要比2010年翻一番,跟美國的差距會繼續拉近,盡管我們的總量是10.2萬億美元,美國大概是17.4萬億,我們跟他還差距7萬多億。如果看去年日本是4.8萬億,無形之中中美都進入10萬億俱樂部,就把中美兩強的態勢突出出來,實際上我們跟美國的差距還是非常大。再加上我們科技軍事最近的發展,這種力量的對比,讓美國人產生焦慮,焦慮就產生疑慮,疑慮就開始考慮。

      第二個變化,兩國戰略態勢的變化。美國是亞太戰略再平衡,盡管美國說不是針對中國的,但因為所有的動作都有濃厚的中國因素在其中,強化同盟、聯合外交以及軍事技術新發展,還有TPP等等,所以是否針對中國已經不重要了,至少讓中國感受到美國的亞太戰略再平衡已經嚴重影響到中國的安全以及國家利益。美國看中國是一樣的,我們的“一帶一路”、亞投行,我們在拉美還準備搞鐵路、搞隧道。如果說美國呈全球戰略收縮之勢,那麽美國看中國正是戰略擴張之時,收縮他也沒收回去,收到我們家門口亞太地區,我們擴展也沒擴出去,也在亞太地區,雙方對亞太地區呈現出相對的局麵。

      第三,中美之間的戰略基礎在發生變化,冷戰時期我們有共同的蘇聯問題,冷戰後共同的經貿利益,911之後共同的反恐和經貿雙引擎。現在的問題是舊有的基礎在鬆動或者在消失,但是新的基礎還沒有找到,有的人說是氣候變化,但是怎麽感覺都不太像跟前麵這些基礎能相提並論。舊的基礎在坍塌、在變弱,新的基礎又沒有建設起來,還有什麽比這更危險的呢?一艘航船缺乏一個厚重的壓倉石,自然出現一個飄搖的狀態。

      第四,戰略環境的變化。內部來講,高層決策被網絡媒體、民意、不同的利益集團所幹擾、所影響、所捆綁。當年小平訪美,中美關係迎來多年的蜜月期,那種時代一去不複返,中美的高層每年見麵很多次,但是效果跟過去的高層不能同日而語,因為現在決策聲音多元化,決策部門多元化、民意多元化、網絡的多元化。從外部來看,所謂的第三方因素綁架中美關係,中美關係不一定是掌握在我們兩國之間,往往是因為釣魚島、黃岩島、烏克蘭、蘇丹、伊朗、朝鮮等等影響,你想好,他不讓你好,最終中國或者是美國跟第三方的關係,無一例外會上升到中美之間的問題,戰略之變、實力之變、基礎之變、環境之變,四個變化同時到來。結論很簡單,中美關係已經變了。所以我的理解是,蘭普頓講中美關係到了臨界點,他不是說中美關係要打仗,他是一個很理性的人,他講的臨界點跟我剛才講的其實異曲同工。中美關係不經意之間真的已經變了,力量對比、戰略態勢、戰略基礎、戰略環境都在變化。這種變化的結果就是用三個聯合公報加上三個聯合聲明這些老框架,都不能指引新時期中美關係的方向,所以大家才會去想辦法。奧巴馬在想習主席也在想,奧巴馬想的沒有想的很清楚,最重要的原因是第一他忙於國內經濟,忙於烏克蘭、極端伊斯蘭、日本,總之他對中國沒有靜下心來思考,根據重大變化的中美關係製定新的戰略。

      第二個原因是因為中國是一個特殊的崛起中的大國,既不是前蘇聯,但是有蘇聯那樣的軍事規模和國土規模;又不是前日本,但是有比日本更強大的經濟實力;也不是前歐盟,但是有歐盟獨特的價值體係和巨大的民族凝聚力,所以它是一個三合一的強國。對中國簡明有效的辦法應該是應急式的。比如劃東海防空實驗區、在南海填海造路,美國認為在挑戰他的軍事紅線,當然要跳出來給你畫條紅線。比如中國科技高速發展,挑戰美國的科技霸權,他會站出來說你怎麽可能發展這麽快呢,隻有一個理由就是你偷我的,就是網絡,所以這個網絡竊密問題無日不有,深層次的原因在於美國不相信中國能自主創新,在科技上發展如此日新月異。另外還要做的是締結規則,老的規則和新的規則,找幫手,日本、菲律賓、越南。但是還有要強調合作。希拉裏講過中美合作解決不了所有的問題,但沒有中美合作,一個問題解決不了。這句話比較鮮明的反映了中美高層對中美合作的一種被動的無奈,但是必須要合作,所以還是一個綜合性的東西。但習主席也在想,我們對中美關係發生那麽大變化,美國可以沒有戰略,因為畢竟強,中國必須有。中國雖然有,也沒有完全成型,但是中國的思想已經到位,那就是新型大國關係。

      建立新型大國關係在2012年習近平訪美時就提出了,2013年莊園會晤用14個字細化稱“不衝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細化之後還是流於抽象,瀛台夜話他又進一步把它用六個方向進一步細化,但是美國人還是覺得不夠清楚。但是我覺得美國人之所以對這個東西還有點疑慮,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還是覺得新型大國關係,這麽好的思想怎麽被習主席搶占了話語權。更重要的是,美國人覺得現在跟他談相互尊重還為時過早,新興大國,在美國看來隻有一個,中國雖然現在經濟發展不錯,但是跟日本的距離沒有拉開,跟美國的距離還很遠,現在就跟我談相互尊重也為時尚早。所以美國認同不衝突不對抗,但是好象不太認同中國是一個跟他平起平坐,可以相互尊重的大國。相互尊重的潛台詞就是美國要尊重中國的社會主義製度,共產黨的領導,符合美國很多右派真實的戰略利益。

      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習主席即將訪美,我們可以在新型大國關係的指引之下,具體把要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列出來,這符合美國的戰略思維,我們也不要糾纏這個概念本身。所以習主席去年在瀛台夜話講了幾句,建立新型大國關係,既不要停留在概念上,也不能滿足早期收獲,而應該往前看。實際上他已經傳遞了一個很清楚的意思,沒有必要在這個概念上花很多的精力做得很完美,美國人說還是看不懂。與此同時,我們就在這個精神指導之下,下一步如何發展中美關係,比如說高層之間的互動、危機管控,在這個基礎上,能合作的合作,不能合作就溝通。

      他最後總結說,按照這樣的思路往下推的話,中美關係不像我們目前看的那麽的悲觀,兩國有更繁重的任務要做,我們要全麵深化改革,建成小康,中美關係隻是我們的外因,美國現在還有更多的煩心事,中國隻是他其中的一個挑戰而已,所以我自己對中美關係發展未來還是有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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