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 （4）

第二次見麵是在他和學兄合租的房子裏, 我想看雨果的 "悲慘世界" 學兄大方的答應陪我去, 還讓出他的睡房給我.條件是我必須煮一頓晚飯給他吃...

那一天不知怎麽的, A也一起去看了那場音樂劇; 看到悲慘處我的淚禁不住的一直往下流, 積在心裏的委屈和痛楚一下子地隨著泊泊流出的淚水,一發不可收拾.

學兄看著我,有點不知所措. 我隻記得, 身邊有人遞了一條手巾給我,我接過了擦眼睛.

連謝謝,都沒有說.

第二天一早我用香皂大力地清洗好那手巾,用吹頭發的風筒吹幹,折疊好,整齊地擺在客廳的桌子上,留了張字條,乘他們倆都還在休息, 就離開了.

暑假之後,就是他們的畢業典禮.他畢業之後我沒有再見過他了.

畢業回國工作後的日子, 我常常逛書局. 一個周末,我正埋頭在一本小書裏.有人搭了搭我的肩, 我抬頭看著那個人, 思緒還沉浸在書的故事裏, 有點迷惘, 有點遲鈍.

那個人哈哈大笑地說 :"還是那麽迷糊啊!哈哈哈哈..."

 才發現是我那學兄,他胖了點, 看來生活過得很是不錯.

他遙遙地指著兒童部一位年輕太太,和一對可愛的小男生小女生, 說:" 我的太太和孩子."

他那莊重文靜的太太牽著孩子看著我微笑, 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會喜歡上的女人,就是這一眼,我就喜歡上她了.

後來我和學兄交換了電話號碼.這之後並沒有很頻密的聯係。一直到三個星期後的一個傍晚, 放工時分天空下著綿綿的細雨,我正因為雨中的繁忙交通而頭疼, 我是最恨在雨天又嚴重塞車的時候開車的了。

放工後我往停車場走的時候接到學兄的電話, 隻很簡單的說A 到了吉隆坡, 入住的酒店就在我公司對麵, 他們約好了一起吃晚飯, 學兄讓我去接A，順便一起吃晚飯。我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就是那樣，在酒店門口, 我坐在我的小車裏, 遠遠地看見他從酒店大堂走出來. 還是那頭烏黑伏貼的頭發, 還是那雙深隧的眼睛,還是一樣喜歡抿著嘴.

他更成熟了點,眉尖似乎還是帶著點憂鬱.

他也是一眼的就認出了我.一跨上車, 就向我笑了笑, 竟然還帶著一絲靦腆.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我真想告訴他,你笑起來多麽的好看. 

可我後來還是什麽都沒說, 畢竟我們並沒有什麽深入的交情呀!

後來還是他先開口, 看著我說 :"你還是老樣子啊！沒有改變."  我聳了聳肩, 對他的注視感到有點不自在,為了掩飾我的尷尬, 我呶了呶嘴,說 :"都老了.."

他笑了笑,說:"開什麽玩笑!二十幾歲的好算老啦? 嗯？"

我轉過頭,一臉認真地對他說 :"真的, 老了.你看看我的一顆老心。。。。。。" 我指了指胸口, 幹笑了兩聲, 聲音裏完全沒有笑意.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