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防隊

周立波的海派清口“笑侃三十年”最近紅了，票價賣到380元，還場場爆滿。我們“一錢不搞落”，從網上下載來看了，笑500次那是誇張了，但哈哈大笑50次至少是有的。

三十年彈指一揮間，變化確實相當大，翻翻老賬，也確實有太多的內容可以用來調侃。其中有一段說到當時住房緊張，談戀愛沒地方。是的，當時談戀愛隻好蕩馬路，戲稱數電線木頭；是的，當時的外灘別有一景，電線木頭數到外灘，都喜歡在江岸上站一會，成雙作對排滿，成了情人牆；是的，後來公園晚上也開放，一部分戀人轉移到公園裏，樹影下花叢中卿卿我我可以，過分親昵的動作可別做出來，公園裏時不時有聯防隊巡邏。周立波的海派清口裏說到，聯防隊裏有些人的素質也交關推板，看到兩個人影疊在一起就用電筒照，覺得不對就拖到辦公室裏男女分開，先詢問雙方的名字年齡工作單位，一旦對不攏那好，正中他們下懷，就詳細交待怎麽勾搭的經過吧。

由此，使我想起一件往事。

吳某某算是我們單位的老職工了，學生意出生，吃睡都在商店，不知什麽原因婚姻事耽擱下來了。文革中積極造反，因為他的出生成分好，（那時叫“苦大仇深”）被結合進當時的“革命委員會”，儼然成了一個“頭兒”。上世紀六十年代末，由初中畢業生分配進來了，他相上了一個姑娘，大獻殷情之下，和那姑娘在商店樓上他的宿舍裏發生了關係。

事發後姑娘家裏開始時堅決反對的，女婿比女兒大二十好幾，都可以做父親的歲數了。再說了，他也算犯了生活錯誤的，那“頭兒”也當不成了，他煙癮大，還盡抽好煙，要錢沒錢要房沒房，就算女方家庭同意，這婚也結不成。但姑娘對吳某某多少有點好感，既然失身，倒是一門心思地認準了他，再不願和別的男子結交。姑娘的父母也無奈，隻得靜觀和默認。

沒有房子，婚結不成，隻能遙遙無期地等。談戀愛沒地方，一老一少蕩馬路有點不像樣，夜公園開放，正合他們心意，選個僻靜場所，以解相思之苦。已經嚐過禁果的，一直性壓抑著，一旦相見，猶如幹柴烈火，在昏暗人稀處必做出些親昵的動作來。話說某夜在公園，正濃情蜜意呢，被公園的聯防隊隊員逮個正著。

那時不比現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有些人擁抱接吻醜態百出，大家也隻能側目，奈何他們不得。吳某某他們被帶到了公園辦公室，一問之下，全部回答都對得上號。本來嘛，他們就是相知相熟的一對戀人。可就因為年齡懸珠，聯防隊裏竟沒人相信他們的話，就是懷疑他們在搞不正常的男女關係，就是要他們不停地交待，就是不放人。直押到第二天我們上班時，電話打過來，才由單位領導過去把他們給領了出來。放到現在，這叫非法扣押。但此一時彼一時，白白遭羞辱遭關押了，隻得自認倒黴罷。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公司在浦東有了聯建房，首批解決困難戶的名單中，吳某某的名字高高在上，他終於在五十多歲的年齡做了新郎官。

2009.05.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