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祖籍在寧波慈城鎮一個叫應家的農村。盡管我父親他在農村無房無地,13歲就到上海學生意,但終生一口寧波話絲毫不改,回憶起他在農村的童年倒也津津有味。文革中我插隊落戶到那兒的親戚家,對那裏的一切有了些直觀的認識。杭州灣跨海大橋寧波段的出口,就建在那個村子裏,半個村子已辟為車道,不複存在。剩下的半個村子,也將被拆除,據說慈城鎮政府機關等將遷移至那兒。
我有個表妹,他們一家過去住在南京東路紅廟那兒,慈城鄉下有祖上留下來的房產,他父親分到的是樓房一上一下,還有幾間平房和一些土地。土地早被公社化了,平房破損不堪也早被拆掉了,但樓房還在,一旦動遷開始,這一上一下的樓房少說也值個十幾、二十幾萬的,如果繼承人不到場,這好處就會被旁人瓜分了去。
那個表妹的工作單位過去在延安東路黃陂南路口,和我的原單位很近,我們有過一段互相來往的日子。後來大家都忙,單位原址又先後拆遷了,他們紅廟那兒的住房也早被動遷,不知不覺中就斷了聯係。二年前就傳來鄉下房屋將動遷的事,為尋她去過南京東路,問上了年紀的人,都知道原來的紅廟,現在歸屬黃浦區外灘派出所。我們說是為鄉下老屋動遷事宜要尋親,民警回複,叫動遷組開個證明來,就這樣被打了回票。
前不久寧波的姐姐又打電話給我,他們得知有個朋友的兒子在上海公安局工作的,可以托他查找。我說先讓我再去試試。這次不說動遷,隻說是我們年紀大了,想聯絡失散的親人。接待我的那個民警先一口回絕,說沒有具體的門牌號碼不能查,我不斷地謝他求他,他終於老大不情願地進內去查了。十多分鍾後走出來,說是那家人家,老夫妻兩個和他們的兒子都死亡了,那家人家都沒了,叫我死了那條心。那麽我緊跟著問:“那麽他們家女兒呢(也就是我那表妹),請再替我查一下,哪怕你告訴我一個電話號碼也行啊。”他不願再進去,隻說道:“查過了,查不到!”
中國的戶籍管理一向細致嚴格,隻是他和我非親非故,坐在衙門吃皇糧,不肯再多為我花一點點力氣罷了。幸好有熟人認識,這不,那熟人的孩子馬上就把我表妹的電話和地址了出來。真是朝中有人好辦事啊。
立即和表妹通上了電話,一晃二十年過去了,大家的變化都挺大的,不勝感歎。一時半會的在電話裏也說不完,我們約定什麽時候見麵時再詳談。至於將來的動遷款,想來表妹她是不會落空的了。
2008.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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