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花鞋

   五年前的夏天，在去杭州的火車上看到對座的一位老年婦女，衣著得體，特別吸引我的是她腳上的那雙繡花鞋，暗紅的底色上繡滿了細巧的團花，綴著金片，鞋型纖瘦，淺口坡跟，非常漂亮。看著喜歡，打聽之後得知，她家住在寶山，鞋是在寶山商業街上的“老北京布鞋專賣店”內買的。寶山，離得太遠了，為一雙鞋特地到寶山去一次，我還沒這麽“偉大”，但那雙漂亮的鞋一直留在了我的記憶裏。

    今年的某日，乘車經過西藏南路，女兒眼尖，看到了“老北京布鞋專賣店”的招牌，說明我和繡花鞋還是有緣。走入店堂，隻見各種各樣的布鞋琳琅滿目，有單的有棉的，有低幫的有高幫的甚至有靴子，有最老式的圓口千層底黑布鞋，看到這鞋就想到了與之相配的長衫馬褂；有圓口的橫搭攀女布鞋，上配青布短襖和藍布長裙，活脫一個五四女青年的形象；還有60、70年代流行的鬆緊鞋，那是曾和中山裝兩用衫搭配的……我要挑選的自然是繡花鞋了，鞋型顏色也多種多樣，淺口、深口、圓口、方口，深綠色、紫色、紅色、黑色，真讓人有點眼花繚亂，我這個人在穿著上比較保守，太亮彩豔麗的不敢穿，考慮一下後挑了雙黑底繡著小紅花的。常居在家，選穿舒適寬鬆的衣服，腳上則是一雙拖鞋，正裝和皮鞋都比上班時節省多了，所以現在買服裝和鞋，更不用考慮要怎樣的經久耐穿，而是希望既能舒服又能漂亮。

    看店內的繡花鞋，都是電腦排版的機繡花，那和我們上一輩人穿的綢緞麵手工繡活的繡花鞋是有很大差別的。那時的女子，嫁人後大多在家相夫教子，談婚論嫁時男方家庭除了看女子是否端莊賢淑，也看重女子的手工活。如我母親，手工活也不錯，能縫能繡，她出嫁時繡的白竹布茶巾、真絲枕套，還靜靜地躺在她留給我的樟木箱裏。那時精致的繡活，細工慢活地做，一股絲線要劈成8股，針腳細密齊整自不必說，還要求配色得當，過渡自然，那繡得好的繡品，應該作為工藝品來看待的了。和我同時代的人，縫紉、棒針鉤針的編結、刺繡，大多數人也都會做，隻是不講究過去那樣的精致了。我們的孩子，70後80後90後，在手工活上，那是一代不如一代，不用去指責她們，那恰恰是時代進步的必然表現。

2007.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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