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閑人華華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願為閑人
正文

(2007-02-22 13:51:50) 下一個

    我當年插隊落戶是在寧波慈城一個叫做“夾田橋應家”的地方,那裏也是我父親童年成長的地方。應家村前不遠處就是夾田橋了,那是座高高的單孔橋,要跨二十多級台階才到橋麵,離開很遠就能望見。

    關於父輩們早先的經曆,我曾經聽說過一些,但有許多都不太清楚,最近聽我的一個年已八十多歲的表兄講起過去的很多往事。在應家村裏我們是外姓,我的祖父有個妹妹嫁到應家村,夫婿到上海做皮貨生意,(我的祖父也曾幫忙打理過,可惜得病早逝。)生意做發達了,在上海開了恒潤泰皮貨店,後來還開出了幾家分店,他和三個兒子都定居在了上海,鄉下造好的樓房沒人住,原本住在對河頭的我的祖母就搬了進去,當時村裏的人都跟著房主的稱呼稱她為“小舅母”的。

    父親曾告訴我們,他幼時喪父後家境窮困,十三歲就到上海學生意,先是在一位股票經紀人手下做學徒,一年多後那人投機失敗自殺,父親轉而投靠到姑父的皮貨店裏學生意,靠勤奮耐勞,靠謙謹好學,以此為業,從學徒到小店員到高級店員,直到解放前夕成了店裏的一個股東老板。

    父親成年後與應家村的一應姓女子結婚,她後來患上了當年很難治愈的肺結核而死亡,她曾生育一子三女,他們便是我同父異母的長兄長姐。他們隻有一個舅舅,我們叫他阿春娘舅,也早就落戶在上海,過去住在上海的紅廟弄,現在我們和他已經失去了聯係,如果活著,今年有八十七歲了。中國的傳統,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財產傳男不傳女,阿春娘舅在應家村是有房產的,一直由應姓家的親戚住著,那親戚有很長時間不交房租,阿春娘舅家都是老實本分的人,也不知道去催討,現在那親戚說隻知道他們住在控江路雙陽路,門牌號碼都不記得了。最近有消息傳來,應家的房屋也將拆遷,阿春娘舅或她的子女是有名分拿到動遷費的,於是我姐姐從寧波打電話來叫我去尋訪一下。

        70年代初,我曾到紅廟弄他們的家裏去過一次,到那兒去試試吧。找到紅廟弄那兒的派出所,回答如下:一,找尋親友,需寫申請,說明互相之間的關係和尋訪緣由,由有關單位蓋章,比如我的事,要有寧波的動遷單位蓋章證明;二,像我們這種情況,僅憑姓名和年齡,找尋起來就如人海撈針,希望是非常渺茫的。尋訪沒有結果,心裏就思忖,原本還有聯係的親戚,怎麽就不知不覺地斷了聯絡了呢?

    過去填表格總有籍貫這一欄,我們總是填上“慈溪”兩字(慈城劃給慈溪縣,現屬寧波市),但除了我插隊去老家呆過一陣,我們手足中其它人從未去過那,對老家又有什麽印象呢?和老家又有什麽關聯呢?我母親也是寧波人,但她童年在杭州,成年後在上海,講話時已沒有一丁半點的寧波口音了,和寧波這條根離得更遠。現在我們也老了,我們的子女和老家更是疏遠,對他們來說尋根已毫無意義。再說了,斷了的根又如何能再續上。算起來,我的堂表兄姐,是有很多很多的,現在有聯係的又有幾個?有些從未聯絡過,有些也早失去了聯係。像蒲公英的種子,早被風吹得四方飄散,哪裏還找得到蹤跡!

2007.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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