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

    二十多年前，去普陀山，淩晨四點睡眼惺忪地起床，到千步沙海灘觀日出；去廬山，忍著玩了一天後的勞累和饑腸，在小天池觀日落。日出日落原是很常見的自然現象，但我們在城市逼仄的空間居久了，早出晚歸的，或擠在公交車上貼著肉餅子搖晃，或騎車在擁擠的非機動車上穿梭，晨出的陽光隻在屋頂尖上閃耀，暮歸的晚霞也全被幢幢樓房遮擋。難得外出旅遊，看到湛湛的藍天，朵朵的白雲，看到日出日落時那瑰麗的彩霞，往往會充滿喜悅之情，對著那美不勝收的景色心動神馳。

    準備買房時，我選擇六樓，多層房六樓最高，所以價廉、所以少幹擾、所以光照最充裕，很多理由，但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住了四十多年的底層，物極必反的心態，產生了居高臨下的向往。住在六樓果然不錯，來到窗前，俯首見綠抬眼見天，變幻無窮的天空常常會吸引住我的目光，讓我滯留在窗前靜靜地欣賞。風起雲湧，月朗星疏，都很美，但最令人心馳神往讚歎不已的就是日出日落時所帶來的滿天彩霞。

    除了冬日會懶在被窩裏外，早晨我習慣早起。開窗通風時，常常能看到日出的全過程。天空由黑暗慢慢地變得灰白，越來越亮，忽然出現了一抹紅色，紅色浸潤開來，散成玫瑰色、金黃色、桔紅色……天色已成魚肚白，看得見一朵朵千姿百態的雲絮了，雲絮的部分邊緣透著亮光，很有立體感，並漸漸地不斷擴大，漸漸地染上美麗的暖色調的色彩。朝霞無時不刻地變幻著色彩，由淺至深，又由深轉淡，直到太陽發出無法直視的耀眼的光芒。

    夏日的傍晚，是觀賞晚霞的最好時機。當太陽開始慢慢地往下沉，通體變成了個可以直視的紅色的大火球時，層層疊疊色彩斑斕的晚霞就布滿了西天。人們把紅彤彤的晚霞稱作“火燒雲”，西邊的天空好像燃燒起來了，發著光，透著亮，變幻著形態，轉換著顏色，那種生動的魔幻般的美，真不知怎麽用筆來形容。我想這該是畫家寫生的最好素材吧，因為那些彩霞是通透的、有靈氣的，我很想把那些壯觀美麗的彩霞用相機捕捉下來，但又明白，鏡頭攝下的瞬間，再怎麽成功，都是靜止了的，遠比不上我用雙眼的直接欣賞。

    世上許多美好的東西、美麗的景色，非我這支拙筆能描畫得出來，這篇文章的題目是一年前就想寫的，拖延至今，就是因為彩霞太美了，到了我隻能意會而無法“言”傳的境地了。             

                                                                   2006.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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