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派沒有敵人 —三論劉曉波

1996年王希哲與劉曉波

民主派沒有敵人 —三論劉曉波

王希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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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主派沒有敵人。這是它的基本綱領和政治特征。有敵人，它就不是民主派
而是革命派。哪一天它宣稱“有敵人”了，那一天起,它就不再是民主派。
    革命派才有敵人，而且一定要有敵人。這也是它的基本綱領和政治特征。沒
有敵人，它就不是革命派而是民主派或自由派。哪一天它宣稱“沒有敵人”了，
那一天起，它就不再是革命派。並將被堅持革命派視為“修正主義叛徒”。故此，
毛澤東選集五卷，開章第一篇第一句就是“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
這是革命的首要問題！”。毛革命一生直到死的前夜，還在尋找和回答“搞社會
主義革命不知敵人在哪裏”的問題。

    有人說，“有沒有敵人是客觀的，你把它當不當作敵人是主觀的。”

    不對！在一定的生產和分配方式經濟關係基礎上，社會各人群的利益對立和
分化，才是唯一客觀的。而這利益對立和分化的社會各人群，即各階級、階層怎
樣看待它的利益對立階級、階層，是否把它視為“敵人”，則是主觀的。
一畝地的產出今年就那麽多，地主拿走多一斤，農民就少一斤；一家工廠、公司
今年的利潤就那麽多，資本家拿走多一元，工人雇員就少一元。這個利益的對立
和分化才是客觀的，農民工人雇員與地主資本家之間是不是敵人？要不要互相視
為敵人？，特別是這各階級階層的政治領路人，他們的政治領袖用怎樣的意識形
態去教導他們，是否引導他們把它的利益對立階級、階層視為“敵人”，則不但
是主觀的，更表現為政策綱領的。

    原教旨共產黨人的錯誤就在，他們以為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及它所決定的分
配關係已經過時了，是必須也可以消滅的了，因此，利益對立的農民工人雇員與
地主資本家之間的矛盾就是絕對對立的了，也就是絕對敵人關係的了，是可以以
農民工人雇員的革命及革命後的專政（“人民共和”），消滅掉地主資本家階級，
實現一種更理想的沒有“剝削”的新的社會主義生產和分配方式了。但自然規律
是不能人為戰勝的。共產黨後來大多發現錯了，慢慢改正過來，程度不等逐漸召
回或恢複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所謂“改革開放”）。存在的都是合理的，社會必
然存在的就更必然是合理的。既然資本主義生產方式還必然要存在下去，農民工
人雇員與地主資本家的關係就必然要存在下去，就有必然的合理性，就必須看到
它既有利益對立一麵也還有利益共存共榮，有利全社會繁榮發展的一麵，不能把
它視為絕對的敵人關係，政治上的全民“民主共和”主張，就建立而且隻是建立
在這個社會各階級不是敵人的認識基礎之上。故“改革開放”派的共產黨右翼領
袖，一般也會承認“沒有敵人”，起碼承認不要把敵人“擴大化”，即隻承認存
在個別的敵人不承認階級的敵人；而自由派和民主派，則是毫不猶豫，堅決地宣
告“我們沒有敵人！”我猜，劉曉波就是站在上述認識的基礎之上，起碼我老王，
王希哲當年懲於對文革極左錯誤的反省開始主張民主共和，就確確實實是站在這
個“我們沒有敵人！”的認識基礎之上的！

    一個人也許有仇敵，耶穌據說也有仇敵，但它不是政治意義的敵人，不可與
劉曉波之說混淆。政治意義的敵人（劉曉波所指），隻能建立在社會階級利益劃
分的基礎之上。國家之間，政治集團之間也會有敵人，但都隨著利益關係的不斷
改變而隨時改變，所謂“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其實就是“沒有
敵人”，因為無論其利益對立一時可能如何深刻激烈，都沒有不能變動的永遠絕
對對立的利益劃分。

    有人說，“我們不把共產黨視為敵人，共產黨要把我們視為敵人呀！”
    我答：

    1 、你真的沒有把共產黨視為敵人？從89就開始？你們大量的傑出反共分子
不是今天紛紛證實說，其實你們89的背後，骨子裏早就反共，視共產黨為敵人了
麽？怎麽能賴共產黨把你們視為敵人？
    三中全會到民主牆期間，是共產黨右翼最時興，最不把民主派自由派視為敵
人的時期，誰先號召把共產黨視為敵人？ —-魏京生！結果應了毛澤東說的話，
“樹欲靜而風不止”，人家“欲”不把你當敵人了，你就把人家當敵人，提醒了人家。
怎麽還隻賴人家不想想自己？

    2 、“我們沒有敵人”（劉曉波很誠實，不敢隨意代表他人，隻說“我沒有
敵人”），是建立在民主自由派對社會階級利益既對立又可以合作共和的深刻認
識基礎上的，是代表它本質的政策和綱領，怎能隨意改變？共產黨把你視為敵人
錯了，你就可以以錯對錯，改變自己的本質性的基本方針政策綱領？你把自己本
質改變了，你還能號稱你是民主派？自由派？是共產黨改變你還是你要改變共產
黨？你是真民主派自由派恰是要像劉曉波那樣，無論你共產黨怎樣錯誤待我，無
論共產黨怎樣橫逆之來，我都泰然處之堅守自己“我沒有敵人”立場不變，以最
廣闊的心胸，最仁厚的肚量，最純真的理想去感化把你視為敵人的人，爭取廣大
群眾的同情，贏得民心，成為推動社會進步的物質力量。劉曉波精神的偉大，就
在這裏。

    3 、這場一般人看得莫名其妙的爭論，實質是少數激進反共革命派爭奪對民
主運動的主導權，要通過否定劉曉波把全部民主自由派整體地納入它對共產黨
“革命”的革命隊伍中去。這隻能進一步提醒共產黨右翼向共產黨左翼加速靠攏，
接受共產黨左翼加強“人民民主專政”的批評。共產黨傳統是革命黨，方針本來
就是“有敵人”，民主自由派的任務正是要以自己的理論和實踐逐漸使共產黨相
信“沒有敵人”，一步步放鬆專政，走向共和。反共“革命派”則反之，它要以
自己的革命鼓噪和實踐（？）加強共產黨左翼的理據和地位，更強硬其專政。它
真能實現與共產黨最後的革命對決？就算相信（例如徐水良），甚至相信它能革
命勝利，就能實現勝利的反共右派與共產黨代表的社會左翼勢力的民主共和？
“敵人”就一下沒有了？不對共產黨複辟勢力專政了？
共產黨絕不是幾千萬黨員，更絕不是右派聲言要清算辦罪（所謂“轉型正義”）
的幾個曆史和現今的領袖人物，它幾十年革命，上麵說了，片麵代表的是中國社
會整個左翼階級階層的利益（包括我老王家族），清算共產黨的曆史就是清算整
個社會左翼跟共產黨走的曆史，左翼群眾包括其“犯罪”領袖的錯誤，無論今天
看怎樣大錯，都是中國人民認識曆史階段的錯誤，一個民族摸索自己發展的道路
必然要經曆的錯誤，甚至未必全錯（我同樣看右翼群眾國民黨包括其“犯罪”領
袖蔣介石的錯誤），隻需總結教訓有利現在和將來，沒有什麽可“清算”。右派
革命勝利了要清算，別人不知道，我老王就會跟著共產黨勢力去反抗“徐水良革
命”的。隻有劉曉波式的“我沒有敵人”的在提高全民族認識基礎上的一步步民
主自由的改良，最終健康地走向的民主憲政共和，才可能是包括老王在內的最大
多數中國民眾可能支持、認同和擁護的。

老王是民主派（雖然是傾向左翼的民主派），老王認同右翼自由派劉曉波的
“我沒有敵人”。因為隻有它才是未來中國左右翼民眾政治共和的基礎。

 

2010年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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