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井留香(四十)
(2012-02-19 22:32:16)
下一個
醫院破天荒給所有被隔離的醫務人員一個星期的假,還有每人一千元的津貼。
自從開始實習以後,我從沒有過這樣一段悠閑的日子。因為SARS,街道上沒有人,商場裏冷冷清清,到處都在跳樓打折,我揣著那用命換來的一千塊錢,戴著口罩到處逛街。
假期結束後,我又回到心髒科上班,卻發現住院總換成了另一個醫生。我訝異地詢問,那位醫生說,你還不知道啊,我們主任和肺科主任都被上麵親自點名,調去參加SARS搶救了,主任把他一起帶去了,一個多星期前就走了。
我頓時僵立在原地。原來那天班主任,是來和我告別的,他卻什麽都沒說。剛剛輕鬆下來的心,再次被恐懼攫住。
班主任的手機,一直沒有再開過,我也無法打聽到那裏的一點消息,隻能每天看新聞報道,多增加了幾個病例,多死亡了幾個病例,不斷地有醫務人員的感染病例,卻都不公布名字。看著那些不斷上升的數字裏,我祈禱著裏麵沒有班主任。
一個多月以後,疫情終於開始慢慢平靜下來,新聞不再每天報道數字,人們的生活漸漸恢複了正常,SARS終於變成了一個逐漸遠離的名詞。我卻還是沒有看到班主任回來。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地籠罩在我心頭。班主任家在外地,我也不好意思到處找人打聽,隻能每天下班後,機械地撥他的手機,希望他的聲音忽然響起來。
一天晚上,忙了一天的我走回寢室,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班主任的電話,我的雙手微微顫抖起來,輕輕地說了聲“喂”。
成遙?班主任的聲音清晰有力地傳來。
我的心髒,明顯地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衝擊,以至於停止了幾秒鍾然後開始劇烈地收縮,讓我覺得疼痛不已,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老師,我隻說了兩個字,便哽咽住了。瞬間湧出的感情如此複雜和洶湧,卻都堵在喉間。
成遙,我沒事,你別哭。
那熟悉的聲音,霎那間將我淹沒,我貪婪地呼吸著,用盡生平所有的力氣,讓自己牢牢記住這個瞬間。我終於明白了,我是如此在乎他,他喜不喜歡我,我們能不能在一起,都不要緊,我隻要他好好的。
你在哪裏?聽到他的聲音,讓我無比眷戀,我非常想去看看他。
我還在SARS搶救隊。
什麽時候回來呢?
很快了,還有最後一批病人沒有出院,等收尾工作結束,我就回來了。
哦。我很想問那是多久,但是既然班主任說很快,那就是很快了,他總是有他的打算的。
老師,你多保重。我斟酌了半天,卻隻說出這句官方得不帶一點感情色彩的話。
好的,成遙,你也是,雖然疫情控製住了,但是還是有新發病例,你一定要多小心。他的聲音,總是這樣溫和,卻帶著男人的力度,讓我不由自主地答應著。
成遙,掛電話前,班主任突然叫我的名字,我趕緊應了一聲。
等我回來,我們談談好麽?
恩,好的。你回來打電話給我。想了想,我又急切地說,我手機不關的,一直開著的。
班主任在電話裏輕輕地笑了笑說,我知道了,然後電話掛斷了。班主任的聲音瞬間隨著無線信號一起消失在空氣中,隻留下我還仿佛在做夢。
這段非典的描述喚回了好多回憶啊,我那時候有個同事重病進了ICU差點插了管,唉,往事不堪回首啊
隻是班主任到底喜歡不喜歡成遙,為什麽不接受她的感情?
期待著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