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抗議遊行以後,經過報紙報道,成了L市家喻戶曉的新聞了。隨著“友好鄰居”
趕走的人越來越多,遊行的的事時有發生,而且參加的人數也越來越多。同情他們
的人也越來越多,這無疑M大學造成了壓力。
K校長不愧久經沙場,經驗豐富。指示下麵不動聲色地對“友好鄰居”的職員進行了
調整,半年之內,將“友好鄰居”從過去以白人員工為主,逐漸增加黑人員工,最
後黑人員工的比例達70%以上。第一線的員工,比如接線員,前台,低層managers,
都是清一色的黑人員工。同時加大對其他族裔的租戶的驅逐,以免造成隻驅逐黑人
的印象。
“友好鄰居”招來的黑人員工很多高中都沒有畢業,而“友好鄰居”也不認真培訓
他們,素質不高,工作能力差。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招來的人大多態度橫蠻,對
租戶報告的房子問題不但遲遲不給解決,還責怪租戶使用不當,應該自己出錢修理;
即使不可能推卸的責任,也是很久不派人來修;賬目混亂,收了錢不登記,重複寄
賬單,要租戶自己證明交了房租。一時間,不但是黑人租戶怨聲載道,連其他種族
的的租戶都覺得難以忍受。
據Dave說,留學生中遇到“友好鄰居”刁難的比例很高,因為他們大多英文不好,
而且是有色人種。在Dave看來,本來M大學下麵的“友好鄰居”應該為學生服務,但
“友好鄰居”為難留學生,這讓Dave這些做留學生工作的人很為難。這次驅逐老黃
是超過了Dave認可的道德底線了,所以他要出麵製止。不然影響深遠,不但道德上
說不過去,還會影響將來留學生來M大學的意願。所以製止“友好鄰居”是他不得不
為的事情。
為了在碰麵會上占的主動,老黃收集了過去“友好鄰居”寄來的租金賬單,各種數
目都有。同時他專門去了趟他的銀行,索取了“友好鄰居”兌現他$300支票。上麵
的“友好鄰居”的印戳顯示的日期表明,“友好鄰居”在老黃交了支票第二天就兌
現了支票,當時離正式開庭還有五天時間。但“友好鄰居”收了錢五天以後,卻仍
然以欠錢未交而去法庭申請驅逐老黃。因為老黃沒有出庭,法庭判“友好鄰居”勝
訴,應“友好鄰居”請求而下達了驅逐令。
周三上午10點,老黃按時來到“友好鄰居”,Dave先他幾分鍾到了。“友好鄰居”
前台女士領他們進入裏麵的會議室。剛剛落座,“友好鄰居”代表來了。兩位白人
女士,一位男士:E女士,高個,30多數,管理租戶的主管;F女士,中等個,40多
歲,財務主管;而那位小矮個,40多歲,帶眼鏡,頭發梳的油光發亮,西裝革履的
G先生,是“友好鄰居”的律師。
會議由E女士主持。她一開始就說因為老黃欠交房租,並對傳票置之不理他們才依法
驅逐。而F拿出lease, 並將一年多的房租記錄拿出來,附上算出來缺$300的計算結
果。F女士將這些複印,一人發了一份。最後G先生表示,一切驅除程序合理合法,
還經過了法庭的批準。三位說的時候都基本麵對Dave,並不怎麽看老黃。說完了,
對著Dave笑一笑。Dave知道這是說給他 聽的,如果不是Dave,就不會有這個見麵會,
老黃現在已經流落街頭了。
Dave不動聲色地聽完了,然後轉向老黃:“立強,他們說完了,該聽你的了”。Dave雖
然想幫老黃,但也替老黃捏一把汗。“友好鄰居”這三位都是很有經驗老江湖,老
黃這樣的中國留學生,既不懂美國法律,也沒有經過這種事情的經曆,如果提不出
有力的理由,他還真不知道能不能阻止這幫人蠻幹。
老黃首先出示了“友好鄰居”的前後不一致的賬單,和在開庭五天前兌現的支票。
他將支票交給Dave看,Dave緊繃的臉上開始放鬆了。隨後Dave將支票轉給友好鄰居
三位看。
老黃說:“看看吧,你們在上法庭前五天就收到了我的錢,卻仍然上法庭說我欠錢
要驅逐我”。“友好鄰居”的三個人完全沒有料到老黃這些證據,尤其是那張被兌
現的支票,臉色變得難堪起來。
老黃接著說:“很顯然你們欺負一個外國留學生不懂美國法律,惡人先告狀。還在
收了錢以後欺騙了法庭,以收不到欠款而強製驅逐一個其實不欠你們一分錢的租戶”。
三個人開始麵麵相覷,沒有作聲。過了一會,才強調他們並不知道老黃已經交了錢,
所以才去法庭的。
一直沒有說話的Dave開始表示他的觀點了:“‘友好鄰居’的證據顯示,黃同學是
少交了300美元。但是黃同學出示的證據顯示,他並不是有意欠房租,而你們的賬單
不清楚也有責任。我願意相信你們並不知道友好鄰居已經收到了欠款,才去法庭要
驅逐的。但這恰恰說明了你們的管理混亂,這麽重要的驅逐案子你們都不核對清楚,
是完全沒有道理的。黃同學是M大學的留學生,你們也是M大學的機構,理應幫助他
才對。我建議,既然他不欠你們的錢了,你們撤消驅逐令,一切就都過去了。”
這時三個人交換了一下眼色,G律師說:“這樣吧,我們先休息一下。過十分鍾再來
協商”。接著他們三人離開了,隻留下Dave與老黃等在會議室。
老黃和Dave喝了點咖啡,去了一趟廁所。他們三人從裏間出來,會議重新開始。
一本正經的G先生清了清嗓子說:”從法律的角度看,友好鄰居整個事件沒有錯誤,
但看在Dave的麵子上,考慮到黃同學的具體困難,我們可以暫緩驅逐程序。但黃同
學還得搬出去,時間最多不超過兩個月”。
Dave顯得有些不快,因為他的提議是無條件撤銷驅逐令。
G先生接著話:“我們申請驅逐,需要$76的法庭費。我們可以不驅逐,但法庭費得
由黃同學支付。我們會通知法庭將賬單直接寄給黃同學處”。老黃一聽非常生氣:
“我可以搬走。但這是你們自己搞錯了,最後還讓我出法庭費,這不合理,我不會
交”。G先生毫無表情地說:“你必須在法庭交費的截止期把錢交出,如果交了,我
們會撤銷驅逐令,不然我們將重新啟動驅逐程序”。停了幾秒鍾後,他冷冷地說:
“你清楚的,我們手上有法庭的驅逐令”。
Dave也很生氣,覺得友好鄰居為逼著老黃交法庭費有些過份,勸他們不要這麽做。
但他們無動於衷,毫不妥協。
看著那三位一副惡人做到底的樣子,老黃隻好和Dave告辭離開。出門分手時,老黃
感謝Dave的幫助。Dave說,這事他也感到很惱火,但沒有辦法,他管不了那些人。
勸老黃盡快搬走,法庭費交了算了,這些人很難說話,而且真的做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