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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欠弟弟一碗麵條
------往事追憶(九)
潤濤閻
1962年的夏天,當時的我六周歲半,弟弟比我小兩歲,媽媽說要去姥姥家看望生病的姥爺(外公)。臨走前她吩咐我:“這是和好了的一碗白麵,等到中午時用甙麵杖甙成薄片,等到水燒開了就下鍋。然後把這碗裏的佐料(醋和鹽)倒入就可吃了。你倆一人一碗。”
聽到要吃白麵麵條了,弟弟的眼睛睜的跟生產隊那頭公牛有一拚了。我的嘴巴也不由自主得抿了五六下。
三年大饑荒已經有所好轉,但早晨還是要靠跟著姐姐去池塘邊挖甜根充饑。甜根是什麽我們並不知道,隻知道那是一種茅草的根。嚼起來非常甜。吃白麵那要盼到過年吃餃子才成。那年頭盼望過年盼的北鬥星一直往南移。
“晌午了,該做飯了吧?”弟弟搖著我的胳膊央求道。我出門看了看太陽,離開地麵隻有一杆子高,便嚴肅地告訴他:“現在也就是剛九點,離晌午還差仨鍾頭呢!走,挖豬菜去!”弟弟失望地背起了背筐,亦步亦趨地跟著我去野外挖豬菜去了。
“你看,日頭在頭頂上了!回家甙麵條去。”弟弟又嘟囔了起來。我也何嚐不如此?如何把麵團切成條,如何用甙麵杖甙成片,然後如何下鍋煮。那一道道工序在腦子裏反反複複地整整試驗了一個上午。這時已經胸有成竹,這麵條仗一定能打好。一上午的琢磨早已運籌帷幄,決勝負於千米之外了。
兩個人連跑帶顛回了家,把豬菜往豬圈裏一倒就著手打麵條仗了。那年頭雖然還沒上學,但從姐姐們念報紙能記住的隻有“革命”、“鬥爭”、“戰鬥英雄”等字眼。
“打好麵條仗”嘴裏念念有詞,手中鍋碗瓢勺叮當亂響。麵條煮熟了!那香味撲鼻直達肺腑,我們哥倆要提前過年了!激動的連拿勺子的手都有點顫抖。
咣啷啷!自行車聲進了院子,嚇了我們一跳。一看是二姨家的二表哥來了。他是趕集路過我家來串門看望我媽的。一進門就問我們我媽在不在家。我立刻回答說她去了姥姥家。二表哥說他賣豬的錢準備買糧食時被小偷給偷走了,說著淚水淌了下來。我們知道這可是太糟糕的事了,心中便自言自語地問:“他敢回家嗎?一家人都眼巴巴地等著他賣掉豬買回糧食呢。”
為了安慰他,我立刻讓他吃飯。他以為那麵條是我們吃剩下的便抄起碗筷嘟嘟嘟嘟吃了起來。那聲音跟電影裏機關槍差不多。一口氣他把鍋裏的兩碗麵條代湯全部幹淨徹底地消滅掉了,就跟毛主席打仗一樣。
表哥吃完後一抿嘴就走了,就象八路軍打遊擊似的。
弟弟和我看著表哥吃麵條時那如饑似渴的舉動都驚呆了,其實是得知他丟了錢我倆那同情心抑製了自己饑餓時的貪婪。
可表哥一走,弟弟看到鍋裏連一個麵條都沒剩下,便向表哥用過的碗勺裏瞅了一下。他驚奇地發現勺子裏麵還有半寸長的一截麵條,立刻用筷子去夾。他的眼裏放出了綠色的光。那驚喜的目光比30多歲的老光棍見到新媳婦時還酷熱。
當他把那一截麵條夾起來後,他沒有把它送到嘴裏,而是按照我們的曆來規矩告訴我說:“咱倆一人一半。”
我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回頭便跑。因為我家房前屋後有不少桑樹,雖然還不到桑蕾變紅能吃的季節,但還是跑去看看有沒有可能提前變紅。姐姐說愚公移山感動了上帝。我沿著桑樹林子走了一趟,我發現我的心和淚水沒有感動上帝。我的心絕對誠,我的淚絕對熱。這件事使我至今都難以相信上帝的存在;比讓陳良宇相信三個代表還難。
肚子裏亂叫。饑餓雖然難忍,但比看到弟弟的目光好受得多。待了一會兒,弟弟無精打采地走了出來。我剛要向他歉悔,他露出了苦笑:“我不會告訴媽媽我們沒吃上麵條。”他的話把我已經下墜的心使勁往下揪了一把,我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幾十年過去了,我倆從不敢提起此事。媽媽臨死也不知道小時候她讓我們提前過年的白麵麵條我們並沒有吃到嘴裏。今年回國過春節,幾次蠢蠢欲動想問他還記不記得那兩碗麵條的事,但始終沒有勇氣開口。總覺得我這麽做是在給他的傷疤上撒鹽。幾天後他問我回國了想吃些什麽,我告訴他說:“麵條”。他愣愣地看著我,最後什麽也沒說。看來那樁往事他還記得。他也不想往我的傷疤上撒辣椒油。
謝謝!
先謝啦!
沒問題。不過,《姐姐的一包豆腐絲》比這篇更好。
妹妹不要難過,這並非是你的錯。我有兩個孩子,相差三歲,正好老大是個女兒,老二是個兒子。我兒子出生的時候,我女兒也是非常嫉妒,也會動手打。這是人的動物本能,每個孩子都是會用盡辦法占用母親的精力和時間為自己爭取最大的生存資本。每個做哥哥姐姐的,都是這麽過來的。我也曾經非常生氣,直到有一次我女兒很難過地說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想這麽做而已,我才開始試著去理解她。小孩子就是這樣子,隻有滿腔的情緒,連自己為什麽想這麽做,她自己都不知道。好幾個月之後,我才終於明白,她做的所有的稀奇古怪的行為和事情,目的都隻有一個:吸引我的注意力。如果我不去處理她感覺被冷落的情緒,她就會一直這樣子做下去,包括傷害她的小弟弟。當然,做媽媽都不會容忍和鼓勵大的欺負小的,可是如果心結沒有解開,大的隻是出於對媽媽的害怕和規矩而不做,之後都會在其他事情上要還回來。所以,我盡量跟小的說了話就算大的不說話也跟她說幾句,小孩子都是極其敏感卻又一聲不吭,她不說,我以為她沒事不需要,實際上心裏早就想了千百遍媽媽隻愛小弟弟不愛我。哪怕我就是沒什麽可說的,就親她一下抱她一下,每次她鬧,我一邊堅決製止,一邊告訴她心裏難受可以說出來讓我抱抱。漸漸的,她知道我一樣關心她,照顧她,她跟我的關係融洽了,自然跟小弟弟的關係也融洽了。
你的行為,不過是一個年幼的孩子再正常不過行為。你弟弟沒有因為你的行為而跟你有矛盾,那就已經說明你的行為並沒有嚴重到影響耳鬢廝磨之間的感情。
不知道說什麽好
讓我想起了魯迅的《風箏》那是一個哥哥無處釋放的懺悔
而你們的兄弟情卻如此感人
不知道結尾段是真的兩人從此沒提,還是LZ藝術創作了
可能生活中你們比較內斂,
其實我覺得可以提一提嘛,現在提起來使含淚的笑
(*^__^*) 嘻嘻……
那時的故事讓人酸
潤濤閻敬上!
看得我流淚了。。。
那個時候二哥比就我大一點點可那麽懂事,說真的,如果那個時候跟二位哥哥在一起,我會將自己的好東西讓給哥哥們吃的。。。
這個留言
我擦了好幾次眼淚才寫好。。。
謝謝哥的“半根麵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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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有一年我上學了放署假, 我二伯的兩位女兒我的堂姐,到我家來接我的哥哥去二伯家過暑假,二伯沒有兒子就特別喜歡他弟弟的孩子--我們的哥哥(哥哥上過幼兒園那時都是在二伯家裏住,二伯在大學裏當老師所以哥哥那時上的是大學裏的幼兒園,我和弟弟是姥姥帶大的)。結果不知怎的最後把我接去二伯家了,那時二嬸嬸的妹妹從上海來探親還帶這她的兩個孩子,一個女兒五歲一個兒子三歲也住在二伯家,我很不喜歡那個叫小英子的女孩子,她也不喜歡我還整天扮鬼臉給我或經常猛推搡一下我就跑或趁機打我一下就跑,或在我做作業時搗亂,如果我追上她,她就大聲叫她媽快來,或大聲裝哭,誣陷我,還說謊,他的那個弟弟還好對我很友善我不討厭他。但是我發現她從不打她弟弟對他非常好,每當我看到小英子對她弟弟那麽好的時候,我就想我弟弟了後悔常常揍他,好幾個晚上我都悄悄的在被窩裏摸眼淚想我弟弟,發誓再也不揍他了,我盼望著回家的日子盡快到來…結果在暑假快結束時我終於回家了,一回家我馬上主動找弟弟帶他出去玩對弟弟很好,結果三天之後我又開始揍弟弟,原因是他老跟著我無論我走到那兒,我把發過得誓忘到九霄雲外了…
當我上大學時由於在同一所城市裏讀書,我每個星期六下午回家星期天下午再回學校,弟弟常常送我到汽車站,他要等到汽車啟動了才走,哥哥很少送我即使送了車還沒走他先走了,在我成年以後到另一個城市工作生活,隻有在每逢春節時才回家,哥哥已經成家另起爐灶了,弟弟經常每天給我和我媽做飯,弟弟現在是老師每年都有假期,我每次回去都選正好他放假期的時候,他常常買一些我喜歡吃的東西回來,如果他去旅遊多少都會帶一些當地的特產´´小玩藝´´給我,他還常常問我錢夠不夠花,如果不夠他寄些給我,他說自己吃住都在家裏所以沒有多少開銷,我在外生活自己租房吃飯都要花錢,如果缺錢他會寄給我…
我現在真的後悔死了,在我們都小的時候我常常揍他,原因僅僅是他老跟著我無論我走到那兒,我真是壞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