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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已經開展的村級直選,西方媒體、政客和分析家曆來有各種不同的評價,其中以最積極態度評價的是美國前總統卡特和他創立的卡特中心“
中國選舉項目”,他們認為意義重大,可以用“天翻地覆”來形容。而美國“時代周刊”近年來發表的由他們的駐華記者撰寫的文章則傳遞了一種完全負麵的信息。
(chinesenewsnet.com)前不久。《時代周刊》亞洲版又發表了該刊駐上海記者漢娜·比奇的一篇報導,描述她與山東省棲霞市的一些農民、其中主要是一些經曆了當地某些鄉村選舉的村民來往的情況,從他們那裏了解到了有關當地一些官員和公安勾結枉法的情況和參選村民們的悲慘處境,漢娜報導了這些村民在選舉前後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包括村內黨的官員和政府施加的迫害以及村民們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對她這位“英文記者”的“期待”。
(chinesenewsnet.com)漢娜的報導說,她在今年前就結識了這些農民。那是2001年,4名農民來到了《時代周刊》的北京分部,當時最令她驚奇的是,這些鄉下男人都穿著新襯衫。他們來到
中國首都,雖然手上布滿老繭,指甲裏甚至帶著泥巴,但是顯然不想讓自己在衣裝光鮮的人群中顯得“寒傖”。不過,人們一眼還是可以看出,他們每個人的襯衫上都還留著著服裝盒褶皺,都是苦哈哈的農民,穿的是自己不習慣的“城裏人”服裝。其中一位叫梁育民(Liang Yumin,音譯)的、種蘋果的農民,說話很小聲。在整個的交談話過程中,他不停地拽自己的脖子,因為,新衣服領子上的牌子仍然還在上麵。
(chinesenewsnet.com)漢娜是在撰寫一篇文章報導有關
中國一個漏洞百出的鄉村選舉的狀況時的前幾周,見到了這些村民們。漢娜的報導說,北京政府一直在宣傳
中國基層民主試驗的成功,原美國總統吉姆·卡特也曾稱讚
中國農村開始實行的競選製度。但是,許多這類競選並沒有帶來真實的改變。我的這些來訪客來自山東省棲霞市。1999年時,這個地區共選出了57名村主任;但是,當地共產黨支部書記不願意把手裏的權力給他們。新的村主任進不了他們自己的辦公室,兩年後,這57名村主任聯名辭職。之後不久,棲霞市的一名官員就對《時代周刊》說,問題已經“完全解決了。”
(chinesenewsnet.com)雖然如此,57名村主任中仍然有大約20人下決心要揭露棲霞市的民主選舉的假把戲。他們開始調查官員腐敗的事實,收集可以證明上級黨組織揮霍地方資金,享受豪華生活的證據。不久後,大約十來名村主任被嚴重毆打。其他人的房屋被拆毀,莊稼被毀壞。
在2001年5月的《時代周刊》上,漢娜曾發表過一篇關於棲霞市民主選舉的文章,幾過星期後,4名棲霞市村主任在漢娜外出時來到《時代周刊》的北京分部。一名靈醒的助理通知我,“有些農民想來見你。他們看起來很害怕。你最好趕快來。”他們給漢娜帶來了一些她曾采訪過的人的新消息:3人被嚴重打傷,2人被軟禁家中,以85%選票當選孫學德(Sun Xuede,音譯)失蹤。說話時,這些村民們抓著茶杯的手還是顫抖著的。他們4人來北京是為了向中央政府請願,請求幫助。但是,他們的旅程最後也證明是多災多難的。
(chinesenewsnet.com)幾天後,棲霞市的警察在請願辦公室前攔住他們,強迫他們返鄉。回到棲霞市後,2人被監禁38天。2001年12月,孫學德被判8年監禁,罪名是闖入政府辦公室和挪用公產。他否認這些指控;他說,他進去的辦公室是他自己的。
(chinesenewsnet.com)幾年來,棲霞市村主任們的遭遇一直提醒漢娜不要忘了
中國的現實。漢娜覺得,雖然,當初外國記者戴咖啡進來都要偷偷藏在手提箱裏的時候相比,外國人如今在
中國的生活絕對是奢侈自由多了,他們可以在星巴克裏品咖啡,了解在上海哪個地方可以買到最好的意大利香蒜醬。但是,每隔幾個月,棲霞市的村民們就會打電話給她,告訴她一些最新的消息,這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漢娜:在
中國的咖啡店和大理石大廳外的冷酷的現實。他們會告訴漢娜,又有2名村主任被打傷,其中1人的傷勢非常嚴重,手被打得像根線一樣垂吊在肩膀上。
(chinesenewsnet.com)這些棲霞市的農民們為了防止他們的電話號碼被追蹤,不得不花很多錢買那種昂貴的、用完後扔掉的SIM卡來打長途電話。他們經常剛說到一半,一張卡就用完了,然後漢娜有時要等幾個月,等他們存下足夠的錢和勇氣後,才會再接到他們的電話。兩年前,漢娜在上海的一次酒會上收到了他們的電話。酒會上的淑女們在喝香檳,男士們在談論上海火熱的房地產市場。這次,來自棲霞市的消息是好消息:孫學德已經提前獲釋。他說:“你好,英文記者。我現在出獄了。”漢娜告訴他,她非常高興,然後,就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了。孫談起當地的天氣來打破他們之間的沉默。他說,天氣有點冷,但是,要比監獄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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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周前,這些棲霞市的男人們再次與漢娜聯絡說。6年前,那名忘記從新衣上除去領子上的牌子的村民梁育民已經自殺了。幾年來,梁育民不但被毆打,還入過監獄。他每次到政府部門求助時,都會受到刁難。梁育民對一位朋友說,他寧願從未參加競選。他為自己能夠贏得選舉而詛咒自己。在未來一片黯然的情況下,梁育民跟一名朋友說,他正考慮采取一些激烈的手段。去年11月25日,他服藥自殺了。(chinesenewsnet.com)
就在那名手臂被折斷的農民於寶中(Yu Baozhong,音譯)告訴了漢娜梁育民自殺的消息的時候,漢娜問他,與她交談是否會給他帶來更多的麻煩。於寶中已經在與漢娜見麵後被關入監獄一次。但是,他繼續談話。他說:“英文記者,我告訴你,我不能接受他們對我們做的事情。就算要花上10年、20年,我也會繼續抗爭下去。”(chinesenewsnet.com)
在編譯漢娜這篇報導的時候,多維社記者也從互聯網的資料檢索中發現,在中國媒體公開發表的一些記者采訪和學者評論中,也不同程度地提到了發生在棲霞市村級選舉中的問題。一篇中國的媒體報導說,在山東棲霞市4個鎮發生57名“村官”集體要求辭職的事情。出現的問題,是由於村黨支部和鎮黨委、政府片麵強調黨領導一切,采取支部包辦代替村委會的做法。新“村官”當選一年多,村裏的財務、公章不交接,財務支出由支書一人說了算。鎮黨委、政府不但不解決“村官”們反映的問題,反而對村委會成員隨意“誡免”甚至停職。印章和財務,被農民們稱為“印把子”和“錢把子”,是村委會履行職務的前提。但新村主任上任後,卻發現與這兩“把子”都沾不上邊。(chinesenewsnet.com)
還有些媒體刊登的分析認為,中國的一些地方黨政官員實質上並沒有了解村級選舉的性質,他們一直把村級視為基層政權機構來控製,他們沒有防治觀念,他們更不知道在新形勢下如何定位村的黨組織和村民自治製度的角色、功能及其相互關係。所以在開展農村基層民主選舉的試驗中,要同時加強法製和對基層幹部的再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