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1989 年春夏之交,在中國發生了一場旨在反對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推翻社會主義製度的動亂,繼而在北京演變成為一場暴亂。這是一場關係到中國前途命運的重大事件。在關鍵時刻,中國共產黨黨中央和中國政府采取了堅決果斷的措施,平息了這場動亂和暴亂。 15 年來的實踐已經證明,今後的曆史必將更加證明,采取這些果斷措施是正確的和必要的。
發生這場動亂有其深刻的國際背景和國內原因,是國際大氣候和中國自己小氣候所決定的,是 不以人們的意誌為轉移的,是一定要發生的,而且早來比晚來要好。所謂國際大氣候,是指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反華勢力,對社會主義國家實行 “ 和平演變 ” , “ 打一 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 ,妄圖在世界上消滅社會主義製度。
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社會主義出現過它的輝煌,蘇聯、中國及其他社會主義國家出現一派欣 欣向榮的景像。 “ 國家要獨立,民族要解放 ” 的鬥爭席卷全球,新老殖民主義者日子很不好過。但是,好景不長,進入 70 年代以來,社會主義國家,特別是蘇聯,由於內外政策的失誤,致使社會主義製度固有的優越性沒有發揮出來。而在一些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由於科學技術突飛猛進,加上采取了一係列緩和階級矛盾的措施,全使社會生產力有了很大的發展,國力有明顯的提高。在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力量對比上發生了明顯的變化,社會主義製度麵臨嚴峻的挑戰,給西方實行 “ 和平 演變 ” 以可乘之機。
所謂中國的小氣候,是指在中國出現了 “ 信仰危機 ” ,資產階級自由化的思想泛濫。
新中國建立初期,在共產黨領導下,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都取得巨大的成就。但是,由於中國 共產黨長期以來特別是在 “ 文化大革命 ” 中,執行了一條 “ 左 ” 的錯誤路線,致使生產力的發展受到極 大阻礙,人民生活陷入極度困難,致使不少人對社會主義製度喪失了信心。中國共產黨十一屆三中全會糾正了 “ 以階級鬥爭為綱 ” 的 “ 左 ” 傾錯誤,把經濟建設作為全黨全國人民工作的中心,無論是發展還是改革開放,都已經取得明顯的成績。但是麵對自由化思潮泛濫, 中國共產黨的兩任總書記都采取支持和縱容的態度,沒有做到 “ 兩手都要硬 ” ,而是改革開放一手比 較硬,堅持四項基本原則一手比較軟。在經濟建設中,也出現了一些失誤,如物價上漲過快、官員中出現腐敗現象等,引起廣大群眾的不滿。這些都為這次動亂的產生製造了溫床。
動亂是從北京發生學潮引發的,繼而發展到全國。動亂者的政治目的是顯而易見的,表麵上是 要求 “ 為胡耀邦同誌平反 ” ,實質是反黨反社會主義。為什麽能從學潮發展到動亂,進而發展到暴亂呢?重要的原因之一是黨的總書記趙紫陽對動亂采取了縱容和支持的態度,破壞了黨的團結,造成思想混亂,使黨喪失了戰鬥力,並使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卷了進來,以致發展到幾乎不可收拾的地 步。
在這國家處於危難的關鍵時刻,黨和政府采取果斷措施,平息了這場動亂和暴亂。鄧小平同誌以其非凡的洞察力和偉大政治家的氣魄指出動亂的實質,支持中央采取果斷決策。他和其他老一輩革命家陳雲、李先念,楊尚昆、彭真等同誌,在平息這場動亂中起到關鍵性的作用,為國家的存亡建立了不朽的功勳。中國人民解放軍、武警部隊和公安民警為平亂和平暴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他們 不愧是人民的子弟兵。
一些朋友多次提出這樣的疑問:中國政府可否用和平的方式,通過與學生對話來達成諒解,以避免使用武力?的確,中國政府在學潮乃至動亂發生後相當長的時間內,是采取了克製的態度和冷靜的處理方式,表示接受學生提出的合理要求,試圖通過對話來平息動亂。但動亂的幕後指揮著不允許學生這樣做。他們希望把事態弄得越大越好,局勢越亂越好,甚至不惜以發生流血犧牲來擴大衝突。西方的敵對勢力,竭盡造謠煽動之能事,對事態的擴大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有人問,在平亂中是否可以避免流血事件發生。黨和政府確實是努力朝著這個方向去做的。即使在天安門廣場完 全被戒嚴部隊控製的情況下,還同意讓滯留在廣場的 2000 多人和平撤退,盡管其中有許多搞動亂 的頭目,政府也都給他們放了一條生路。事實上,流血事件是發生在戒嚴部隊向天安門廣場開進的過程中,遭到暴徒的襲擊,戒嚴部隊官兵和武警戰士的生命安全遭受到嚴重損害情況下,才被迫自衛還擊的。帶頭向戒嚴部隊襲擊、放火、燒車、開槍殺人的,大都是一些社會渣子、地痞流氓、刑滿釋放分子,以及從外地進京不明身份的人,真正的學生隻占極少數。
由於在這場動亂中卷進去的人很多,有黨員、幹部、學生和市民,大都是不明真相,上當受騙的。動亂平息以後,黨和政府采取了嚴格區分兩類不同性質矛盾、以教育為主的政策,團結了大多數人,使他們能夠回到黨和人民的立場上來,並在各自的工作崗位上做好自己的工作。 這場動亂給我們什麽樣的教訓呢?首先,要牢記 “ 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 ” 這句名言,最危險的
敵人往往來自內部,最大的危險往往來自最高層領導者在關鍵時刻的錯誤態度和錯誤決策。其次, 對一切不安定因素,必須消滅在萌芽狀態,不能任其擴大,以至於難以收拾的地步。再其次,要善於正確處理兩類不同性質的矛盾。我們黨是執政黨,我們的政府是為人民服務的政府,要虛心聽取群眾的意見,關心他們的疾苦,及時糾正工作中的缺點和錯誤,使人民群眾相信黨和人民政府,始終站在黨和人民政府一邊。在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製的過程中,要特別注意處理好改革、發展和穩定三者的關係,任何改革的措施都必須考慮到社會和人民群眾的承受能力。在平息動亂和暴亂以後,中國共產黨舉行了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和十三屆四中全會。全會批準了《關於趙紫陽同誌在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動亂中所犯錯誤的報告》,撤銷了趙紫陽的總書記和其他職務,選舉組建了新的中央政治局常委會和書記處,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就是,全會一致選舉江澤民同誌為黨的總書記。從此,一個以江澤民同誌為核心的黨中央領導集體誕生了。中國的曆史進 入了新的篇章。
我在 1989 年春夏之交,正擔任中華人民共和國 第四任總理。我直接參與了處理這次動亂和暴亂的全過程,並且堅決站在以鄧小平同誌為首正確路線一邊。我有責任把我所知道的有關這次動亂的事實寫出來,作為最重要的曆史見證,留給我們的黨和人民,特別是留給黨和國家領導人以及各級領導幹部,以供參考。 我這本書暫定名為《關鍵時刻》,副名為《李鵬日記》。這本書是以我 1989 年 4 月 15 日 至 6 月 24 日 71 天的日記(文中每節黑體字部分)為主線,並參考我的親筆工作記錄以及當時有關文獻、新聞報道而寫成的。其中許多情節是鮮為人知,第一次公諸於世的。還有若幹動亂期間的照片,一並載於本書,麵向廣大讀者,以幫助讀者加深對這段曆史的了解。
李 鵬
2003 年 12 月 6 日初稿
目 錄
前言 …………………………………………………… ( 1 )
第 一 章
從 學 潮 到 動 亂
( 1989 年 4 月 15 日至 5 月 2 日)
胡耀邦逝世 ……………………………………………… ( 2 )
衝擊新華門 ……………………………………………… ( 9 )
趙紫陽出訪朝鮮 ………………………………………… ( 21 )
這是一場動亂 …………………………………………… ( 29 )
四 · 二六社論 …………………………………………… ( 34 )
鬧事學生大遊行 ………………………………………… ( 39 )
中共再次激烈爭論 ……………………………………… ( 49 )
第 二 章
再次點燃將熄滅之火
( 1989 年 5 月 3 日至 5 月 16 日)
不講 “ 反自由化 ”……………………………………… ( 59 )
煽風點火火上澆油 …………………………………… ( 61 )
發動新聞界擴大動亂 ………………………………… ( 71 )
要害是奪權 …………………………………………… ( 78 )
對話破裂絕世開始 …………………………………… ( 88 )
中蘇關係正常化 ……………………………………… ( 91 )
第 三 章
北 京 戒 嚴
( 1989 年 5 月 17 日至 5 月 31 日)
決定中國命運的一次會議 ……………………………… ( 100 )
要求學生停止絕食 ……………………………………… ( 108 )
首都黨政軍幹部動員大會 ……………………………… ( 116 )
北京部分地區戒嚴 ……………………………………… ( 125 )
向中顧委談動亂 ………………………………………… ( 163 )
醞釀新常委的組成 ……………………………………… ( 184 )
第 四 章
從 動 亂 到 暴 亂
( 1989 年 6 月 1 日至 6 月 14 日)
國務院座談會 …………………………………………… ( 190 )
戒嚴部隊被迫自衛 ……………………………………… ( 203 )
震驚中外的 “ 天安門事件 ”…………………………… ( 206 )
上海未動用軍隊 ………………………………………… ( 211 )
告全國人民書 …………………………………………… ( 213 )
西方對我施壓 …………………………………………… ( 219 )
這場風波遲早是要來的 ………………………………… ( 224 )
第 五 章
一代新的領導集體的誕生
( 1989 年 6 月 15 日至 6 月 24 日 )
建立第三代領導核心 …………………………………… ( 246 )
政治局擴大會議 ………………………………………… ( 250 )
支持動亂,分裂黨 ……………………………………… ( 255 )
四中全會召開 …………………………………………… ( 267 )
一個新時代的開始 ……………………………………… ( 269 )
後記 ………………………………………………… ( 276 )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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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學潮到動亂
( 1989 年 4 月 15 日至 5 月 2 日)
【內容提要】
第一章記述了從 1989 年 4 月 15 日至 5 月 2 日,在北京乃至全國所發生的事件。 4 月 15 日,中國共產黨前總書記胡耀邦因病去世,在北京高校引發了學潮,學潮 很快發展到破壞社會正常秩序的混亂局麵,並波及到全國許多大中城市。 4 月 25 日,鄧小平同誌深刻地指出:這是一場否定共產黨的領導、否定社會主義製度 的動亂。 4 月 26 日,人民日報發表題為《必須旗幟鮮明地反對動亂》的社論。
由於鄧小平同誌講話在領導幹部中進行了傳達和人民日報社論的發表,在 社會上產生了巨大威懾力量,也由於各級黨組織和政府對學生采取了極為克製的態度和耐心的說服教育工作,同學們開展了多次對話,使得學潮和動亂開始 緩和並可能逐漸平息下去。盡管在 5 月 4 日中國青年節,北京部分高校學生再次 舉行了遊行,但是遊行組織者迫於當時的形勢,已感到堅持罷課、上街遊行對他們不利,所以,就在天安門廣場公開宣布: “ 從 5 月 5 日起北京市高校全部複 課。 ” 這個宣告就是這次學潮即將告一段落的重要標誌。
胡耀邦逝世
4 月 15 日
上午,參觀了舉世聞名的日本瀨戶大橋,然後出席岡山縣的倉山市政府為 我們舉行的宴會。席間,李肇星向我報告,胡耀邦在今天清晨病逝。我讓外交部向北京何時,胡去世消息得到證實。 我和錢其琛、鄭拓彬等商量,訪日已近尾聲,不必中斷。在答複記者提問 時,我說 “ 感到十分悲痛 ” 。我雖然不讚成胡支持自由化的做法,但我們之間的工作關係甚為密切。胡 是一個品德高尚、守紀律的人,他對幹部年輕化做了不少工作。我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第四任總理,應日本國首相竹下登的邀請,從 1989
年 4 月 12 日開始對日本國進行正式友好訪問。同行的除我的夫人朱琳同誌外,還 有錢其琛外長、鄭拓彬外貿部長等重要官員。
今天,我們結束了在東京訪問的日程後,由日中經濟協會最高顧問岡崎加 平先生陪同,參觀了舉世聞名的日本瀨戶大橋。岡崎先生是大橋西岸高鬆縣人 , 4 月 16 日是他 92 歲生日。他不顧高齡,熱情陪同我們到外地訪問,誠摯之心實 在令人深為感動。參觀大橋後,我們出席岡山縣知事為我們一行舉行的午宴。席間,外交部 新聞司司長李肇星向我報告,說日本新聞社接到北京來的消息,胡耀邦同誌已在今天清晨病逝。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實在令人意外,難以相信。 胡耀邦是 4 月 8 日因心髒病突然發作住進北京醫院的。那天上午 9 時,中共中央總書記趙紫陽在中南海懷仁堂主持召開中央政治局會議,討論《中共中央關 於教育問題的決定》稿。由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委員兼國家教委主任李鐵映作決定稿的說明。大約 10 時左右,李鐵映的說明尚未結束,耀邦突然臉色蒼白,呼吸不勻,雙手發抖。耀邦很吃力地站起來,對趙紫陽說,我很不舒服,請 允許我退席。趙紫陽當即點頭,說 “ 你回去吧 ” 。耀邦離開座位,慢步向門廳 走去,突然一下倒在地上。大家都知道耀邦有心髒病,這很可能是心絞痛的表現。當時,參加會議的政治局委員、上海市委書記江澤民同誌從隨身帶的保健 盒中拿出兩粒硝酸甘油,由在場的工作人員給他服了。這時,中央保健處的牛福康處長和醫生們已趕到,初步判斷是心肌梗塞症狀,病情十分危急。隨後, 北京最著名的幾位心髒病科專家:協和醫院的方圻,阜外醫院的陶壽琪、陳新正和北京醫院的錢貽簡均先後趕到。政治局的同誌為了不妨礙醫生們的搶救工 作,也退出懷仁堂,改到勤政殿去開會。待胡耀邦的病情稍為平靜一點後,於下午 2 時用救護車把他送到北京醫院。
4 月 9 日上午,我到北京醫院去探望耀邦同誌。主治醫生錢貽簡告訴我,耀 邦的病情已趨於穩定,但他的心肌壞死麵積過大,一種判斷心肌梗塞程度的指標--血液中的肌激酶 CPK ,正常值在 50 以下,而耀邦的 CPK 已高達 3000 之多,仍處在危險期。在醫生的允許下,我進入病房探望了耀邦同誌,看上去他的精 神還不錯。我們交談了十多分鍾。他很誠懇地對我說: “ 你當總理後辦事穩當,各方麵反映不錯。 ” 我勸他要安心治病,一定要與醫生配合好,不會有危險 的。他的夫人李昭同誌還特地囑托我勸勸耀邦同誌,要按醫生的要求,在病床上小便和大便,不要下床。耀邦對此很不習慣,執意要下床大小便。這在心肌 梗塞危險期,特別是前七天是絕對不允許的。這話我也向耀邦說了,當時他口頭上也答應了。 時候我得知,事情就話到北京核實。十多分鍾後,李肇星來 報告,耀邦去世消息得到證實。當他在宴會上公布了這一驚人的消息後,一時間,在宴會廳內中日雙方人士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出在七天之後。第八天早晨,耀邦開始執意要下床 大便,醫生不同意,仍在床上大便,但因用力過猛,造成心髒破裂,搶救無效而 死亡。去世時間是 8 時 25 分,家屬、醫護、警衛人員都在場。
耀邦同誌去世消息是一位隨我訪問日本共同社記者傳來的,我還不大相信 。我立即讓外交部新聞司長李肇星打電。耀邦當總書記時訪問過日本,平時為中日友好事業做過許多事,有許多日本朋友,知名度比較高。我當即 和錢其琛、鄭拓彬以及朱琳等同誌商量,是否要中止對日訪問,立即回國?大家都認為,明天是我訪日的最後一天,還是有始有終為好,不必因耀邦去世而 中斷訪問。宴會結束後,一出大廳,我被一大群中外記者包圍,記者問我對胡耀邦去世有何感受,有何評論。我極力壓製著內心的憂傷,說了一句話: “ 感 到非常悲痛。 ”
4 月 16 日
下午 4 時,從福岡登機,對記者發表了談話,談訪日觀感。 6 時 29 分回到北京,姚依林和吳學謙同誌來接。因耀邦同誌的去世,北京有的大 學不安寧,主要是北大。 下午 4 時,我結束了對日正式友好訪問,日本自民黨總務會長伊東正義來福 崗機場送行。
下午 6 時 20 分,我們乘專機回到北京,姚依林副總理和吳學謙副總理到機場來迎接。依林同誌告訴我,因為耀邦同誌去世,北京有幾所大學不太平靜,一 些學生張貼了小字報和大字報,在內容上有為胡耀邦鳴冤叫屈的,也有攻擊黨中央,甚至矛頭直接指向鄧小平同誌的。在各大學中,北京大學這種現 象要多一些。
中共中央已發表了胡耀邦同誌逝世的訃告,對耀邦的評價是: “ 久經考驗的忠誠的共產主義戰士,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我軍傑出的政治工作者,長期擔任黨的重要領導職務的卓越領導 人,一生為黨為人民立下了不朽的功勳 ” 。我和耀邦同誌工作關係甚好。在他擔任總書記期間,我曾多次陪同他到全國各地視察。 1986 年夏天我陪同他訪問過歐洲。他是一位品德高尚,對黨忠誠的好同誌。他思想敏銳,辦事雷厲風行,對同誌熱情,有許多優良品質。但在我們的交往中,我也發現,他有些想法脫離實際,感情容易衝動。他早年從事軍隊政治工作,建國以後長期主持青年團工作,因此不太熟悉經濟工作,但又經常
對經濟工作作出批示,這也許是他致命的一個弱點。他從組織上和思想上對 “ 文化大革命 ” 撥亂發 正,平反冤假錯案,在幹部隊伍年輕化方麵做了積極的開拓性工作,對黨和人民有重大貢 獻。 1986 年六中全會討論精神文明文件時,耀邦對是否寫上 “ 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 ” 的態度不明朗,受到鄧小平同誌批評。由於他對處理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潮不夠堅定,導致 1987 年初學潮的發 生而犯了錯誤。同年 1 月 16 日,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接受他辭去總書記職務的請求,由趙紫陽同誌 代理總書記。
4 月 17 日
我參加中共中央召開的民主人士座談會,聽取對中央關於教育發展和改革決定的意見。有五位同誌 發言,有些話說的比較尖銳。有的對在大學開設思想教育課不以為然,有的談了經濟和教育的位置 問題,也說要認真總結 40 年教育經驗與教訓,本質上是教育救國論。
下午 5 時半,秘書送來一些簡報。看來北大鬧得比較凶,政法學院也有 200 餘人到天安門送花圈。經過五天的對日訪問,日程很緊張,我雖然已經相當疲勞,但仍決定去參加中共中央召開的民主黨派人士座談會,征求他們對《中共中央關於教育發展和改革若幹問題的決定》草案稿的意見。趙紫陽同誌主持了會議。民主黨派的負責人周穀城、丁石孫、雷潔瓊、孫起孟和陳明紹在會上相繼發了言。發言都是圍繞小平同誌在最近一次就教育問題的談話,討論對教育工作看法和意見。小平同誌 在今年 3 月 23 日會見烏幹達總統穆塞韋尼時說: “ 我們最大的失誤是在教育方麵,思想政治工作薄 弱了,教育發展不夠。 ” 對小平同誌講的 “ 我們最大的失誤是在教育方麵 ” ,發言的人理解各有不 同:有的人強調要提高對教育重要性的認識,黨和政府要加強對教育的領導;有的人激烈呼籲要解決教師待遇偏低,增加對教育的投入;有的人談了教育和經濟的關係,主張教育優先,認為隻有教育上去了,經濟才能上去;還有的人提出對大學政治課內容要進行改革,不必專門開設中共黨史課,隻要在中國近代史中設一章中共史即可。我認為,他們的發言不乏好的意見,但是,都沒有抓住小平同誌講話的要害。而要害是,教育最大的失誤是政治思想教育薄弱。
今天的人民日報在頭版顯著位置,刊登了一幅大學生為悼念耀邦同誌送花圈的照片,花圈安放在天安門廣場人民英雄紀念碑前。我心裏頓生疑問:這是為什麽?是不是人民日報要鼓勵學生們都到天 安門廣場去送花圈。這使我想起 1976 年 “‘ 四 · 五 ’ 天安門事件 ” ,廣大軍民為悼念周恩來總理逝世自 發送花圈。那是為了糾正 “ 文化大革命 ” 的錯誤,針對 “ 四人幫 ” 倒行逆施而來的。現在黨中央和政府 執行的是鄧小平同誌製定的改革開放路線,是正確的,卓有成效的,有目共睹的,與 “ 四人幫 ” 所作所為是截然不同的。我們的黨報為什麽要這樣引導,這樣做就等於煽動更多的學生去天安門廣場, 其後果會造成社會秩序混亂。這件事引起了我的深思和警惕。
下午,秘書送來一批教育部、公安部和北京市的簡報,都是反映北京高校師生對耀邦逝世的態度。 北大有的學生反應相當強烈,政法學院有 200 餘人抬著花圈遊行到天安門廣場,說是看了人民日報 才來的。 10 餘名外國駐華記者前來拍照、錄像和采訪。 “ 美國之音 ” 對學生遊行迅速作了報道。在 北京已大有再度發生學潮之萌芽。
衝擊新華門
4 月 18 日
上午 9 時,去紫陽同誌處,談學生上街問題。我主張應有一個明確的態度。紫陽同誌認為,目前隻 能正麵引導和勸說,隻要不搞打砸搶,就不激化矛盾。中午,還找了楊尚昆同誌。他認為在開追悼會前隻好如此(不能不允許悼念活動)。晚上,我和大琳到耀邦同誌家小靈堂悼念。李昭希望耀邦的骨灰撒在共青城。希望將靈堂開放兩天,讓群眾瞻仰遺容。可不開追悼會,理由是怕老同誌出意外。我表示,開追悼會已昭告天下,如 果不開恐怕造成更壞的影響。學生開會的口號矛頭針對鄧,也涉及趙、李,中心是對八六年反自由化重新作出結論。 數千人深夜衝擊新華門,這是建國以來從未發生過的。 上午 9 時,幾位中央政治局常委去趙紫陽同誌辦公室,討論對學生上街遊行,悼念耀邦同誌的問題。我主張中央應該對這類活動有一個明確的態度,應該通過加強思想工作,引導和製止學生這種自發的悼念活動,以避免出現社會的動蕩。我特別強調,現在中國正處於治理整頓時期,經濟上有困難,群眾也有不滿情緒,學生問題如果處理不當,還可能引發其他社會矛盾。趙紫陽通知說,中央已決定耀治喪辦公室由喬石、溫家寶主持。我提出,由於治喪活動與高校學生有關,建議國家教委主任李鐵映也參加治喪工作,以便統一協調有關悼念活動的事宜。趙紫陽同意李鐵映同誌參加治喪工作,但是對於學生自發的悼念活動加以引導和製止的問題,並沒有接受我的意見。趙紫陽 說: “ 隻要學生不搞打砸搶,我們就不要管,以免激化矛盾。 ” 趙紫陽大有放任其自流的味道。這就
表明,從悼念活動一開始,我和趙紫陽在處理學生遊行的問題上就存在分歧。
開完會後,我到姚依林副總理辦公室,向他了解在我訪問日本期間國務院工作情況。我們還對由於耀邦同誌逝世所產生的問題和形勢交換了意見。我們兩人的看法一致,認為學生正在醞釀一次新的 大規模學潮。我找李鐵映和國務院秘書長羅幹來談話,要求他們密切注視悼念活動中社會上特別是高校學生的動 態。
我還到國家主席、軍委常務副主席楊尚昆的辦公室,商量如何才能處理好學生上街遊行問題。楊尚 昆說,對學生的行動要提高警惕,但為了緩和矛盾,在開追悼會前,允許學生搞一些合法的悼念活 動。
晚上,我和朱琳到胡耀邦同誌家裏。在小靈堂向耀邦同誌表示深切悼念。回憶往事,曆曆在目,悲痛之情,難以言表。我不禁熱淚泣下,向耀邦同誌遺像深深地鞠躬以致哀悼。耀邦夫人李昭對我說:希望把耀邦的骨灰撒在共青城。這是他五十年代擔任青年團中央書記時期,親自倡導、親子培植,在鄱陽湖畔建設的一座農墾城市。他對這片土地和這個城市有著深厚的感情。李
昭又代表家屬提出,希望把耀邦同誌的遺體公開開放兩天,供人民群眾瞻仰。李昭同誌甚至提出隻 要公開瞻仰遺容,也可以不開追悼會。她要我把家屬意見向中央轉達。我思量,這不是一個好主意,讓群眾瞻仰耀邦遺容,勢必在社會上引起更大的混亂,給那些企圖利用耀邦逝世的機會製造混亂的人以可乘之機。耀邦一生忠於黨,忠於人民,顧全大局,若他在天之靈有知,我深信他也不會 同意家屬這一要求的。黨中央 4 月 15 日發表的治喪公告中已明確宣布,在人民大會堂為耀邦舉行追 悼會,並同時向遺體告別。我不得不對李昭通知說:你們的要求,我將報告中央,但是,我認為,為耀邦舉行隆重的追悼會,中央已昭告天下,這體現了黨中央和全黨全軍全國人民對他的哀悼和尊 敬。不開追悼會,勢必產生極為不好的影響,恐怕難以改變。
李昭同誌與我在北京共事多年,她擔任紡織局長,我擔任電力局長,經常在一起開會、議事,共同 經曆過 “ 文化大革命 ” 那段困難的歲月。她是一位忠厚、善良,又講原則的老大姐。此時此刻她悲痛 的心情可以理解,但為什麽她提出瞻仰遺體這樣的要求,卻又令人不可理解。今天到天安門廣場進行悼念活動的學生不斷增加,已達到 3000 餘人。學生喊的口號矛頭針對鄧小 平同誌,也針對到趙紫陽和我。中心一條是要求中央對 1986 年反自由化決定導致耀邦下台一事重 新作出結論。有的學生頭頭公開提出要為耀邦平反。悼念遊行活動的政治目的已經十分清楚了。到 晚上 23 時,有人帶領近千名學生和其他社會閑散人員湧到中南海新華門前聚眾鬧事。 次日清晨零時 20 分,又有一群遊行者抬著三個花圈向新華門衝擊,被執勤的警衛人員製止,未能 進入中南海。這是建國以來從未發生過的。淩晨 4 時 20 分,北京市人民政府在新華門發布了通告, 說衝擊黨政機關是違法的,是不允許的。廣播後,聚集在新華門前的人群逐漸散去。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中南海是黨中央和國務院的所在地,新華門是國家的儀門。就是在十年 “ 文化大革命 ” 期 間,社會混亂到那種程度,也沒有人敢衝擊新華門。
4 月 19 日
溫家寶來電話,說李昭表態,治喪事宜一切按中央安排進行,就是不再堅持 “ 隻搞告別,不搞追悼 會 ” 的意見。賈春旺說,學生一麵遊行,一麵嘻嘻哈哈,高唱 “ 紅高粱 ” ,看不出悲痛之情。入晚,形勢又緊張起來。去天安門的人比昨天還多。新華門前聚集有兩三萬人。北京市李錫銘來電 話,希望中央有一個明確態度,對鬧事分子態度應硬起來。晚 11 時半,我和紫陽同誌通了話。我 說性質已起了變化,應該馬上研究。他說明天研究。至於對新華門前鬧事情況,他說不了解,隻要不打砸搶燒,我們就不采取行動。
各大城市( 17 個)都有學生騷動,已成為全國性事件,矛頭直接對鄧。 上午,中央書記處候補書記、中央辦公廳主任溫家寶同誌給我來電話,說李昭同誌已向治喪辦明確表示,耀邦同誌的治喪事宜,一切聽從中央安排。這就是說,她撤回了昨晚對我講的要求公開瞻仰耀邦遺容的建議,同意開追悼會。這說明,李昭同誌還是顧全大局,深明大義的人。安全部長賈春旺來反映北京學生的動態。他親自到學生遊行隊伍中去觀察,學生一麵遊行,一麵互 相打鬧,開玩笑,高唱電影《紅高粱》插曲 ” 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呀,莫回頭 “ ,看不出學生對耀邦 去世有什麽悲痛之情。這引起我的警惕,說明學生遊行悼念胡耀邦是在做戲,與當年人民悼念周恩來總理而發自內心悲痛的心情,不可同日而語。 到晚上,形勢又緊張起來。今天的北京日報發表了北京市政府的三條通告,單曲天安門廣場的人比昨天還多。到晚上,新華門前聚集約有 2 萬多人。學生一次又一次地衝擊警戒線,在新華門前喊 出 ” 反對獨裁 “ 、 ” 反對專製 “ 等等口號,並散布大量反對黨和政府的言論。北大學生王丹向全國人大 遞交請願書,公開提出重新評價胡耀邦的功過是非等七條要求。中央政治局委員、北京市委書記李錫銘給我來電話,要求中央對學生上街遊行有一個明確態度。新華門前混亂情況愈演(此處可能有幾行未掃描到)事的行動口號和綱領。導報總編輯欽本立決定全文發表座談會上的發言,並抓緊印刷,要趕在胡耀邦追悼大會前發至北京。
4 月 20 日
上午,開常委會,討論對耀邦同誌的悼詞。趙說,八七年某些失誤,不影響對他一生的評價。趙提 議悼詞中增加 ” 胡對幹部年輕化的貢獻 “ 。我提出增加 ” 胡耀邦堅持青年運動正確方向 “ 。 昨天晚上學生衝新華門。許多同誌認為性質正在變化。衝中南海,攻擊領導人已超過悼念胡的範圍。決定在追悼會期間實行局部戒嚴。喬石說,要把衝中南海製止在萌芽狀態。趙說,中國政府采 取寬容政策,得到世界好評。
我說,性質正發生變化,大多數處於中間狀態。黨要旗幟鮮明指出真相,把廣大群眾爭取到黨的一 麵來。我的意見並沒有為趙重視。上午,趙紫陽主持政治局常委會,討論對耀邦同誌的悼詞,並討論戈爾巴喬夫來華訪問會談的方針。趙紫陽說,耀邦八七年某些失誤,不影響對他一生的評價。這個觀點我讚成。我提出在悼詞中 增加一段話,肯定耀邦關於堅持青年運動正確方向的觀點,他主張青年知識分子應與工農相結合,與實踐相結合,都是正確的。我的意見被采
納。常委會通過了這一悼詞草案。
常委會還討論了昨天晚上學生衝擊新華門的事件。與會的許多同誌認為學潮的性質正發生變化。衝擊中南海,攻擊黨和國家領導人,甚至指名道姓地攻擊鄧小平同誌,已超過正常悼念活動的範圍。為防止學生再次衝擊中南海、人民大會堂等黨政要害部門,常委會決定,今晚開始對西長安街采取交通管製措施,把鬧事學生和群眾欄在府右街口之外,追悼會期間實行局部交通管製。喬石同誌提出,要把學生衝中南海製止在萌芽狀態。常委會正式確定由喬石、溫家寶、李鐵映負責追悼會前後的學潮,護社會正式秩序。趙紫陽說:處理學生鬧事方針定了,第一線同誌全權負責,難免有不周之處,除了問題,集體負責。趙在常委會上再次提出處理學生鬧事的方針是: “ 隻要不高打 砸搶,就不采取行動。 ” 我針鋒相對地指出,學生悼念耀邦活動的性質正在發生變化,目前大多數學生尚處於中間狀態,但有可能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黨中央要旗幟鮮明地指出問題的真相,把學生、工農和廣大群眾爭取到黨的一麵來。很遺憾,我的意見沒有為趙紫陽所重視和采納。這是我和趙紫陽在處理學潮的方針上第三次意見分歧,而且是在常委的正式會議上。
常委會在討論中蘇高級會晤問題時,趙紫陽提出把建立國際新次序作為會談的重要內容。這次中蘇最高級會晤,已明確是在小平同誌和戈爾巴喬夫之間進行。雖然去年字啊一次小範圍會議上,小 平同誌親自定了這次中蘇高級會晤是由兩位總書記,即趙紫陽和戈爾巴喬夫進行正式會談,小平同誌和我與戈的會晤都叫會見。但最近小平同誌在接待方案中作了改變,明確提出我與戈爾巴喬夫之間為正式會談,而趙與戈爾巴喬夫之間由會談改 為會見。
下午,我找體改委副主任賀光輝來談話。我提出在製定 “ 八五 ” 發展計劃和十年規劃時,要同時製定改革的長遠計劃。這是因為在實際工作中,趙紫陽同誌對改革無長遠打算,政策多變。國務院做實際工作的同誌老師跟不上趙紫陽的變化,感到十分為難。幹部和群眾中流傳著 1988 年趙紫陽在 主持經濟工作中唱的 “ 四季歌 ” :一季度 “ 國際大循環 ” ;二季度 “ 闖過物價關 ” ;三季度 “ 物價翻一 番 ” ;四季度 “ 治理整頓 ” 。
鄧小平同誌 3 月下旬在會見烏幹達總統穆薩維尼時就不點名地流露對趙紫陽處理經濟工作的不 滿。鄧說: “ 我們現在的問題是通貨膨脹,物價上漲得太快,給國家和人民都帶來了困難。這個五難題在三年前就出現了苗頭。如果把現在客服困難的措施放到三年前,問題就不會這麽大,解決起 來會好辦得多。 ”
4 月 21 日
晚 7 時,召開常委碰頭會,討論悼詞。
晚 8 時許, 5 萬學生集中到天安門廣場,使原來交通管製計劃無法進行。次日晨 3 時,預訂的清場也無法進行,隻能與學生談判,要他們向東移動,空出天安門東側的汽車通道。學生答應了。為防止 萬一,軍委調 38 軍一個團進駐中南海。共調來兩個師,都是老兵,不帶武器,以免發生流血。 今晚 7 時,趙紫陽召開常委會,討論中央對耀邦同誌的悼詞。中央的悼詞對耀邦同誌的一生給予 很高的評價,但是根據小平同誌意見,沒有給予耀邦同誌 “ 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 ” 的稱號。 晚上 8 時, 5 萬學生以參加耀邦追悼會為名,提前湧入天安門廣場,使原來定的明天追悼會時要采取的交通管製措施無法實施。晚上,我一直在中南海辦公室裏,觀察天安門的動態。喬石同誌在現 場直接指揮,天安門廣場的清場無法進行。
次日淩晨 3 時,北京市公安局負責人出麵與學生代表談判,為了保證追悼會順利進行,要求學生隊伍向東移動,空出大會堂東門外的汽車通道,以便參加追悼會的車輛通行。學生為了保證追悼會的順利進行,軍委楊尚昆副主席下令緊急從北京軍區調兵力進駐北京,從駐防在 保定的三十八軍的兩個機械化師中抽調 1500 名兵力,日夜兼程,趕赴北京。一個團進駐中南海, 其餘兵力布置在中南海四周,保衛中央首腦機關的安全。抽調的都是老兵,赤手空拳,不帶武器,以避免與學生發生流血事件。
美國洛杉磯時報報道說: “ 一名學生告訴記者,這次示威,不過是借吊祭胡耀邦,來表達他們的不 滿 ” , “ 就是想搞一場民主運動,已有較長時間的醞釀,胡耀邦逝世隻是一個誘發因素 ” 。
西安發生了嚴重的打砸搶時間,經軍委批準,派 4000 名解放軍支援。上午,胡耀邦同誌的追悼會在人民大會堂順利進行,楊尚昆同誌主持,趙紫陽同誌致悼詞。對耀 邦的評價是: “ 久經考驗的忠誠共產主義戰士,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和政治家。 ” 小平同誌親自參 加了會議,並向李昭同誌表達親切慰問。追悼會約 40 分鍾就結束了,人民大會堂東門外仍有幾萬 名學生和群眾聚集在一起,滯留不走,不知他們呢字啊等候什麽。追悼會結束後,我從大會堂上車時,碰到趙紫陽同誌。我對趙紫陽同誌講,你很快就要出訪朝鮮了,應該再開一次政治局常委會,討論中央對學潮的方針。趙紫陽說,常委都譯過了,不必再開會了。他又說,對學潮的方針,一條是追悼會後恢複社會正常秩序;一條是黨和政府與學生開展對話;一條是誰搞打砸搶,就依法處置。我針對當前學潮中已發生的幾個月則問題要求紫陽同誌有個明確表態。我說有些學生要求西方式的自由、民主呢,他說這不能答應。我又說,對正在成立的非法學生組織呢,他說那也不能承認。我試圖再次說服他召開常委會,他已不願再聽我講什麽,匆匆 上車離去。
我從大會堂回到中南海辦公室,密切注視耀邦同誌的靈車一路行動情況。當得知靈車一路安全通過長安街,到達八寶山革命烈士公墓,遺體火化後,我才放下心來。今天上午,西安發生了嚴重的打砸搶時間,不法分子衝擊了省政府大院、省檢察院和法院。防火點燃了汽車、車庫和油庫,將大街上一家服裝店洗劫一空。陝西省委來電報告中央 稱 , 山西警力不夠 , 要求中央支援 . 經中央軍委批準 , 派 4000 名解放軍支援西安 , 維持社會秩序 . 今天 , 日本共同社報道說 :” 作為曆次學生運動的教訓 , 有必要建立新的學生組織 ”,” 朝著 ’ 全國團結學 生會 ’ 方向發展 ”.
趙紫陽出訪朝鮮
4 月 23 日
11 時 , 鐵映來電話 , 說北京各學校學生情緒激動 . 醞釀明天罷課 . 他希望紫陽主持聽匯報 . 錫銘也給紫 陽打電話 , 要他推遲訪問 . 紫陽告鐵映 , 已委托李鵬主持常委工作 , 你們向他匯報吧 . 下午一時半 , 我請喬石,啟立,鐵映等聽匯報。錫銘,清華,北大,師大,人大和鋼院的校長或書記也來了。學生不滿集中到一點,即追悼會結束後,有三個學生跪在大會堂東門外要李鵬總理出來
接見,有人說,李鵬答應了,卻遲遲不出來,因而激起群情激奮。治喪小組澄清事實,卻沒有任何 人說過李鵬答應出來。
下午 4 時 20 分,去車站送紫陽。他說,不是簡化禮賓嗎,你來破格了。我說,破一次值得,不是說 我們不團結嗎,送送可現實團結。 晚 8 時半,去尚昆同誌處,分析形勢。他也認為形式在發生變化。他鼓勵我去找小平。我要他同 去,他同意。 晚上 12 時,報來北京市政府發言人關於澄清謠言的問答,我發現一些文字和描述事實上的漏洞。我與李錫銘共同商量,問答不發了。發表澄清謠言的問答等於把矛盾引向中央,既然是利用謠言搞 人身攻擊,不必上圈套。
昨天晚上 7 時至今天淩晨,在長沙發生了打砸搶事件。不法分子在繁華鬧市區搗毀了一批商店,大肆搶劫財物,維持秩序的民警被打傷,數輛汽車被掀翻或劫走,鬧得烏煙瘴氣。這是 “ 文化大革 命 ” 以來,聞所未聞的一次嚴重的打砸搶事件。學潮伴隨著打砸搶事件,大有蔓延全國之勢。 上午 11 時,李鐵映同誌來電話告訴我,在學生中廣為流傳一則謠言,說追悼會期間李鵬總理拒絕接見在天安門廣場的學生代表。三位學生代表拿著請願書,跪在大會堂東門外的階梯上請求李鵬出 來與學生見麵,長達 3 小時之久,始終也不為李鵬理睬,因此學生情緒激動,醞釀明天罷課,以示抗議。由於我在追悼會後就離開大會堂,對那裏所發生的事並不知道。我請鐵映同誌把這件事經過查清楚,再商量對策。鐵映說,他剛才也給趙紫陽打過電話,認為學潮正在升級,矛盾直指鄧小平同誌,形勢緊迫,希望趙紫陽同誌組持召開常委會,聽一次匯報,決定對策。但趙紫陽告他,已委托李鵬主持常委工作,他下午走,沒有空,你們有事向李鵬匯報吧。很明顯,趙紫陽已經把這 個 “ 爛攤子 ” ,推給我了,不知居心何在。我才到中央工作不久,自知能力有限,但我又是一名共產 黨員,在黨和國家危難之時,也隻好挑起重擔了。
李希明同誌也來電話,他說他剛給趙紫陽打電話,說李鵬很難應付當前的混亂局麵。在全國這樣緊急的狀態下,作為黨的第一把手,應推遲出國訪問,但也遭到趙紫陽的拒絕。錫銘與我在電力係統共事多年,對我不能說不了解。我本一介書生,技術型幹部,如何能應付如此錯綜複雜的政治局 麵。我從內行李十分讚成惜命的建議,但他也說服不了趙紫陽。
下午 1 時半,錫銘把背景五所重點大學的校長,黨委書記帶來了,他們是清華,北大,師大,人大和鋼院的領導。我請喬石,胡啟立,李鐵映同誌一起聽匯報。他們反映學生的意見,集中到一點,就是李鵬總理為什麽拒絕接見天安門廣場的學生代表呈交請願書?據匯報,請願書共有七條要求,中心一條是要為耀邦平反。學生代表稱,治喪辦一位工作人員曾告訴學生,說李鵬總理已答應出來見學生,但等了幾個小時,李鵬也不出來,因而激起群情激奮。
經過核實,事情是這樣的:喬石同誌當時在人民大會堂主持治喪事宜,得知學生要遞請願書時,就 指示治喪小組派工作人員出去接受學生的請願書。在這個時候,我早已離開人民大會堂,回到中南海辦公室了。治喪辦的工作人員沒有說過,也不可能說李鵬總理答應出來見學生。在會上,這件事已澄清了,我要求各校領導回去給學生做工作。幾位學校領導認為他們回校可以對
學生做工作,但由他們去講缺乏說服力。因此,他們提出要在報上公開發表一個消息澄清這一謠 傳。我同意由北京市政府發言人出麵,發表一個談話對這件事加以澄清。李錫銘講,現在有點 像 “ 文革 ” 開始的樣子,市委和學校領導心中都沒有底,有人傳說中央有黑手,想借學生鬧事打倒 誰,現在看,目標可能集中到李鵬總理身上。
匯報會結束後,我和喬石同誌商量,以趙紫陽剛走時說的三條原則為內容,發一篇人民日報評論員文章,並由中央向各地發一電報通知,提出處理當前學潮的三條原則,強調要求各級黨委和政府做好學生工作,維持社會正常秩序,堅決製止一切打砸搶不法行為。 下午 4 時 20 分,我到北京火車站去歡送趙紫陽出訪。看來,他並不歡迎我的到來。他說,不是簡化禮賓規格嗎,你這一來就破格了。我說,破一次格也值得,現在社會上傳聞多得很,不少人說中央內部不團結嗎,今天我來送你,可以顯示中央的團結。他聽後也未知可否。 形式在不斷變化,紫陽一走,這副擔子就落在我肩上。我對目前發生的事很警惕。 “ 文化大革命 ” 中 工人不做工,農民不種田,學生不上課,整整亂了十年,人民吃盡了苦頭,國家遭受災難,不能讓這種悲劇重演。但我對如何處理當前的混亂,也苦於沒有辦法。在這時,尚昆同誌建議我主動找小 平同誌請示,他也一同去。
晚上 12 時,錫銘同誌報來北京市政府發言人關於澄清 “ 總理據見遞交請願書的學生代表 ” 謠傳的談話稿。但是錫銘認為北京市政府發言人權威不夠,要求由新華社發通稿。錫銘講的有一定道理。因為追悼會是中央主持的,謠傳學生是向總理請願,有北京市來做說明顯然不合適。何況這篇談話稿就事論事,也缺乏說服力,可能產生相反效果。我和錫銘商量,一致同意,此稿不發了。晚上,我在批閱大批文件和簡報的同時,不斷接到公安,安全,教委負責人關於各地學生動態的電 話,電報。處理完這些事,已過深夜 12 時。我靜靜地陷入沉思,不僅向自己提出兩個令人費解的 問題。
第一個問題,趙紫陽說他最敬重鄧小平同誌,對鄧的指示從來不折不扣加以執行,為什麽在這次學 潮中,卻反其道而行之。就在 3 月 4 日,鄧小平和趙紫陽談話說: “ 我們搞四化,搞改革開放,關鍵 是穩定 ” , “ 中國不能允許隨便遊行示威 ” , “ 如果天天遊行,什麽事也不要幹了 ” , “ 中國不允許亂 ” 。這是針對國際上一些社會主義國家如波蘭,匈牙利否定共產黨的領導,搞政治多元化,出現社會動亂,以及在中國西藏拉薩發生民族分裂分子騷亂事件講的。鄧小平言猶在耳,但趙紫陽對目
前的學潮,事實上是抱以縱容的態度。
第二個問題,學生為什麽非要向我遞交請願書,而不是向趙紫陽遞交?學生請願書的中心意思是要求重新評價耀邦同誌,為自由平反,這本來應向總書記提的有關黨務方麵的問題,耀邦在政府中並沒有職務,為什麽向政府總理提出。我判斷,讓學生向總理遞交請願書,事前是有預謀的,他們把 鬥爭的目標對準我,把我推到第一線。對 “ 文化大革命 ” 中造反派這一套慣用的手法,我太熟悉了。 那時,造反派總是先把領導人引出來,公開亮相,然後再借群總的力量把 2 領導人搞臭。上海市委對處理世界經濟導報一事十分重視,江澤民同誌深夜找欽本立談話,進行了嚴肅的批評, 要求將這期鼓吹自由
4 月 24 日
早上聽 “ 美國之音 ” ,說中國學生抗議警察施暴罷課,目的是給政府施加壓力,要民主自由。今天有 34 所大學 6 萬餘學生罷課。有的占領廣 播室,有的奪學生會的權,有的要搞大串聯,成立團結學生會,街上也出現了小字報。
上午,我分別找依林、萬裏、宋平談了形勢。他們都同意我們昨天電報采取的三條措施。萬裏同意找北京市做工作,讓他們消除顧慮, 大膽工作。
下午 5 時,萬打電話來,說北京市反映,形勢非常嚴峻,對中央態度不明朗,很有意見。他建議開常委會。 晚 8 時,常委碰頭會是關鍵的一次會議。大家意見空前的一致。認為局勢嚴峻,是一場有組織有計劃的旨在打倒共產黨的政治鬥爭,必須旗幟鮮明地采取得力措施,加以製止。方針是首先穩住北京,進而穩住全國。北京市委表示,隻要中央態度明朗,我們就能發動群眾,挽回局勢。組織上,通過由喬、胡、李鐵映組成領導小組,負責第一線處理學潮。接小平同誌處電話,明天上午 10 時去見他。
據可靠消息反映,追悼會結束後,趙下午去打高爾夫球,真是放得下心。
“ 美國之音 ” 不厭其煩地反複廣播北京學生為抗議警察 “ 施暴 ” 而舉行罷課,目的是給政府施加壓力,要求民主自由的消息,大有給學生打氣之意。日本產經新聞也為之呐喊,說什麽這是 “ 群眾性反體製運動 ” ,在東歐捷克、匈牙利發生過,在中國尚屬首次。在國內也有一些新聞媒體大加渲染,如科技日報登載《風一程,雨一程,壯歌送群行》,讚揚學生在追悼會前後,在天安門廣場鬧事的長篇報道。
中央給各地黨委的電報已於昨天發出,人民日報也寫了一篇評論員文章,題目是《化悲痛為力量》,其中指出 “ 如果社會動蕩,秩序混亂,就會給少數惟恐天下不亂的人以可乘之機,危害四化建設的大局 ” 。今天北京有 34 所大學 6 萬餘學生舉行罷課。有的學生占領學校廣播室,有的學生奪了學生會的權,有的學生搞大串聯,仿照波蘭 “ 團結工會 ” 那樣,成立 “ 團結學生會 ” ,街上也出現了大批的小字報。上午,我分別找依林、萬裏、宋平同誌談了對當前形勢的估計,征求他們對處理學潮的意見。他們都同意昨天中央采取的三條措施。萬裏同誌是老北京,曾長期擔任北京市委副書記、常務副市長。他主動表示願意找北京市領導同誌做工作,讓他們消除顧慮,大膽向學生 做工作。
下午 5 時,萬裏同誌打電話來,說北京市領導反映,形勢非常嚴峻,中央態度不明朗,他們很難工作。萬裏建議立刻召
語也是遵照這個集團的指示。後來才知道,發現這個指示就是方勵之、李淑嫻,他們給學生頭頭王 丹帶話, “ 明天遊行口號要變。 ” 美國華爾街日報說,學生是把悼念胡耀邦作為政治民主化的借口而已。美國國務院公開出麵幹 涉中國內政,在今天的一項聲明中說: “ 新聞自由是一項基本權利,如果世界經濟導報因行使這項 權利而受處罰,那是令人遺憾的。 ”
總的來看,由於人民日報 “ 四 · 二六 ” 社論發揮了巨大的威力,全國形勢基本上已向穩定的趨勢發展。但是由於長期自由化思想影響,要把事態一下平息下來也是不可能的。從今天的遊行,也可以 看出,鬧事學生背後一定有黑手,在操縱和指揮。我和王瑞林同誌通了電話,講了今天學生遊行的經過。他說小平同誌認為,中央態度明朗,又避免了流血,處理是好的。 晚 9 時後,我和朱琳乘車由中南海返回萬壽路家裏。臨出發前,國家教委副主任騰藤來了一個電話,說有一群學生企圖在我回家的路上攔截我的汽車。果不其然,當我的座車行至複興門時,一群學生堵在車隊前吵吵嚷嚷,企圖攔車。警衛參謀留江和楊曉東下車觀察情況,司機劉繼宗靈機一 動,調轉車頭繞道南行,順利返回萬壽路。
4 月 28 日
9 時半,去萬裏同誌處,征求他的意見。他也沒有什麽好主意。 11 時,去尚昆處,他也不主張撤 回軍隊。
下午 3 時,我召開常委碰頭會議,研究下一步。總的,肯定《社論》的作用,方針仍然是穩定北 京,爭取中間群眾。估計學會僧呢個 “ 五 · 四 ” 要遊行。仍然采取層層勸阻,但避免流血。決定由袁 木出麵對話。
今天我搬到中南海裏 202 室。
閻明複送來一份陶斯亮與北大一學生頭頭談話記錄。他們的目的,是要把李鵬拱下去。對李本 人也不是多恨,而是恨支持他的老人。上午,我主持了國務院常務會議之後,去萬裏同誌處,征求他對下一步處理動亂的意見。我又 去尚昆同誌處,他認為局勢仍然緊張,已調入北京的 38 軍部分武裝力量還不能撤回。 下午 3 時,我再次召開常委碰頭會議,研究下一步製止動亂的措施。大家充分肯定 “ 四 · 二六 ” 社論的作用。準備采取的措施是 “ 穩定北京,繼而穩定全國,團結黨的骨幹力量,爭取中間群眾 ” 。有信息反映,鬧事學生可能再次舉行大規模遊行,向中央施壓。他們準備利用 “ 五 · 一 ” 節,派小分隊 到天安門廣場發表講演,製造輿論。繼而在 “ 五 · 四 ” 青年節組織更大規模的遊行。鬧事學生提出了與政府對話的要求。常委會議決定由袁木同誌以國務院新聞發言人名義出麵與學生對話。常委很明確,對話是一場鬥爭,不能把平息動亂的希望寄托到對話上麵來,雙方都是通過對話,爭取中間群 眾。
今天,新華社發表一篇通稿,題為《北京近日出現一些似是而非傳聞,有關方麵知情人士披露事實真相》,刊登在今日首都和全國各大報刊上。消息例舉了所謂李鵬總理拒見學生代表的那件事,說明這件事純屬造謠。現在整個局勢已經發生了變化,再來澄清這件事有什麽意義。鬧事學生 的口號已經改變,那時口號是 “ 為耀邦平反 ” ,現在口號是 “ 反腐敗,反官倒 ” 。 事後得知,改變口號是方勵之和李淑嫻出的主意,通過王丹傳到學生中去的。一位學生頭頭回 憶: “ 我們都被 ‘4·26’ 人民日報社論驚呆了,王丹又急急忙忙從李淑嫻老師那兒回來說,我們要改 變策略,動員群眾和他們幹 ” , “ 會上定下了改變口號的決定 ” 。看來,在學生後麵有長胡子的人在 操縱,已是千真萬確的事。
李先念同誌很關心我的安全。中央警衛局研究後,讓我們一家搬到中南海。我們住的是二〇二 號房子的配房,朝南朝東。寬大的正房仍然留作中央開會和接待外賓使用。
晚上,李鐵映來,他認為中央應該對動亂有一個大的戰略布置,我認為堅決製止動亂就是大戰 略。 統戰部部長閻明複送來一份材料,是陶斯亮與一個自稱是 “ 北大溫和派學生領袖 ” 的談話記錄。 陶斯亮是陶鑄同誌的女兒,統戰部一位副局長,與學生界有交往。這位學生頭頭對她說,學生的目的是要通過這次學潮把李鵬從總理的位子上拉下去,否則鄧小平之後大權就會落到他的手中。又說,學生對李鵬本人也不是有多麽的恨,而是恨那些支持他的老人。 煽動學潮和動亂的非法學生組織 “ 臨時學聯 ” 改名為 “ 北京高校學生自治聯合會 ” ,簡稱 “ 高自 聯 ” 。
美國白宮發言人菲茨沃特稱,布什總統對中國學生遊行的看法是: “ 相信言論自由,和平集會的 權利 ” 。
4 月 29 日
上午,去喬石、胡啟立處,商量 “ 五 · 四 ” 遊行對策。北京市提出組織遊行方案,啟立提出在廣場 召開群眾大會。
下午 3 時,出席了總工會召集的慶祝 “ 五 · 一 ” 會議,由胡啟立講話。他隻一般提安定團結,但沒 有講學潮和動亂。
北京負責同誌來說,這次反動亂方針不能再變。再變可真要亡黨亡國。下麵最擔心的就是這件 事。 袁木、何東昌、袁立本與陸宇澄與各界學生舉行長達三小時的對話。據反映,效果尚好,對於 爭取學生中間分子和社會各界人士有作用。
東昌來談了彭真的三條意見:一、中央方針和決策是正確的。二、 27 日戰術上失敗,學生提出 口號,得到人民的支持。三、目前要做好揭露。上午,我和喬石、啟立同誌商量,即將來到的 “ 五 · 四 ” 青年節,可能出現更大遊行,中央應采取什麽對策。為此北京市委提出,由黨和政府出麵主動組織群眾大遊行,把主動權拿到黨的手裏。胡啟立提出在天安門廣場召開大規模群眾大會,動員廣大人民起來反對動亂。我和喬石在權衡利弊 後,認為這兩個方案都欠妥當,可能引發 “ 群眾鬥群眾 ” 。但又提不出更好的辦法,準備再議一次。
下午 3 時,我出席了總工會召集的慶祝 “ 五 · 一 ” 會議,由胡啟立代表中央講話,他隻一般提出安定團結問題,但對有針對當前的動亂講幾句話,這顯然是不夠的。 我要求北京市針對 “ 五 · 四 ” 學生搞遊行的事,提出切實可行的對策方案。李錫銘等同誌在幾次談話中都流露出對中央的不滿情緒。他們說,中央反動亂方針不能再變。再變,北京市也無能為力了。我認為中央的方針是明確的,而北京市委製止動亂雖然決心很大,但措施往往不夠有力。今天,國務院新聞發言人袁木、國家教委常務副主任何東昌、北京市委秘書長袁立本和北京市 副市長陸宇澄與學生代表舉行長達 3 小時的對話,就懲治 “ 官 倒 ” 、清理公司、廉政建設、學生遊行 等問題交換了意見。袁木在對話中特別向學生代表轉達我的意見,說 “ 四 · 二六 ” 社論說的否定黨、 否定社會主義,是針對極少數人的違法行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