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工勞動的日子（５）

   俗話說怕什麽來什麽，盡管每天都在強調安全生產，令班主任最為擔心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鄰班發生了意外事故。
   與搬磚頭類似，鄰班的任務也是卸火車皮，隻不過卸的不是耐火磚而是鋁錠。要說煉鋼廠要鋁錠幹什麽？學生們參觀出鋼時曾經注意到：每當灌滿一個鋼水罐時，在移動鋼水罐前爐前工總要往裏扔兩個東西。後來經過詢問知道那是鋁錠。原來高溫下的鋼水遇到空氣後，將會繼續與空氣中的氧氣發生氧化反應。從鋼水入罐到澆鑄再到凝固成鋼錠需要很長時間，在這段時間內氧化反應將使鋼的雜質增加，降低鋼的質量。而鋁的熔點遠低於鋼，比重也遠低於鋼，更重要的是鋁的表麵一旦氧化形成氧化鋁薄膜後，將會阻止鋁繼續氧化。鋁錠一扔入融化的鋼水中便會融化，浮在鋼水的表麵形成鋁膜，這層鋁膜保護了鋼水不會氧化。因此，煉鋼廠也要消耗大量鋁錠。
   卸鋁錠當然是男生幹的事兒，女班主任一般不會留在那又髒又熱的現場，交待給班幹部後自己就回廠部了。
   同樣體積下，鋁錠比耐火磚輕的多了。半大男孩子們幹活喜歡起哄，大家拿著鋁錠稀裏嘩啦的從車廂上往車廂下扔，不知哪個沒小心，居然扔到另一個同學的頭上了。雖然鋁的重量和硬度遠不及耐火磚，可也比腦袋硬的多了，結果被砸學生不僅是腦振蕩，而且頭骨居然發生了凹陷。
   事故，重大事故，工廠和學校都慌了神。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治療，傷勢基本恢複，隻是留下了經常頭暈惡心的後遺症。不過事情總有正反兩麵，壞事在某些條件下也有好的一麵。由於是工傷，受傷學生躲過了上山下鄉，留城了。中學畢業沒多久就結了婚，當那些從小一起滾大的同學們正在為回城發愁的時候，人家已經有了下一代。而當這些同學回城後正為找對象發愁時，人家的下一代已經能自個兒去打醬油了。塞翁失馬焉知禍福也。
   事故是沒有繼續發展下去，可工廠再也不敢讓學生幹這種有一定危險性的體力勞動了。柱子班的男生不卸耐火磚，改到修理車間學工了。
   這裏雖然是煉鋼廠，各種零配件的修理工作量也是很大的，廠裏專門設有一個修理車間。高大的廠房車間，兩旁排滿各種車床刨床鑽床等等，上麵還有一個吊大件的吊車來回走動。柱子等數人被安排到電焊班，車間外麵貼著廠房蓋的一個小屋，一個相對說來最安全的地方。
   就算是在車間，各種機器一樣有危險，安全還是要反複強調，班主任這回也不留在廠部了。
   電焊小屋便成為班主任停留的最佳去處。班主任在電焊小屋安排了自己得意的學生，而且這幾個學生之間的關係也很要好。這樣一來，班主任自己也有了比較寬鬆的環境。
   班主任是兩個女孩的媽媽，確切的說是兩個半孩子的媽媽，年輕漂亮性情溫和。老公是個身材高大的帥哥，有本事，在市裏有一定的知名度。幸福的四口之家。不過據說婆婆比較重男輕女，一定還要生個男孩，老公是個獨生孝子，這可苦了班主任，那半個就是指尚在懷孕中的孩子。
   在那個年代雖然還沒有嚴格執行獨生子女政策，但也是號召隻生一個好。二女兒已經是頂著壓力生的了，懷第三個壓力就巨大了，學校領導三天兩頭的做工作，施加壓力。不過那會兒還沒有嚴厲到堅決打擊的程度，學校領導的壓力再大不如婆婆的壓力大，夾在中間的班主任十分難過，任務太艱巨了。知情的學生都暗暗的為班主任捏把汗，要再生一個女孩兒可怎麽辦？
   學工勞動也提供了一個躲避學校領導的場所。不過，教書育子實屬不易。在學校時可以順便將孩子放到保育院，到了工廠就沒這個條件了，每天隻好帶著兩個半孩子上工廠。。。。
   第三個孩子是在學生們畢業後出生的，是個帶把兒的，班主任為此付出的代價是不得不轉到其它差些的學校教學。

[楓葉紅了嗎]

回複小三109的評論:
女兒好，女兒好，女兒是媽的小棉襖。

[小三109]

在工廠裏確實處處是危險，一定要當心的。
重男輕女？！我老公現在非常想要女孩啊~`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