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拉巴特到丹吉爾的路上,有個叫阿西拉(Ashilah)的小鎮,名氣很大,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納入世界文化遺產。沿著大西洋的公路把我們從現代化的首都帶入這個獨特的小鎮,風光果然迥異。
到達阿西拉後,我們首先登上小鎮的城牆。阿西拉的城牆建於十五世紀,是由葡萄牙人建造的沿海防禦工事。城牆環繞著阿西拉的古城,保護小鎮免受海上攻擊。城牆厚實堅固,麵向大西洋的一側尤為壯觀。城牆上依然保留著一些古代的炮台遺跡,顯示著這裏曾經的戰略重要性。城牆內的阿西拉老城(麥地那)以白色的建築和藍色的裝飾為主,形成了鮮明的視覺對比。這種藍白相間的色調與鄰近大西洋的海天相接融為一體,給人寧靜的感覺。
阿西拉不僅以城牆聞名,還以其藝術特色而受到熱捧。每年夏季在這裏舉辦的阿西拉藝術節(Asilah International Cultural Festival)都吸引大量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家和遊客。盡管我們沒趕上藝術節,但在小鎮的巷子裏看到了許多藝術家們在牆上留下的精美畫作。曆史和現代藝術在這裏和諧共存,展示著小鎮不可抗拒的魅力。
懷著對阿西拉的戀戀不舍,我們開車沿著海岸線繼續北上,前往丹吉爾附近的赫拉克勒斯溶洞(Grottes d'Hercule)。
這個溶洞是摩洛哥最具象征意義的自然景觀之一,麵朝大西洋的洞口形狀酷似非洲大陸的輪廓,看過照片就能留下深刻印象。其實,這個溶洞並不很大,除了麵朝大西洋的洞口,並無什麽令人震驚之處。然洞內的涼爽空氣與外麵的灼熱形成鮮明對比,給人一種奇妙的感受。在洞口遠眺,寬廣的大西洋一望無際,海天相接,吸引了無數遊人在此拍照留念。
從名字上看,這赫拉克勒斯溶洞跟希臘神話裏的大英雄赫拉克勒斯多少是有點兒關係的。赫拉克勒斯在希臘神話裏大名鼎鼎,他是宙斯跟一個凡人阿爾克墨涅的兒子,力氣大得嚇人。神話裏說,赫拉克勒斯當時為了贖罪,被命令去完成十二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些任務中有一個就是要去赫斯珀裏得斯的花園裏偷金蘋果。在去花園的路上,他把非洲跟歐洲給“撕”開了,結果就形成了咱們現在看到的直布羅陀海峽。傳說赫拉克勒斯在完成任務的途中,曾經在這溶洞裏休息,恢複體力。從那以後,這個溶洞就沾上了神話的仙氣兒,變得神秘起來。
告別赫拉克勒斯溶洞後,我們來到斯帕特爾海角(Cap Spartel)。這個海角是非洲大陸最北端的一個突出海角,麵對大西洋和地中海的交匯點,是歐洲和非洲之間的海上要道。由於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摩洛哥蘇丹穆罕默德四世在此建立了一座燈塔,為穿越直布羅陀海峽的船隻提供導航。
燈塔自1864年建成以來,不僅在這一繁忙海域起著重要航標的作用,也在摩洛哥現代文化中占據重要位置。摩洛哥200迪拉姆紙幣的背麵印有斯帕特爾海角的燈塔,就是為了紀念這一重要的地理和曆史地標。該紙幣展示了燈塔的形象,象征著摩洛哥在全球航海曆史中的重要地位。剛到這裏時,看到許多遊客舉著200迪拉姆紙幣在拍照。一打聽,才知道原委,也跟著人們一起拍照留念。
丹吉爾(Tangier)是個讓人賞心悅目的城市,不但風光旖旎,名勝古跡也多。
佩迪卡裏斯(Rmilat)公園以其自然風光和悠閑氛圍而聞名,是丹吉爾居民喜愛的戶外休閑場所。公園位於城市郊區,坐落在山丘之上,綠樹成蔭,空氣清新,給人一種遠離喧囂、親近大自然的感覺。這裏也曾是十九世紀希臘裔美國外交官兼冒險家伊奧尼斯·佩迪卡裏斯(Ion Perdicaris)的私人莊園。為了一睹佩迪卡裏斯的老宅子,我們率先來到這個公園,一方麵為了滿足好奇心,一方麵也為了放鬆一下,洗去旅途的疲憊和辛勞。
進了公園,迎麵而來的是鬱鬱蔥蔥的樹木和花草,遊人寥寥。沿著蜿蜒的小路走到麵海的地界,終於見到了這座豪宅。隻可惜,豪宅大門緊閉,無法入內參觀。好在沒有院牆,我們繞到後院,坐在那裏就能隱約看到對岸的直布羅陀,體驗了一下當年豪宅主人麵朝大海的感受。海風撲麵,曆史的厚重感油然而生。
逛完公園,驅車前往丹吉爾最著名的咖啡館——Café Hafa。這家百年老店以其簡樸的風格和絕佳的海景聞名,曾是曆史上許多文人騷客聚集之所,被譽為丹吉爾最具傳奇色彩的咖啡館之一。
為了在這個咖啡館坐坐,我們按穀歌地圖把車開到了咖啡館附近,才發覺車根本開不到咖啡館跟前。街道越來越窄,意識到車無法通過時已陷入無法倒車的地步,隻好硬著頭皮開倒車。倒車過程中,還把路過的一輛摩托車的車把手擠掉了。騎摩托車的路人並未惱怒,反倒幫我們指揮倒車。最後,幾個當地的小夥子看我們實在不行,便主動幫我們把車倒了出去。我們掏錢表示感謝,人家分文不收。再問被擠掉車把手的路人,賠其修車費用,人家伸出五指,五十還是五百?多少都得給人家掏錢呀。沒想到,人家找來個會點兒英語的一翻譯,原來是五塊!還沒進咖啡館,摩洛哥淳樸的民風,當地人的厚道勁兒,就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走進Café Hafa,才領略了這個風格樸素而富有情調的咖啡館的魅力。這裏的露台一層層沿著山坡向下延伸,白色的牆壁和藍色的座椅搭配著壯麗的海景,讓人感到清新而自在。這家咖啡館最具特色的是其簡單的薄荷茶和悠閑的氛圍,使得遊客和當地人都能在這裏靜享美景。
Café Hafa 的傳奇不僅體現在它的風景和氛圍上,還因為它是許多文化偶像的聚集地。二十世紀中期,許多西方作家和音樂家紛紛來到丹吉爾,沉醉於這座城市的異域風情和自由氛圍。英國作家保羅·鮑爾斯(Paul Bowles)、垮掉派作家威廉·伯羅斯(William Burroughs)以及滾石樂隊成員都曾在這裏流連。這樣的曆史背景讓 Café Hafa 成為一種象征,自由與挑戰傳統的象征,也成就了它在丹吉爾乃至摩洛哥的傳奇地位。
坐在這裏,遙想這些文藝大咖,我們也點了摩洛哥的薄荷茶,坐在陽光明媚的露台上,伴隨著涼爽的海風,眺望大海,愜意非常。
丹吉爾市中心的美國使節博物館(American Legation Museum)是了解丹吉爾與美國之間的曆史淵源的好去處。它不僅是美國在海外的第一處外交地產,也是美摩兩國悠久關係的象征。摩洛哥是第一個承認美國獨立的國家,於1777年便與美國建立了外交關係。為了紀念這段友誼,1821年,摩洛哥蘇丹將這棟建築贈予美國,作為美國在摩洛哥的使節駐地。這座博物館展示了不少兩國外交關係的珍貴曆史文物。
這座建築坐落於丹吉爾的老城麥地那(Medina)內,擁有摩洛哥傳統的建築風格,混合了穆斯林、摩爾和西方建築元素。館內展示了許多與美國和摩洛哥外交關係相關的文物和藝術作品,講述了兩國之間的深厚曆史聯係。這裏收藏的豐富檔案包括外交信函、照片以及藝術家的繪畫作品,見證了從十九世紀至今的美摩關係發展。
由於丹吉爾的地理位置,這座城市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曾經諜影重重,扮演了情報活動中心的角色。盡管丹吉爾沒有成為“火炬行動”(Operation Torch)直接的登陸地點,盟軍通過此地獲取了大量關於軸心國在北非部署的情報,對“火炬行動”的籌備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看到小閣樓裏的發報機還在噠噠作響,“永不消逝的電波”,“行走的五十萬“,等等等等,似乎一下子都漂浮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