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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的大棒未免下手太重了吧?

(2008-12-11 12:47:38) 下一個


1。看看連嶽的原文,不過就是引用一個故事來說明寫普及性文章時需要注意用謙卑的態度對待讀者(尤其是缺乏良好教育背景的弱勢團體)。

即使故事中的例子不是羅素,即使羅素真的是如方舟子所暗指的那樣鄙視“愚蠢的人”(這個先存疑),他的攻擊“可見雞湯專家不僅講錯了故事,還立錯了榜樣”也錯了。

連嶽舉這個例子的目的不是要讚揚羅素,而是要讚揚那位演講者(管他是誰呢)對待持不同意見/不懂科學者的良好態度。所以方舟子的攻擊錯了。

2。方舟子認為連嶽沒有資格提這種提議(建議科普作家要有謙卑的態度),因為“他對科學所知甚少還時不時地鬧點科學笑話、支持偽科學(比如相信有“民間大師”預測了汶川地震、把某種低毒化工產品說成劇毒之類)”。

拜托,一個人對科學所知不多就不能對科普作家們提個建議?什麽道理?難道提建議是你方舟子這種“科學家”才能有的專利?太霸道了吧?

不管一個人(e.g.連嶽)對科學懂的多少,他的科學觀念是否正確,他提建議的權利總是有的吧?

另外,提個建議就成了“指點”,這帽子扣的也太大了吧?還讓不讓人提建議了?民主一點不行嗎?

3。方說:“如果你要科普的東西是你真正搞懂的(不一定非得是本專業的東西),完全可以充滿自信地去科普,為什麽要謙卑?科普固然應該盡量做到通俗易懂、引人入勝,但不等於要低聲下氣地遷就、迎合讀者。”

老天,為什麽要把“謙卑”和“自信”對立起來?還有,“謙卑”就是“低聲下氣地遷就、迎合讀者”嗎?邏輯怎麽這麽混亂還這麽強詞奪理?

依我的理解,連嶽文中所說的“謙卑”的態度有幾個方麵:

A)科普作家對讀者的態度:他反對的做法是:“隨便抓一個弱勢者,你都能從他身上發現諸多不文明、沒科學的印跡,用科普的名義暴打一頓,又輕鬆又愉快,每次都能技術性擊倒。” 因此他指出“但是這種文章你多寫幾篇,讀者就拋棄你,因為他覺得你不過是借了幾個科學術語自大而已,你其實並不在乎他缺乏科學知識的痛苦,你甚至希望以他無知的醜陋來襯托出你英俊的科學臉龐。”

這有什麽錯嗎?


B)是指一個人如果不大懂別的專業的東西,比較保險的做法是“每個人都隻寫自己的專業”。

他這裏指出的他覺得的“科普比較有效的存在方式”。當然,有些人會不完全同意他的說法,覺得可以用更激進一點的方式--有些人可以寫些別的專業的東西。

但這應該是學術/觀點之爭,用的著大動幹戈的批判嗎?


看來看去,連嶽所指的“謙卑”隻是類似於我們所說的“虛懷若穀”、“與讀者/聽眾平等討論”等放下架子的態度和做法,並沒有方文所暗示的“低聲下氣地遷就、迎合讀者”意思。

所以,在這點上,方要不是理解錯了人家的意思胡打一通,就是把自己的想當然的說法強加於人然後加以攻擊。大家看看是哪種可能性高一些?


4。作為一個作家,能夠對弱勢群體表現出人文關懷,是一種現代文明所推崇的高尚情操。連嶽呼籲科普作家們關心弱勢群體,用科學知識幫助他們“申張自己的權利、維護自己的利益、甚至推動社會的進步”。 這有什麽錯?

方文把這個呼籲扣上“科普講政治,要求科學服從其政治利益”的帽子加以批判,不正是他自己所反對的文革時期的流行做法嗎?

還有,連嶽的文章呼籲用科學知識幫助弱勢群體,他什麽時候”要求科學服從其政治利益“了? 這不是文革中的栽贓陷害的把戲麽?


5。連嶽的文章是提到“一個科普作者始終麵臨的危機是,科普文章的可替代性太強。僅僅為了得到科學知識,可以非常方便地查問維基百科及更專業的資料庫,他為什麽要看你的科普?因為他感覺到你除了有知識,還有愛,還有同情心。”

但他所說的“愛”和“同情心”就是方文所說的“要靠低聲下氣來招徠讀者,靠插諢打科來取悅讀者,把科普變成了庸俗的娛樂、快餐式的消費”麽?

這方舟子怎麽這麽思維奔逸、血口噴人起來了?


6。FINALLY,方舟子也不得不承認“有愛和同情心當然是好的,謙卑有時候也是一種美德。” 但他話鋒一轉,說:“但是這些都不是鑒定科普作品的好壞、對錯的標準。”

老天!連嶽有提到“鑒定科普作品的好壞、對錯的標準”的問題嗎?這也能做一番攻擊?


總結一下:我不是說不能評論連嶽的文章,也不是說連嶽的觀點都完全正確。我也同意方文中提到的某些觀點,比如他提到的“維基百科的知識是靠不住的,專業資料庫的材料不是一般人能看懂的,科學的道理並非人人可以靠查百科、資料庫就搞明白的,科學之美、科學方法和科學精神更無法通過查百科、資料庫就能夠領略的。優秀的科普作品從來靠的是科學知識本身所展示的美麗,而不是別的什麽東西。優秀的科普作品也很難被替代。”

但我這裏要著重指出的是:方。舟。子的這篇評論中的攻擊實在是太過火,充滿了自以為是的聯想(這在他的問題中還算輕的了)、和肆意歪曲他人的意思和栽贓陷害的惡劣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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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方舟子:“心靈雞湯”煲科普——評連嶽《愛科普,用愛科普》

來源:


  有一位以給少男少女煲愛情“心靈雞湯”出名的專欄作家連嶽最近給一本科普文集寫了篇序,也如對待少男少女一般,給科普作家煲上了心靈雞湯,教育科普作家要“用愛科普”,除了有知識,還要有愛和同情心,要確定自己得站在弱勢群體這一邊,不要為強勢群體背書,而且科普作者應該也把謙卑放在第一位雲雲。

  愛、知識以及同情心這個“人生三要素”是從英國哲學家羅素那裏搬來的,這位雞湯專家也講了個羅素的故事讓科普作者學習,據說曾經有個老太太在羅素演講後發言,聲稱宇宙像一隻烏龜馱著一群烏龜,而羅素的說法不太正確。於是據說能“平靜麵對所有的疑問”的羅素“興致勃勃地開始和老太太探討宇宙是不是烏龜家族”。

  其實,這個“烏龜故事”乃是個民間傳說,故事的主人公有人說是羅素,更多的人說是美國哲學家威廉·詹姆斯或其他人,而在故事中,主人公嘲笑著反問老太太:“烏龜又是站在什麽東西的上麵?”一點也不平靜不興致勃勃。多讀點羅素的文章,就知道他身上洋溢著智力優越感,對愚蠢的人和愚蠢的問題一點也沒有“愛”和“同情心”。比如羅素曾經說過一句在這裏很應景的、可當成是針對雞湯專家這種人說的名言:“一個蠢貨對一個聰明人的言談所做的報道永遠也不會準確,因為他會不知不覺地把聽到的話翻譯成他能理解的東西。”他還說過一句同樣值得深思的名言:“我們偉大的民主社會仍然傾向於認為一個蠢貨會比一個聰明人更誠實。”

  可見雞湯專家不僅講錯了故事,還立錯了榜樣。雖然他對科學所知甚少還時不時地鬧點科學笑話、支持偽科學(比如相信有“民間大師”預測了汶川地震、把某種低毒化工產品說成劇毒之類),但這並不妨礙他毫不謙卑地指點科普作者要把謙卑放在第一位,看來懂科學的人需要謙卑,不懂科學的人反而是可以高高在上的。要求科普作者把雞湯專家本人都做不到的謙卑放在第一位毫無道理。最傑出的科普作家,例如阿西莫夫、薩根、愛德華·威爾遜、道金斯等人,那可是一點也不謙卑,而是充滿了自信,一種來自科學力量和科學事實的信念。固然,在科學分工日益精細、科學知識極大豐富的今天,一個科普作者所不懂得的科學知識要遠多於所懂的,但是這並不成為謙卑的理由,因為並沒有人要求你去科普你不懂的東西,去科普自己不懂的東西,再謙卑也不行。如果你要科普的東西是你真正搞懂的(不一定非得是本專業的東西),完全可以充滿自信地去科普,為什麽要謙卑?科普固然應該盡量做到通俗易懂、引人入勝,但不等於要低聲下氣地遷就、迎合讀者。對偽科學、迷信就應該理直氣壯地駁斥,莫名其妙地謙卑起來反而讓人覺得它們還有幾分道理、可以和科學平起平坐似的。麵對“烏龜理論”這種謬論,為什麽還要浪費時間謙卑地與之興致勃勃地探討?就因為其提出者是個老太太,所以再荒謬的謬論也必須謙卑地對待?

  更荒唐的是,雞湯專家竟然也要對科普講政治,要求科學服從其政治利益,要求科普作者隻能站在弱勢群體一邊,這真算得上文革時期“政治掛帥”、“文藝為工農兵服務”的翻版。難道也想在科普作者中劃分左中右政治路線?科普作者如果不把自己當成政治活動家或政治活動家的禦用文人的話,他隻能是站在科學一邊。弱勢群體有不科學、反科學、偽科學的言行,就不應該縱容,強勢群體有符合科學的舉動,就應該背書——當然,強勢群體不科學、反科學、搞偽科學,也要反對。弱勢群體並非就天然正確的,在科學問題上尤其如此。

  雞湯專家還很有同情心地為科普作者的前途擔憂起來了:“一個科普作者始終麵臨的危機是,科普文章的可替代性太強。僅僅為了得到科學知識,可以非常方便地查問維基百科及更專業的資料庫,他為什麽要看你的科普?因為他感覺到你除了有知識,還有愛,還有同情心。”那些對自己要科普的內容缺乏真正的理解,靠穀歌和維基百科拚湊科普文章的作者也許會有這種危機感,所以要靠低聲下氣來招徠讀者,靠插諢打科來取悅讀者,把科普變成了庸俗的娛樂、快餐式的消費。但是,維基百科的知識是靠不住的,專業資料庫的材料不是一般人能看懂的,科學的道理並非人人可以靠查百科、資料庫就搞明白的,科學之美、科學方法和科學精神更無法通過查百科、資料庫就能夠領略的。優秀的科普作品從來靠的是科學知識本身所展示的美麗,而不是別的什麽東西。優秀的科普作品也很難被替代。雞湯專家還是先擔憂自己的雞湯能被喝到什麽時候更好。

  有愛和同情心當然是好的,謙卑有時候也是一種美德,但是這些都不是鑒定科普作品的好壞、對錯的標準。也許它們是鑒定心靈雞湯的標準,那樣的話,雞湯專家自己留著用好了,比如,以後碰到自己不懂的科學、科普領域,至少也要學著謙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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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嶽:一隻羅素喜歡的鬆鼠

來源:連嶽 http://www.bullog.cn/blogs/lianyue/

科學鬆鼠會的書馬上就要出了,姬十三讓我寫個序,他很客氣,要給我稿費,我也很客氣,不要稿費,因為給科普書寫序,正是我的一大樂趣。

祝此書快快上市,早日大賣。祝這些天才少年們出更多的書,讓更多人喜歡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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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科普,用愛科普


連嶽


如果我們認為科學是人類進步的重要力量,科普就是需要的。嚴格來說,多數文章可以算成科普,不過有的在普及社會科學,有的在普及自然科學。科學鬆鼠會普及的,是後一種。但無論是哪一種,羅素先生說的人生三要素,是好文章追求的要點:愛、知識以及對人類苦難的同情。

曾經有個老太太在羅素演講後發言,聲稱宇宙像一隻烏龜馱著一群烏龜,而羅 素的說法不太正確。烏龜說當然不太符合主流科學,在哲學史、數學史及文學史上都占據重要地位的羅素先生,興致勃勃地開始和老太太探討宇宙是不是烏龜家族。 他並沒有以現在的時髦作法,對這個老太太怒喝一聲:愚民!瘋狗!!然後在觀眾的掌聲中以漂亮的科學背影退場。

一個寫普及性文章的人,應該像羅素一樣,平靜麵對所有的疑問,哪怕其毫無知識含量。這種做法才合乎邏輯科學:正因為他沒有知識,你的普及才有價值,如果他跟你知道得一樣多(或者比你更多),為什麽要來看你的普及文章?在現代社會分工極精細的背景下,優秀的科學家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這個問題,我不知道。"科學的進步使人謙卑,科普作者,應該也把謙卑放在第一位,因為他們最知 道,在自己身後,其實有海量的更內行的專業人士,隻不過,他們沒有寫文章罷了。科學鬆鼠會的模式,誌同道合者的聚集,其實是科普比較有效的存在方式:每個人都隻寫自己的專業,這既增加了文章的公信力,又避免了在所有科學議題上發言的尷尬——因為科普告訴了我們一個常識:沒有任何人知道所有種類的科學 。

一個科普作者始終麵臨的危機是,科普文章的可替代性太強。僅僅為了得到科學知識,可以非常方便地查問維基百科及更專業的資料庫,他為什麽要看你的科普?因為他感覺到你除了有知識,還有愛,還有同情心。這就牽扯到科普作者為誰代言的問題了,科普作者的人文關懷更是不可或缺的,要確定自己得站在弱勢群體這一邊,他們申張自己的權利、維護自己的利益、甚至推動社會的進步,都需要科學知識的幫助,也希望自己在麵臨專業疑惑時,有科普作者能出來幫助他們。強勢群體不需要你的背書,在任何時間,他們都有足夠的力量將不科學的東西包裝成科學的樣子。隨便抓一個弱勢者,你都能從他身上發現諸多不文明、沒科學的印跡,用科普的名義暴打一頓,又輕鬆又愉快,每次都能技術性擊倒。但是這種文章你多寫幾篇,讀者就拋棄你,因為他覺得你不過是借了幾個科學術語自大而已,你其實並不在乎他缺乏科學知識的痛苦,你甚至希望以他無知的醜陋來襯托出你英俊的科學臉龐。

科學鬆鼠會具有知識,這個毫無疑問,他們也在強化愛與同情的特質。但願他們很快可以成為一隻羅素喜歡的鬆鼠,成為弱勢群體信任的鬆鼠,成為最讓人喜愛的科普吉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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